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

东方即白保持着微微张开双臂、准备随时冲过去的僵硬姿势，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

他的嘴巴……真的因为震惊而微微张开着！

这算什么？

上一刻还无知无畏地要冲刺，系统训斥点拨两句，下一秒就如醍醐灌顶、慈母上身了？

他有些恍惚，还是那个横冲直撞、不懂人间规矩的阿辞更让他放心一点？

“小白？”

季辞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她已经小跑着回到他身边，极其自然地抱住他的胳膊，“走嘛？

出去玩？”

东方即白感受着胳膊上传来的熟悉力道，紧绷的神经骤然一松——还好还好。

这没心没肺、却又在努力“学习成长”

的模样，还是他的阿辞。

安邑县街头，人流熙攘。

季辞像只被放出笼子的小鸟，时不时小跑到东方即白身边蹭一下，又很快被路边摊贩各种新奇玩意儿吸引过去。

东方即白寸步不离地跟在后面，鹰隼般的目光警觉地扫视着四周。

他护在季辞侧后方，宽阔的肩膀不经意间替她隔开所有可能的人流碰撞，整个人绷得像张拉满的弓。

就在季辞兴致勃勃，伸手要拿一个小摊上挂着的精巧竹编葫芦时—— 【警告！

右后方高速移动物体！】

系统刻板的男音骤然在季辞脑中炸响！

季辞下意识回头，一匹发了狂似的快马正疯狂嘶鸣着，撒开四蹄直冲她撞来。

劲风带起的尘土已扑面而至！

电光石火间！

东方即白如同一道闪电般掠过。

长臂一揽，瞬间将季辞紧扣怀中，脚尖在地上猛地点，身体如同展翅的大鹏，带着季辞拔地而起。

两人在惊呼声中，稳稳落在一处铺着青瓦的屋檐上。

季辞惊魂未定，心脏怦怦直跳，小脸发白。

她皱紧眉头，目光锐利地锁定那卷起一路烟尘、疾驰远去的奔马：“玛德！

小白，去弄他！”

东方即白颔首，毫不迟疑地抱起季辞，身形在连绵的屋脊上无声飞掠，快如鬼魅。

那疯马一路跑到城郊一座偏僻的青砖院门前才堪堪停住。

骑马的人飞快翻身下马，谨慎地左右张望后，迅速推门闪入。

季辞好奇心爆棚，立刻猫着腰要从屋顶下去。

“不行！”

东方即白一把按住她，“此地暗哨不少，打草惊蛇反而查不出什么。

晚上再来。”

他语气不容置疑。

话音刚落。

“嘎吱——！”

院内几处不起眼的厢房窗户悄然推开一道缝，冰冷的目光如同探灯般扫向院外。

东方即白瞳孔微缩，搂紧季辞腰肢，身影一晃，便如轻烟般消失在屋脊后。

好不容易熬到夜幕深沉。

季辞早早换好利落的夜行服，兴奋地在房中踱来踱去，眼巴巴等着东方即白来叫她。

东方即白踏入房中时，目光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又瞥见她因兴奋而微微发红的小脸。

他沉默一瞬，极其自然地说：“……阿辞，稍候片刻，我去小解一下就来。”

“那你快点！”

季辞不疑有他，爽快应道。

时间一点点流逝。

桌上小巧的沙漏流尽了一格。

季辞开始百无聊赖地用手指推着桌上的空茶杯，让它咕噜噜转圈：“小白怎么还没回来？”

系统幽幽：【主人，有没有一种可能，男人所谓的“去小解”

且一去不回……通常意味着他们已经单飞行动了？】

“你胡说！”

季辞立刻反驳，小嘴撅得更高，“小白说带我去，就一定会带我的！

他才不会骗人！”

然而又过了半柱香，门外依旧毫无动静。

浓重的倦意终于袭来，季辞眼皮打架，坚持不住，软软地趴在了桌上。

房门被轻轻推开。

赵素素提着一个小巧的食盒走进来，柔和的光线映着她温柔的脸庞：“阿辞？

瞧你等的，娘给你温了碗鸡汤，还有刚做的酸梅干、蜜渍杨梅条儿，都是用滚水烫过、小心弄干净的。”

季辞迷糊中闻到香气，强打精神坐直，接过食盒：“谢谢娘！

闻着就好香！”

食盒里一小碗飘着黄澄澄油花的鸡汤，旁边小碟子码着琥珀色的梅子干和蜜饯。

“喜欢就好，”

赵素素拉着她的手，声音极轻，“娘看你胃口不稳，夜里若是饿了……这些点心，能搁得住吗？”

她问得含蓄。

“能的能的！”

季辞连连点头，捧起碗咕咚咕咚喝完温热的鸡汤，又捏着梅子干塞进嘴里两片，酸得直眯眼，“晚上饿了再吃！”

吃饱喝足，困意更浓。

季辞脑袋又开始一点一点，嘴里还在嘟囔：“娘，我眯一会儿就好……等小白……”

赵素素看着她强撑的小模样，又是好笑又是心疼：“娘在这儿守着你……”

“不用，”

季辞含糊道，“小白……一会儿……”

话未说完，人已彻底睡熟，呼吸轻浅悠长。

赵素素无奈地笑了，她力气不够抱不动季辞，寻常侍卫自然不便抱她，丈夫东方墨更是得避嫌。

正愁着，东方墨已无声无息站在门口，低声道：“让院里新来的那个粗使张妈妈来，她力气大，手脚也轻。”

“瞧我这记性！”

赵素素恍然。

很快，一个身材结实、面容朴实的老嬷嬷轻手轻脚进来，稳稳地将睡熟的季辞抱起，如同抱着一团云絮，小心地安置到里间暖和的床榻上，盖上锦被。

赵素素坐在床沿绣墩上，就着灯烛的微光，拿起绷好的布料，仔细地给小孙儿缝制肚兜。

东方墨则在外间桌旁坐下，默不作声地给自己续了杯冷茶，安静地陪着妻子。

不一会儿，赵巧凤挺着浑圆的肚子也慢悠悠过来了，两个小丫鬟提着灯笼在前小心照路，左右搀扶着她。

“姑母。”

赵巧凤压着嗓子唤了一声。

赵素素起身，迎上去将她小心扶到暖凳上：“你这身子重了，夜里怎不多歇着？”

“睡了半宿，醒来不见姑母在院里，”

赵巧凤笑着依偎在赵素素身侧，“心里挂念，就到嫂嫂这里寻你来了。”

她语气自然亲昵，毫无芥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