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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此刻(1/2)

“我又非真娇娘!”

时丙躲开他的手,自己利落地翻身落地。

谢归鸿顺势扶着他,唇瓣带着梅花清冷的香气,印在他微凉的唇角:“此刻……便是了。”

步入梅林深处,寒香缭绕,沁入肺腑。

一株遒劲的百年老梅傲立雪中,红艳胜火的花瓣铺陈一地,宛若瑰丽的织锦。

时丙被这盛景所慑,眼中流露出一抹纯粹的惊艳,这份纯净与平日的警觉冷静截然不同。

谢归鸿眸光幽深,再也按捺不住,他伸手抓住时丙的手,眼中带着柔光。

“归鸿!

不可……”

时丙声音微颤,试图推拒。

谢归鸿却不容拒绝,揽着他几步便隐入一片更为茂密的梅林深处,嶙峋的枝干在纷飞雪沫中投下斑驳暗影。

时丙的脸色娇红,却不敢开口。

早知今日,当初还不如不换这身衣裳。

林中不远处。

几个隐在枯枝败叶后的身影,如同蛰伏的毒蛇。

“抓哪个?”

远处的人看着这混乱的一幕。

“殿下要的是男人,应该是后面的那个吧。”

为首者目光如鹰隼,牢牢锁住林中纠缠的身影,“等那男的办完事,正是他们防备松懈之时。”

冰冷的注视下,梅林中春意与冰雪奇妙地交织。

寒风卷起碎雪,花瓣簌簌飘落,落在相拥的两人发顶、肩头。

两人紧紧相拥,过了许久,谢归鸿才恋恋不舍地退开,凑在时丙耳边轻笑道:“古人云,温柔乡是英雄冢……”

他戏谑般低语,“戒色二字……诚不欺我。”

衣衫不整的时丙闻言,气得几乎要跳脚:“谢、归、鸿——!”

这个名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身后的男人却已朗声大笑起来。

密林阴影里,几个暗卫的视线如同黏腻的蛛网,牢牢锁住林中纠缠的人影。

“头儿,方才他喊的是谢归鸿吧……殿下让抓的那个叫‘时丙’的男人和吏部尚书家的公子在一起……这要如何?”

为首的黑衣人声音冷硬如铁,“谢归鸿……动不得,先撤!”

几道黑影无声无息地融入更深的雪幕与枯枝,如同从未出现过。

紧绷的弦骤然松弛,危险的气息消散无踪。

而此时这一边,时丙再也支撑不住,双膝一软,整个人直接跪在在冰冷的雪地上。

“时丙!”

谢归鸿心头一紧,一把将他打横抱起,入手只觉那身子轻得不像话,竟带了几分轻颤。

他毫不犹豫将人稳稳放置在马背上,随即翻身上马,将时丙整个裹入自己怀中。

缰绳一抖,骏马撒开四蹄,冲开风雪飞奔回城!

小院暖阁,炭火驱散了寒霜。

时丙精疲力竭地陷在柔软的床褥里,任由谢归鸿用温热的巾帕小心擦拭。

“你这身子也太弱了。”

谢归鸿轻笑道。

时丙冷冷的瞪一眼谢归鸿,“住口!”

“戒色……戒色……”

谢归鸿的嗓音带着沙哑,动作却未停半分,他凑在时丙耳边,竟一本正经地抛出一个民生策论:“岁寒大灾,流民如蚁,何以活民?”

“混……混账!”

时丙又气又急,声音断断续续,“自当设立集中……啊!

营地……统一……分发……”

“继续说。”

谢归鸿眼底闪过促狭。

“统……统一安置!

聚民而居……减、减少取暖……消耗……”

时丙咬着被子,指尖深深陷入枕中。

“倒还不算笨。”

谢归鸿轻笑着给予“肯定”

,又抛出新问题:“人丁不旺,官家忧甚。

民生繁衍……何以为计?”

时丙脑中一片混沌,几乎是凭着直觉咬牙喊道:“征丁税!

十五……十五未嫁……未娶者!

当罚……重罚……以儆效尤!”

“噗嗤——”

谢归鸿终于没忍住笑出声,“你这主意……倒……歪得很!”

他笑骂着,轻轻的揉了揉时丙的脑袋,拿起湿布给他擦拭。

直至天色完全昏暗下来,时丙才沉沉睡去,他眸色深沉,替人掖好被角。

谢归鸿披衣走至外间书房,并未点灯。

昏暗中,他提笔蘸墨,极快地在一小张油纸上写下几行细密小字,随即将其用特制的密蜡仔细封进一枚小指粗的蜡丸中。

推开后窗一小隙,寒风裹挟着细雪卷入。

一只灰扑扑、毫不起眼的信鸽扑棱着翅膀落在窗棂。

信鸽脚爪系着特制小竹筒被撬开,蜡丸嵌入。

信鸽低鸣一声,振翅没入沉沉夜色,直向皇城方向而去。

同一时间,深宫某处。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展开油纸,扫过那几行字迹:『鹰隼生疑,巢穴或露。

』 字迹冷峻如刀。

手指的主人将纸条置于烛火上,火舌瞬间将其吞噬,映亮了他眼底一闪而逝的冷光。

时丙昏沉地躺在温暖的被窝里,丝毫不知自己费心探查未果的公主府动向,已然通过另一条无形的线,被枕边人悄然掌握。

这位谢家公子看似醉心风月,此刻展现出的机敏与手段,却远超他这位受过严酷训练的影子。

温柔乡,竟也成了他织就情报蛛网的掩护。

东方即白收到时丙匆忙塞来的密信,眉头深锁。

信上寥寥数语,却透着巨大不安。

公主府、疑心、二皇子……线索纷杂。

季辞的系统依旧沉寂,他握紧她的手:“阿辞,无论发生何事,跟紧我。”

他转向王风,眼神凌厉如刀:“吩咐下去,立刻探查公主府!

不惜代价!

尤其……查清楚初七的尸体在哪里!”

王风心头一凛,知道这“不惜代价”

四字的分量。

他重重点头,身影迅速消失在汴京复杂的街巷深处。

京城深不见底的漩涡,正无声地扩大着它的吸力。

暗卫搜索数日,最终在荒僻的乱葬岗里找到了初七僵冷的遗体。

寒风中,那具残破的身躯静静躺在冰冷的冻土上——那张季辞曾耗费心神,换肤再生的脸庞,此刻血肉模糊,只余下森森白骨与凝固的暗红——整张脸皮竟被残忍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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