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essica说到这里，整个人明显沉静了下来。

在她看来，人生也单止是只有一条路，走岔走歪，无非就是坑坑洼洼多些，荆棘坎坷多点罢了，反正摔不死人，疼些就疼些吧。

想到“生死界限”的Jessica，眼神也不再飘向林修远或Krystal，而是微微失了焦。

她仿佛从高空俯瞰着自己过往的人生的轨迹，心里闪过几个熟悉的身影：有人曾给予温暖与陪伴，也有人让她体会过背叛与失落。

Krystal注意到她的沉默，眼神温和了一瞬，正准备开口缓和气氛，却发现林修远只是安静地看着Jessica，没有插话。

于是也微微收了收唇，跟着安静了下来。

这一份不追问、不逼迫的克制，反倒让Jessica觉得有些意外。

她原以为林修远会继续刨根问底，却没想到他只是淡淡笑着，仿佛在等她自愿多说。

心底某个地方，被轻轻碰了一下。

然后低下头，顺势撩了撩头发，像是掩饰情绪般又轻轻呼出一口气，把那些微妙的情绪压了下去。

接着缓缓抬头迎向林修远的目光，带着一丝调侃，“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问吧，满足一下你这家伙那变态的窥探欲和好奇心。”

林修远拿着最后一个问题，却没有立刻开口。

反倒是半开玩笑地笑道，“要不这样吧，再来一局。输了我就不问了，赢了的话，也只问一个。算是给你个机会扳回一城。”

Jessica眼皮都没抬一下，直接摆了摆手，爽快得很。

“免了吧，你还是赶紧问完，我已经不在乎输赢了。”

她的语气里带着点倦意，却又有点冷淡的洒脱。

像是她心底某个地方已经放开了，不想继续被“规则”绑住。

林修远愣了下，没想到她会这么爽快。甚至有点迷糊，因为他手里最后一个问题刚刚因为耍小心机已经问完了，现在反倒是没想好该问什么。

空气在他们之间静止了几秒，只有球馆里隐约的回声和木地板摩擦声。

就在这时候，Krystal忽然插话，试探性地看着林修远，“修远，想不到的话，可以先留着。”

Jessica立刻摇头，神情很认真，“不行，我是愿赌服输，但他该问就得问。”

林修远嘴角一挑，捕捉到了其中的缝隙，顺势说道，“那你先问吧，我再想想。”

Jessica一愣，很快就反应过来，明白自己刚刚被这家伙忽悠了。

那眼神立刻带着点怒意，狠狠地横了林修远一眼。

那一瞥带着锋芒，却偏偏被他接得风轻云淡，似笑非笑的。

“好啊，那我就问了。”

眯了眯眼的Jessica缓缓开口，接着直直盯向林修远，“我也不问别的，就问一句：这几个问题究竟是谁想知道的？”

话音一落，Krystal猛地一怔，身体下意识紧了一下。

她眼神里闪过明显的慌张和担心，似乎比真正被问到问题的林修远还要紧张，因为她是知道提问者是谁的。

但林修远依旧淡定，甚至微微靠在座椅靠背上，姿态松弛，好像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问。

他的神情没有半点慌乱，只是唇角轻轻扬起。

那种淡然，让Jessica心里反而更不是滋味了。

在面对Jessica那双清澈却带着锋芒的眼睛，这次林修远没有耍任何花招，而是直截了当地开口，“其实是郑秀妍想知道。”

短短一句话，却像是在休息区里投下一枚小小的炸弹。

Krystal瞬间瞪大了眼睛，心底狠狠一震，整个人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似的，立刻坐直了身子。

她最先反应过来，但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只能死死盯着林修远，生怕他再说出更惊人的话。

Jessica则是微微一愣，紧接着眨了眨眼，神情有些迷糊。

“郑秀妍？”

她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随即弯起嘴角，露出一点调侃的笑意，“居然是同名同姓？她想知道这些干嘛啊。”

她的语气轻快，甚至带着几分打趣，显然完全没往“过去的自己”这种离谱的方向去想。

Krystal闻言，整个人直接傻在了当场。足足愣了两秒，才干巴巴地“呵呵”笑了两声，像是在强行掩饰什么。心底却忍不住低声嘟囔：

果然…没几个人能相信时空门这种离谱的事情啊。

林修远看了Krystal一眼，神情依旧淡定，缓缓说道，“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问这些，就只是被会员委托过来提问的而已，现在问完了晚点回去告诉对方呗。”

Jessica一愣，眉头微微一挑，似乎终于捕捉到重点。

“所以，你说的那个郑秀妍…是酒馆的会员？”

林修远点了点头，没有多做解释。

Jessica静静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深邃而复杂，似乎有万千话语都卡在喉咙里，最终却没有说出口。

之后的她也没有继续追问，而是垂下眼睫，缓缓拿起桌上的小叉子，切下一小口蛋糕，轻轻放入口中。

动作安静，神情淡漠，但谁都能感觉到，她心里并没有那么平静。

脑海里忽然想到了一个画面。

那是她上次找到了林修远住址的那个画面，原本沉没下去的一些想法，在这时候又再次冒出头来。

下一刻，嘴里本能的问了句，“林修远，你那个会员不是什么邪教吧。”

此言一出，林修远和Krystal都笑了，然后统一的摇头否认了起来。

可就算如此，Jessica还是有点担心，但还是没再说话了。

在Jessica那个“关键追问”落幕后，三人之间的气氛微微沉淀下来。

没有再针锋相对，也没有多余的试探。桌上的甜品与红茶，散发着安抚人心的香气，仿佛也在提醒他们，暂且把锋利的棱角收一收。

林修远、Krystal、Jessica就这样静静地坐在一起，安安稳稳享用着下午茶。

叉子与瓷盘偶尔轻轻碰撞，发出细微的脆响，伴随着窗外夕阳斜照进来，投下长长的橘金色光影。

直到甜点盘上只剩下一两块小点心的时候，林修远才忽然想到了什么，放下茶杯，若有所思地转头看向Jessica。

“对了，Jessica。”

他似笑非笑地开口，话音带着几分随意，“你有没有想过结婚？”

话一出，Jessica手上正准备切蛋糕的叉子顿时停住了，下一秒，整个人毫不客气地给了林修远一个巨大的白眼，“这就是你想半天想出来的狗屁问题啊。”

林修远有些汗颜，嘴角微微抽动，心里一边暗暗嘀咕，这种怼法还真是有些尖锐。

紧接着，Jessica冷哼一声，叉子一甩，语气锋利得像刀子。

“结婚干嘛？结婚等着离婚？然后疯狂走事业线？我又不是什么傻子，也不是蠢货。什么好坏、什么代价，我心里分得清清楚楚。”

她说着，还特意抬了抬下巴，例子直接甩了出来：

“Tara的朴智妍和朴孝敏你又不是没看到什么情况，一个个的结婚的下场是什么？我才不要拿自己开这种玩笑。”

这一番话，干脆利落，锋芒毕露，像是一道不可逾越的墙，让林修远和Krystal同时哑口无言。

林修远：“…”

两人就这么被Jessica怼得彻底哑口无言，脑子里一时竟没有能接上的话。

Krystal甚至张了张嘴，却又觉得说什么都是画蛇添足，只能忍住笑意，偷偷看向林修远。

而Jessica则是吃饱喝足、喝了口茶，把话题就这么生生掐断。

然后动作干净利落地起身，顺手拎起自己的包，然后一把拉住了Krystal的手腕。

“走，回去了。”

Jessica的声音很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道。

这边Krystal微微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对方很自然地拽了起来。

Jessica眼神往旁边瞥了一眼，冷冷地补了一句，“哪有人像你这样，帮外人算计自己亲姐的，跟我回去好好解释解释。”

Krystal心虚地“咳”了一声，没敢反驳，乖乖被牵着走。

于是，下午茶的座位上只剩下林修远一个人。

他靠在沙发里，心底无奈地勾了勾唇角，伸手拿起手机，漫无目的地滑了几下。

忽然，他的拇指停住了。

屏幕上播放着一个短视频，背景是碧海蓝天，镜头里的人穿着轻盈的度假裙，笑容明媚灿烂。

不是别人，正是前些日子和他一同游过马尔代夫的李居丽。

林修远怔了一下，指尖轻轻点了点屏幕，神情渐渐变得玩味起来。

有段时间没见这位“夫人”了，该是时候上门联络联络感情了。

片刻后，他把手机拿起，找上了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