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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毫无诚意(1/2)

队伍沿着被厚冰封死的古老河道,在无垠的雪原上行进了整整半月,风雪没有一天停歇。

“看!

前面!”

东方即白扬鞭,声音穿透风声。

众人抬头。

远处的地平线上,金城郡那被风霜侵蚀得乌沉沉的城墙,如同一道冻裂的巨大伤疤,沉默地横卧在漫天白幕之中。

帕尔赞循声望去,尚未看清,一股裹挟着粗粝沙尘的凛冽寒风猛地灌入喉咙!

“咳咳……咳!!”

他呛得几乎背过气去,喉咙如同被砂纸刮过,比他喝过最烈的马奶酒还要凶猛十倍!

刺骨的寒风掀起季辞厚重裘帽的边角。

东方即白立刻收紧臂膀,将她更深地拢进自己带着体温的大氅里,只露出一张精致的小脸和一双好奇观察的眼睛。

他从怀中取出厚厚一沓银票,无声地递给一旁肃立的白一。

“主子放心,定安置妥当。”

白一接过,仔细纳入怀中最贴身的位置,眼神沉静。

东方即白望了一眼艰难前行的队伍,对赵伯方向轻轻颔首:“保重。”

队伍如同沉默的溪流,缓缓汇入金城郡深幽的城门洞中。

季辞在东方即白的怀抱里回望,风雪很快模糊了他们的背影。

东方即白替季辞压紧兜帽,再回头时,目光已经转向西北,锐利如鹰。

“驾!”

骏马长嘶,带着帕尔赞,三人三骑骤然转向,在苍茫雪原上拖拽出三道孤绝而执拗的印痕。

风雪似乎永无停歇。

但没有什么能阻挡帕尔赞心中汹涌的归家渴望。

这一路颠簸严寒,却也让他真正见识到了身边这对男女的高深莫测——那个名叫辛禾的商人,简直拥有牧神般点石成金的魔力!

无论多么绝境,他总有办法变出生存所需的粮食!

只要熬过这个能把铁都冻碎的冬天!

只要青草重新铺满草原!

他,帕尔赞,依旧是雪山最勇敢的儿郎!

玉门关外,五十里雪丘。

大月氏的单于额图格,早已在此枯候多日,焦虑如同噬骨的寒虫。

当他收到幼子帕尔赞以命相托的海东青传书时,曾一度怒斥儿子是昏了头——周人狡诈如狐,岂会真心援粮?

可现实残酷如冰刃!

罕见的雪灾席卷了整片草原,肥壮的牛羊在严寒中成片倒下,毡房里的奶酒早已冻成了冰坨,族人们仅靠每日熬煮一点点冻硬的羊肉碎勉强度日,族中孩子都瘦得眼窝深陷。

他是鹰的儿子,是大月氏的王!

即便这是陷阱,他也要为族人搏一线生机!

当马蹄踏碎雪原的寂静时,额图格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他的幼子帕尔赞,竟被牢牢捆缚在马背上!

如同待宰的羔羊!

只要暗处有一支响箭便可瞬间要了幼子的命!

额图格强压下瞬间涌上的狂怒与心痛!

东方即白端坐马上,墨色大氅在风雪中猎猎翻飞,如孤傲的墨鹰。

他怀中紧裹着的娇小女子,仅露出一张白皙得不像塞北之人的精致小脸,正睁着一双好奇的眼睛,打量着眼前的人。

‘好像大狗熊。

’ 东方即白嘴角微扬,强忍着笑意,目光如炬射向额图格,“阁下便是大月氏单于?”

声音沉稳,穿透风雪。

“正是额图格!”

单于按捺住怒火,右拳重重捶在左胸,行草原之礼,“公子若赐粮草救急,我大月氏愿立誓,退兵百里,息戈止战!”

“不,”

东方即白缓缓摇头,一手安抚般地压住季辞蠢蠢欲动想掀开的苇帽,另一只手从容取出暖炉塞进她怀里。

“我想要的,不是这个。”

他深邃的目光越过额图格的肩膀,投向那片在风雪中若隐若现、辽阔无垠的土地,语气平静却带着惊人的分量:“我要的,是玉门关外,你们脚下这片丰饶大地——大月氏和若羌的牧场与水源。”

“你……说什么?!”

额图格震惊地瞪大铜铃般的双眼,随即爆发出雷霆般的怒吼:“无耻!

狂妄!!”

呛啷!

寒光出鞘!

沉重的腰刀带着劲风猛然劈出!

刀锋直指东方即白的面门!

“敢动我男人?!”

刀光乍起的瞬间,季辞娇小的身影已鬼魅般横档在东方即白身前!

像只炸毛护崽的小兽!

她二话不说,怀里的暖手铜炉带着惊人的力量“呼”

地一声砸向额图格的下盘!

“呔!

无知妇人!!

男人议事,哪有你插嘴的份!

滚开!”

额图格须发戟张,虽被突然袭来的暖炉逼得侧身闪躲,口中却依旧咆哮着草原的旧俗。

季辞小脸绷紧,踏前一步,毫无惧色地与这草原猛虎对峙:“求人要粮的是你们!

该夹着尾巴做人的也是你们!

姑奶奶今天把话撂这儿——”

她手指遥遥一点周围辽阔的雪野,“不仅是你们这两部!

就算整个西域三十六部,只要我男人开口,一样手到擒来!”

“小辈狂徒!!

受死!”

额图格怒吼着,手中腰刀再次扬起,带着开山裂石般的凶狠斩向季辞!

“父汗!

刀下留人!!!”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

被捆缚的帕尔赞嘶吼着,竟用尽全身之力猛地从马背上侧翻下来!

“噗通”

一声重重摔进冰冷的雪窝!

他顾不得筋骨剧痛,挣扎着用被缚的双臂强撑身体,朝着额图格的方向奋力挪动:“父汗!

不可!

不能伤她!!”

声音带着血沫的嘶哑与绝望的恳求。

“……好!

好得很!”

额图格看着形容狼狈、面色惨白却还在为对方求情的儿子,又看向那从容立于马上、嘴角甚至挂着一丝笑意护着女人的辛禾,再瞥向季辞那张写满“不讲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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