“总之，事情就是这样，如果碰到个异能是标记传音，名字叫凌风的男人就手下留点情。”

龚晓琴坐在余艳对面，神色平静得抿了口茶水。

“放心，小事而已，那群跳梁小丑我根本没放在心上，叫婷婷她老公直接退出就好了，以后我罩着他！”

余艳满不在乎，牛饮一杯。

龚晓琴眼睛一眯，冷声道：“别打婷婷的主意，不然对你不客气。”

余艳被揭破了心思，尴尬一笑，若是别人敢这么跟她说话，她早就一拳砸过去了。

可是对面是龚晓琴，虽然两人实力上是余艳更强，但龚晓琴背后还站着张玉华等一干巫师塔老人，那些家伙里和她实力差不多的也有好几个！

“啧，你这次来，不是为了这点小事吧。”

余艳神色一正。

“确实，我们这次回来是因为已经找到了解决失控的方法！”

“是什么！”

余艳激动地身体前倾。

她自然也饱受失控之苦，每当白昼来临，她都会前往地上照射阳光，虽然实力提升很快，却也经常迷失自己，甚至有几次最危险时她就要打入地下城了！

余艳虽然暴戾，但也不是疯子，没了地下城，没了幸存者聚集地，她拿什么享受？

真就在植物茂密的废墟里当野人呗？

“信教！”

龚晓琴嘴中蹦出两个字。

余艳瞪大了眼睛，以看疯子的眼光看着龚晓琴：“你知道那些教团的人都是什么家伙吗？”

龚晓琴点头：“虽然不在地下城，但我最近也有所耳闻。

不过你不要急，这个信教并不是信神只，而是信自己心中的教，或者说树立心中的信念！”

“听不懂，能简单点吗？”

余艳表示武力使用过多，大脑已经有点退化了。

“还记得塔主当年传下来的呼吸法吗？”

龚晓琴耐心道。

“记得，不过那玩意又难练，对资源耗费又太大，提升的强度比起异能来说又太鸡肋，地下城里早就没人练了。”

“我知道，但我们研究出了它的新用法！

关键就在于自我凝聚生命之种的同时，再凝聚一颗信念之种！”

当年赵理受尽折磨，被方诺几番设计，还是没有凝聚出生命之种，算是方诺实验生涯中印象较为深刻的失败经历之一了。

其原因就在于赵理的信念过于薄弱，当时他虽然性子仁善，却只不过是一层柔软的外壳，经不起打磨，内里也是一团棉花，无法凝聚。

与之相比，张玉华则截然不同，他本就是退伍老兵出身，在末世中又历经磨难，他的仁善比之赵理更具分量，也要更加坚韧！

其心志亦是顽强似铁，他甚至都不太需要凝聚什么所谓的信念，张玉华本身就是别人心中的一种信念！

是以在得到呼吸法后，张玉华非常顺利得就凝聚出了生命之种，不过在后续分发上则出现了很多问题，生命之种太过于个人化了，分割是个问题，如何吸收转化也是个问题。

所以方诺那时对普及呼吸法也不是特别上心，如张玉华这样的人能有多少呢，对战力提升又不算特别大，耗费资源又多，那个传播呼吸法提升幸存者实力的计划也就无限期搁浅了。

最后这个呼吸法只在部长等一些高层之间流传，毕竟在末世之中，物资无比珍贵，只有他们可能有资源修炼。

余艳也算是个高级战力，自然也是知道此事，但以前对这个兴趣也不大，她只相信自己的拳头和异能！

而龚晓琴如今所说的方法，关键就在于额外凝聚的那个信念之种上！

“唯有最赤诚的信念才能克制最疯狂的内心。”

提出这个理论的人就是张玉华，他是在失控期间最清醒的那个，即使如此手上也沾上了好几条朝夕相处的队友的性命，从此便下定决心一定要找到解决办法。

他察觉到，生命之种蕴含的信念能帮助他保持自我，就像是一个道标，将他锚定在理智的边缘，不至于让他走得太偏太远。

于是张玉华以自身最执着的信念为基础，将所有信念凝聚为一点，这一点最纯最坚，即使是在失控时也能让他保持清醒，控制行动——这时就已经不能叫失控了。

“但是不是谁都是张玉华啊，想要有这种信念，何其难也！”

余艳听了，喟然一叹，她有自知之明，这条路自己是走不通的，她心思虽然不多，但太阴暗暴戾，连自己都觉得自己是错的。

以这种心态，如何能凝聚信念？

“所以才说要信教，既然你自己没有锚点，那就找一个别的锚点。”

龚晓琴推了推眼镜。

与其说是信教，不如说是自我催眠，以类似苦行僧的方式要求自己，去追逐一个自己所没有的信念，一个自己想象中的神明，直到有一天，全身心都与这神明相合，信念之种自然而然就凝聚了。

“疯了，这种方法......

简直就是疯了！”

余艳眉头紧皱，站起身来回踱步，突然，她转头看向龚晓琴，问道：

“这法子是张玉华的法子，你的法子呢？

我可不信你会做这么疯狂的事！”

龚晓琴嘴角上翘：“这法子是治根治本的法子，我确实学不来，只能自己弄个法子治标。”

不等余艳追问，她继续道：“还是信教，但这次是真实的神只！

真正的神只！”

龚晓琴眸子幽深，指了指天空：

“信奉光明，可得光明！”

......

方诺听了许久，有点无语，龚晓琴这家伙还是老样子，平时总一副平静如水的样子，其实内心潜藏的疯狂比谁都多！

她所谓的信奉光明，说白了就是直接信仰太阳！

这是一个极其疯狂的想法！

众所周知，如今最大的怪象就是太阳辐射，这么一个明晃晃的怪象就摆在上头，怎么会缺少信徒呢，但事实上，地下城内并没有太阳的信奉者。

原因就在于所有信仰太阳的人在晒到太阳时都会开始丧尸化，不论有没有被咬伤！

这种恐怖的现象令所有幸存者都对太阳三缄其口，平日里能不触碰到阳光，就绝对不会碰触，宁愿绕路走阴影角落，也不愿意横过一条马路到对面商城里去。

方诺还是在议会的记录阁里查到的这些记录——在发现神只对人间的渗透程度并不算高后，他的行动就开始没那么多顾忌了。

这些记录让方诺对于丧尸的起源隐隐有了一个令人胆寒的猜想，但证据不足，还需要继续观察。

那边龚晓琴还在和余艳传教，余艳竟然被说得有点心动。

“丧尸不畏惧太阳，反而沐浴着阳光成长，人类却缩在地下，畏惧阳光如黑暗生物。

此情此景，你说，谁才是丧尸，谁又是人类？”

“纠结于身份的认同根本毫无意义，我们从始至终想得不就是如何更好的活下去吗？

剧变之后，伱我真正的样子说是丧尸又有何不可？”

龚晓琴谆谆善诱，眼底微微亮起紫色的光芒。

“与那些无智的丧尸和实力弱小的异能者不同，我们转化者才是真正适应环境的新人类，是理应生活在阳光下，建立新时代的世界主人！”

余艳感觉她说的话很有道理，但心中还是有些挣扎：“那幸存者呢？

地下城这些幸存者该怎么办？”

“被时代抛弃的遗民罢了，丧尸并不需要吃人也能获取能量，这些幸存者只要乖乖呆在地底，谁也不会去找他们的麻烦。”

龚晓琴平静回答道。

“给我点时间考虑......”

余艳扶住了脑袋，有些挣扎。

“无所谓，我这趟过来也没什么目的，只是来接婷婷，顺路来通知你一声罢了，看在往日的交情上。”

龚晓琴起身，对这个结果并不失望，好像刚才施展精神力影响余艳的不是她一样。

人各有志，有人愿意在旧时代的破船上待到死她也没资格和立场说什么。

“最后提醒你一句，这些神只似乎有些等不及了，你最近小心一些。”

临走前，龚晓琴最后说了一句，她的异能是心灵链接，可以当做读心来用，对于心怀抗拒和早有准备的同级精神系异能者来说或许不太好使，但对于实力交较低的人来说无往而不利。

在来的路上，她可是听到了不少心怀不轨的声音呢。

“我知道了。”

余艳有些疲惫地摆摆手，这又是一件烦心事。

龚晓琴走后，她来到了大卧室，进门就寻找着她的“爱妃”

。

可令她奇怪的是，赵丽却是不见踪影，只在梳妆台前留下了一张纸条。

“出门探亲，明日回来，勿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