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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四十九章 举火焚天(1/2)

我慢慢地笑了起来。

郑定海不甘心。

很好。

人不怕不认命,就怕不甘心。

不甘心,钻牛角尖。

钻了牛角尖,才会偏执一见。

我问:“听说郑先生不信鬼神玄学?”

郑定海道:“我不信。”

我说:“有了今晚的经历呢?”

郑定海道:“黄元君说过,江湖把戏,都是障眼法。”

我问:“我找郑公子是障眼法?”

郑定海沉默片刻,道:“我听父亲说,黄元君是有真本事的,只是她自从加入队伍之后,就再不显露这些身手。

当年在湘西剿匪,十万大山里,不仅有千年老匪,还有佛道观院,苗寨蛊寮,当时为了摸清山内情况,派了大量侦察小队,其中有一支是黄元君亲自带队,等后来全面清剿的时候,大军深入大山,发现许多观院都空无一人,很多还能看出走得极为匆忙。

不过从当时各侦察小队回来的报告看,黄元君带的小队无论是单独行动,还是与其他小队协同行动,都没有斗过法。

我父亲说,神佛无相,她这才是真正的大本事。”

我问:“听说令尊也是江湖中人出身?”

郑定海道:“黄元君说的?

这事知道的不多。

我父亲以前是川中袍哥,小时家穷,为了求生,什么都做过,后来拜入山羊宫,学了些本事,做到一脉坛帅。

那年他应德荣乡绅拜请去主持庆坛,得知胡子大哥带队伍要打德荣经过,当地乡绅组织团练准备伏击他。

出于袍哥义气,我父亲夜渡金沙江,翻山找到胡子大哥的队伍报信。

有了这事,就没法在当地呆,索性就跟着胡子大哥走了。”

我说:“都做到坛帅了,那是有真本事啊。”

郑定海看着,道:“黄元君平时教你们的时候,也说江湖把戏都是障眼法吗?”

我微笑加答:“我们学的不是江湖把戏,是高天观正传。”

郑定海点了点头,一根烟吸尽,便又点了一根,道:“我父亲懂很多东西,只是没教给过我们,也从来不跟我们讲这些。

知道小六被绑架后,他自己进书房呆了好一会儿,出来之后表情很难看,但却什么都没有说。

战俊妮和小柳回去后,劝我过来求你帮忙,我其实是不太想来的,但父亲却拍板说这是个好主意。

所以,我才来了。”

我说:“老爷子有没有叮嘱你什么?”

郑定海摇了摇头,说:“没有。”

我思忖片刻,摸出三枚大钱,摊在掌心,伸到他面前,道:“其实我也不信鬼神。

要试试吗?”

郑定海看着大钱,没有说话,只默默抽烟,待把这第二根烟抽尽,扔到地上,一脚踩熄,抓起大钱,猛地往空中一抛。

我们两个的视线跟着大钱向上移动,却见远方道路上一串车灯正急急而来,在黑暗中划出一道明亮的轨迹。

郑定海找来帮忙的人到了。

大钱飞至最高处,翻滚坠落雪中。

字,三个。

郑定海看向我,“怎么说?”

我说:“平时我自己拿不定主意,掷钱为定的时候,抛出字就顺心意而行,抛出花就先不动,先看看再说,并不套辞解卦。”

郑定海说:“这卦相不吉利,你直说就行,我受得住。”

我便说:“这是老阴乘煞之象。

此爻动在坤宫,阴极则变,上六,龙战于野,其血玄黄,主凶中藏破,死地后生。

此象有三重关煞。

一者本爻犯劫,讼狱血光之兆;二者世爻受冲,寅申巳亥四驿马星动,主远行逢厄,莫近舟车;三者变卦伏吟,青龙化白虎,纵有生机亦带三分剐骨痛。”

郑定海神色阴沉,慢慢握紧了拳头,道:“刚才救护车上有医生随行,简单给小六做了个初步检查,他是伤在命根子上,已经出现感染坏死的迹象,很可能会失去功能。”

他顿了顿,又道:“我父亲进书房出来后,就一直亲自把小宝带在身边,谁想接都不放手……三分剐骨痛啊……别管这事是谁做的,我都不会跟他们算完,哪怕捅破天!”

车灯轨迹至山门前徐徐停下。

这是两辆大巴和三辆吉普。

方一停稳,但有个穿着没有任何标识的棉大衣的中年男人从副驾驶上跳下来,快步走到我们面前。

郑定海主动伸出手,道:“小杜,麻烦你了。”

这个小杜干练精神,没有一般中年男人常见的大腹和油腻,客气地同郑定海浅浅握了一下手,道:“郑司,您客气了,有什么需要做的就说吧,我接到的指令是全力配合你的要求。”

郑定海道:“这位是高天观的惠道长,请他跟你说吧。”

小杜看了看我,没有说话。

我说:“我们要去抓个人或者是一群人,需要你们帮忙布控抓捕。

到现场之后,我会告诉你们怎么做,请一定按我的要求来做,不要不当回事。”

小杜道:“没有问题,现在出发吗?”

我问:“带地图没有?”

小杜朝后面招了招手,便有个年轻人小跑着过来,拿了一副京城地图。

我用染了郑六耳垂血的黄裱纸包了他的头发指甲一并烧成灰,化入朱砂中,再取一张黄裱纸,沾朱砂画符为引,折一无面目纸人,只点了头两侧耳朵位置,做毕往地图上玉福所在位置一放,低喝一声“去”



纸人在地图上稳稳站住,稍停片刻,摇摇晃晃迈开步子,直走了二十多步才停下站定。

我拾起纸人,叠好揣进袖子,点了点纸人所停的位置,道:“就去这里,城东。”

小杜面无表情地道了一声好,便领着我们上车,特意把第一辆车的让给我和郑定海坐。

车队即刻发出,直奔城东。

待抵达城东后,我掏出纸人托在掌中,按着纸人所示方向前进,在距离目标位置约一公里的距离停止。

从车上跳下来,我带着郑定海和小杜两人徒步前进,进入一处新建的小区,走进第十二幢第三单元,沿步梯向上,至十二层停下,观察片刻,也不说话,领着两人回到楼下,这才道:“东面那家就是目标,可以进去抓人了。”

我掏出个小包,打开来,里面是一串劣质玉石所雕的平安扣。

这是从王掌柜的店里顺来的,利在等候的半天时间,在上面雕了符,又用药粉浸润,有防迷药避虫邪的功效,临时赶制,不能持久,但用一次足够了。

我把平安扣交给小杜,道:“里面的应该是江湖术士,懂得一些邪门外道的手段。

江湖外道手段多数都是迷药阴邪虫属之类的,进去抓捕的人,必须在身上带这样东西,遇到虫子或者其他什么奇怪的东西攻击不要慌,它们不敢接近。

你们血气旺盛带煞,只要不近身就影响不到你们。”

小杜也不多问,更没有任何怀疑的表情,应了一声,接过平安扣,转头去安排人。

我便和郑定海站在楼前的一处小亭子里避雪等待。

已经接近黎明,正是一天之中最黑暗的时刻。

风停了,雪却下得越发大了。

小杜带来人井然有序的四周布控,进入楼内,不闻人声只闻踩碎积雪的咯吱声响。

我把纸人交给郑定海,道:“拿回去烧了,纸灰埋掉,不要落入外人手里。

郑公子现在命数衰败,气血亏损,这东西落到懂邪术的江湖术士手里,就是个祸根。”

郑定海拿着纸人仔细端详,道:“这就是法术吗?

会了这个,不是想找谁就找谁?”

我说:“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这种术虽然简单,但使用的限定条件也多,也容易受到各种因素干扰。

我这次能这么顺利找到人,主要就是以有心算无心,以快打快,找到郑公子,立刻就顺线追踪,不给他们隐藏躲逃的机会。

所有的江湖术都是如此,看着唬人,其实不过是纸老虎,不能见光,见了光就不灵了。”

郑定海道:“这话我父亲也说过。

所以,他对黄主任说的江湖手段都是障眼法这种说法很认可。

在黄主任那种人眼里,怕不是障眼法的法术不多吧。”

我说:“师傅没跟我讲过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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