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破鸣美自述的故事是这样的。

本来，到这里也就该结束了。

但是，万代和虹川越越来越得寸进尺，甚至还威胁她从警局里面拿出毒品来给他们： “他们本来是打算把红胡子圣诞老人给取而代之的，但是却没想到杀了那家伙，他们也找不到毒品的渠道了。”

“我当然也知道，他们只会越来越变本加厉，所以，就想到了这一出戏来杀掉他们。”

藤野默默注视着眼前的不破鸣美。

她的脸上满是疲倦，心力憔悴。

很显然，对于她这样一个拥有了第二次人生，重新活一次甚至还通过自己的努力小有成就的人，是格外珍惜自己现在的身份的。

面对万代和虹川的威胁，自然而然也就成了被绳子给拴住的蜻蜓，任人宰割。

在吐真剂的作用下，不破鸣美说的很显然都是实话。

即便是拥有戒毒的意志，可这并不代表她能够抵抗吐真剂。

毒品能够彻底戒掉的真正原因，只有毒品的纯度不够纯，毕竟真正的高纯度毒品，是会影响大脑和整个内分泌系统的。

就跟抑郁症躯体化改变内分泌进而影响脑组织以后一辈子都不会痊愈，痊愈了也只是人格被改变了一样，吸毒这东西大概率也会复发，注射的百分之百，与吸入的百分之九十概率，可是开玩笑的。

从本质上来讲，就是因为身体已经适应了毒品的状态，无法通过身体自适应而调整回来。

你连烟，连游戏都戒不了，你拿什么去戒毒？

远离毒品，毒品害人不是玩笑话。

所以对于现代的化学水平，藤野是丝毫不会怀疑的，尤其是系统出品的这玩意，和现实的吐真剂，可是有很大区别的。

这属于是概念性的武器。

别说你是意志坚定姐，你就算是耶稣来了也得乖乖说真话。

这时候，藤野又有了疑问：“话说，你都是警视了，对付他们两个还不简单吗？”

“什么，这两个家伙反抗，你直接开枪把他们两个都给打死不就没人知道了？”

“互相威胁都不会？”

“我当时当然是和他们互相威胁达成的协定。”

不破鸣美面色平淡，“但是他们得寸进尺，我也没有办法。”

“所以说，你是加班加的脑袋出了问题了吧？”

藤野露出死鱼眼，“他们威胁你，你也可以威胁他们啊，你只是假冒了身份而已，杀人什么的也无所谓，他们也杀了，你觉得，你要是暴露了，他们有好？”

“大不了就是一个鱼死网破罢了。”

“明明是好好的互相威胁局面，硬是被你给玩成了逆风。”

“所以，你还是太在意自己的身份了，以至于说，在意到影响了你自己的判断……”

不破鸣美闻言沉默。

只因无法反驳，心中暗道：“太在意身份了吗？”

“我确实是太在意身份了……”

“以至于说，都忘了他们到底是什么德行。”

“忘记了，我本来就掌握着他们的把柄。”

不破鸣美也清楚自己是被对方给拿捏了，甚至，拿捏的调节都极其可笑。

可是，她不敢赌，不敢用自己现在身为警视的身份去赌这两个渣滓会不会把自己给爆出来，尽管，自己只需要和对方重谈条件就可以。

这种焦虑的情绪，是无可避免的。

到了今天这种情况，她只能这样做。

不杀掉万代和虹川，那么就会有一把刀子悬在她的脖子上，让她如梗在喉，这样想，此时她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世道如今，只有杀掉他们这一条路可走，成功就是解脱，失败才是杀人犯。”

她抬起头，看向眼前自称红胡子圣诞老人的人：“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做什么吗？”

藤野思索了一下，“我本来，是想要问出情报以后，就直接杀了你的，然后再以红胡子杀掉万代和虹川那两个家伙。”

“毕竟，归根结底你跟他们两个没有本质区别。”

不破鸣美眼神暗淡了一下，清楚了对方的目的：“原来是打算代替公权力来实行私刑的家伙。”

“这种人，还真是越来越多了。”

“说到底，不还是因为某种原因夺去别人生命的杀人犯……”

“说起来，身为杀人犯和他们没有本质区别的我也没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吧……”

“就算是成了警察，我也还是杀过人的北见莲子。”

这样想，不破鸣美异常绝望，不甘，自嘲，充斥内心。

但，她不甘心。

在吐真剂的作用下，她发出了呐喊： “凭什么这世界上这么多人就偏偏挑中我！”

“凭什么我被分到了那样差劲的家里，凭什么被逼的离家出走以后碰到那种家伙，凭什么要让我成为杀人犯！”

“凭什么好不容易捡到了别人的身份成了警察，最后却还是要被逼的重新变成杀人犯！”

“凭什么！”

“凭什么吗？”

藤野看着眼前忽然爆发的不破鸣美，其实也很好奇这个问题来着。

他在心中暗想： “凭什么？”

“正如有人生在罗马，有的人就是骡马，即便是拼尽全力看见的也只不过是罗马的一角，似乎，在命运奠定的天赋，家境，运气基础之上，一切都只不过是蝼蚁的挣扎罢了……”

“凭什么有的人命运就是一帆风顺，有的人就要不断受苦不断受折磨？”

“可能是因为投胎是一门技术活吧……”

“又或许可能一切都可以归根结底怪罪给命运。”

藤野无法回答这个自己也不知道的问题。

他望向不破鸣美：“你的抱怨我不想听。”

“我想要和你达成一笔交易。”

“交易？”

不破鸣美皱眉，说出了心里话：“那么你的代价是什么？

目的是什么？”

“本来，我是想杀掉你的，不过，在听到了你的话以后，我对你产生了一丢丢的兴趣。”

藤野语气平淡道，“代价，我暂时还没有想清楚，至于目的，则是我很好奇你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是继续当一个警察，还是变成原来的北见莲子。”

“你是想要接替红胡子圣诞老人的身份？”

不破明美立马就想清楚，在吐真剂的作用下脱口而出：“然后杀掉那两个人，而在那两个人死了以后，我将会从其中被摘出去，这世界上就只剩下了你一个能够揭穿我身份的人，并且可以拿我的身份对我进行威胁，我能够想到的就只有这样。”

“确实是这样。”

藤野点点头，对此不置可否：“这样一来以后，你的身份就只有我一个人能够拿捏，毕竟如果太多人能够拿捏筹码，那么筹码本身就会变得不值钱。”

“我需要做什么？”

不破鸣美想都没想，直接开口。

然后，就看到眼前的红胡子圣诞老人淡淡开口：“把你的杀人计划和我说一说，我来扮演真正的红胡子圣诞老人。”

“好……”

不破鸣美将自己的杀人计划给如实的交代出来，心里清楚，这个看似对自己有利的交易，实际上是最离谱的霸王条框，自己现在是刚刚逃离虎口又入了狼窝。

可是相比起虎口她更愿意待在狼窝里面，相比起万代和虹川那两个家伙，眼前的这个‘红胡子圣诞老人’要更加聪明且经验丰富一些。

从谈话就能明白，对方绝对是经常做这种买卖的家伙。

这也就代表了，对方不会强迫自己做极其不愿意做的事情而引起自己内心的反感。

毕竟真正的要挟和利用行为，熟练的人往往都是可持续性的竭泽而渔——就如同只有彻底没有了利用价值的老牛，才会被杀掉吃肉，中年儿女双全的打工人再怎么被压榨，只要不太过分就都不会辞职一般。

………… 晚上七点钟，预定的演出照常开始。

小雪飘飘，酒店的礼堂已经被改造成了小小的剧场。

剧场内，摆着许多放满了美食的圆桌，圆桌前坐着今天晚上前来的观众们。

侦探组合们还在思考红胡子圣诞老人的事情。

园子小兰小哀还有红叶则是坐在同一桌。

藤野听着他们的话，则是笑而不语，侧目看向后面站在门口的不破鸣美，心中不由得感慨： “只能说，不破鸣美这招实在是太狠了。”

“编造出来一个红胡子圣诞老人，意图对现场所有人无差别打击，实际上她想要打击的就只有那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