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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六十一章 最后的颜面(1/2)

我不敲门了,道:“我现在是借画分身显圣,真身在外……”

安道真打断我道:“惠真人,这种骗无知凡俗的显技把戏,就不用对我说了。

说起来,你身为高天观的传人,可这些江湖障眼法用的却是比我这个外道术士都熟,想来这一套以前就没少用过。

嘿嘿,高天观,也不过如此。”

我冷笑了一声道:“世人愚昧,不显技于前,如何取信于人,不取信于人如何传布我道于世?

便是真正天上神仙下凡也要靠显技来扬名取信,所谓的江湖障眼法,都不过是正道大脉显技本领流出去的边角余料罢了。

知道正道大脉跟你们这些外道的区别在哪里吗?

我们显技是为了修行,为了传道,而你们显技是为了谋财害命!

我不光显技能耐比你强,还有正法在身,自三年前修行有成,断绝六欲享受,曾辟谷长达两年之久,你能困住我,但困不死我,迟早有一天我会出去,到时候我会把你挫骨扬灰,魂魄困于火狱,永世不得解脱。”

安道真大笑,道:“辟谷?

好啊,那你在这里辟着,两年后我来开门,你要是还能活着,我死也认了。

死在真神仙手下,也算是一种荣幸。

哈哈哈,我走了,你慢慢呆着吧。

听说你们正道大脉有种修行方式叫闭死关,你天天在外面乱晃,扬名骗钱,想是没有心思安心修行,这回就好好在这里闭个死关,万一真能成仙,可记得我的好啊,哈哈哈……”

我赶忙道:“等下,你先别走。”

安道真道:“惠真人还有什么吩咐?

我在这边洗耳恭听。”

我说:“这里不是养天道的总坛吗?

怎么一个人都没有,是被你铲除了吗?”

安道真道:“他们这帮无胆鼠辈,你在湖中斩蛇妖的第二天,就立刻举派搬迁,不仅弃了总坛,便连在外活动的弟子也全都收拢起来,现在已经一点声息都没有。

嘿,搞出这么大的场子,却一点识人之明都没有,人多势众,又有真术,居然被你江湖显技的把戏给吓住,真把你当成神仙了,苦心经营这么多年说扔就扔。”

我问:“养天道不是还有许多骗来的信众吗?

也被他们弃掉了?

就不怕这些信众为了找他们闹出事来,泄了他们在这边以人为牲搞活祭的秘密?”

安道真道:“我之前说过了,养天道一直很谨慎,用来诈取钱财和识别灵胎的信众数量始终控制在一百多人,真要收缩的话,肯定会分批把这些信众处理掉,不会让他们把养天道的秘密传出去。

前些天,唔,就是你在?

甸乍街召雷劈人那天,他们在离岛那边的山里搞了个仪式,一次害死了三十多人,现在还没有新闻,大约是没被发现。”

我问:“你怎么知道的?

你在场?

你这么跟踪监视养天道,不是为了什么报仇吧。

你这样的外道术士,冷血心肠,怎么可能给亲戚报仇?”

安道真道:“倒也不怕告诉你。

本来我在这边传教收信,经营得好好的,这养天道突然冒出来,揭破我的显技手段,害我名声扫地,他们倒是踩着我的脸面落地生根,这事要是不报复回来,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我说:“都这么多年了,你也没报复成,是不是太没用了。”

安道真大怒,道:“你知道个屁,他们人多势众,而且背后还另有靠山,我要是不谨慎一些,命早就没了。

斗法争胜,第一讲究的就是谨慎,先手布局,不稳不发。”

我说:“就凭这句,你确实得到外道术士的真传了。

你这不是家传的本事,而是有脉传跟脚。

能算计到我,也是本事,敢不敢跟我报一下你的出身,让我死也做个明白鬼。”

安道真道:“做个糊涂鬼去死吧。

你们高天观不知诛杀多少外道术士,如今死在外道术士手上,也算是因果报应,死后要是……”

他的话只说到这里,突然响起砰的一声闷响,话语戛然而止,跟着便是忽通一声,却是整个人摔倒在地发出的动静。

“你,你……”

安道真惊恐的声音断续响起,可只说了两个响字,便又是砰的一声闷响,跟着又是一声,再一声,他便一个字也发不出来了。

铁门吱嘎嘎升起。

安道真就躺在铁门前,满头鲜血,一脸见鬼般的表情。

一人持着根短棒,正站在他身前。

正是老板儿子。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安道真,手中的短棒上,沾满了鲜血。

看到我走出来,安道真艰难地道:“为什么他……”

没等说完,老板儿子挥着棒子,又给了他脑袋一计。

安道真的话就被打得咽了回去。

我说:“很奇怪吗?

斗法争胜,先手布局,连你都知道这句话,就没想过我也懂?

我早在他身上使了傀儡术,一直跟在我们后面,你要是老老实实的,自然不需要用到,可你心怀诡计,这不就派上用场了?

先手布局,有备无患,方能立于不败之地啊。”

安道真又说:“他怎么能靠……”

老板儿子一声不吭,又给了他一棒子。

我说:“你很疑惑他怎么能靠近你不被发现是吧。

很简单啊,他身上依旧有你的伥鬼,他靠近你,就等于是伥鬼靠近你,你当然不会生出警觉。

哦,给你装进桐人的,不是伥鬼,是我以前捉的恶鬼,要是你想要役使伥鬼,他就会跳出来缠上你。”

安道真吐着血沫说:“能不能让我把话说完。”

为了说完整这一句话,他又挨了三棒子,脑袋已经完全成了血葫芦,躺在地上,出气多,进气少,眼神也有些涣散,眼瞅着像是不行了。

我便说:“你就算现在死了,他也会打碎你的脑袋才会停手。”

安道真那口气立刻又续上了,看着我哀求道:“真人,饶命啊,我其实没想害死你,只是害怕你杀我,所以才想着把你关在这里,最多三天,我就会离开香港,到时候我就会给警局打电话,让他们来救你。

你是高天观弟子,出身不凡,法术通玄,我哪有那个胆量害死你?

刚才那些话,其实就是图个嘴上痛快……”

我微微眯起眼睛,道:“既见真人,何必再装这怂相?

你借这面摊老板的儿子做桥,同养天道隔空斗法,真当我看不出来?

你的本事,搁在外道术士里,也算能排得上号的,既然敢炼伥鬼,手上人命也不会少,搁在江湖上,那就是真佛一尊。

对我示之以弱,没有用处。

倒不如老老实实同我讲几句实在话,我给你个痛快,也不灭你魂魄,给你留条后路。

怎么样?”

安道真道:“真人,我们无怨无仇。”

我屈指一捻,指间闪出一枚灸针,说:“你要是不愿意配合,那我就只能先破你护身法,用迷神控念的手段,来让你老实讲话。

对我来说,可能问不到太多有用的信息,对你来说,却是会魂飞魄散。

现在我问你答,多一句跟我问题无关的,这针就会扎进你的脑袋。

现在,跟我说说养天背后的靠山。”

安道真犹豫挣扎了片刻,终于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软软躺到地上,道:“我没弄清楚这事,所以一直不敢对养天道动手。

不过,我可以肯定,他们背后的靠山不是简单的外道术士,有几回养天道处理失去价值的信众漏了底,可事后却风平浪静,一点波澜都没有。

养天道刚出现的第二年,有个从内地新来港的法师,应该是家传的本事,有些能耐,给人驱邪,碰上被养天道迷害的信众家里人求助,跟养天道斗了一场,直杀进这边的总坛,连大道传师都抵挡不了,眼看着就要全来灭,有个影子突然从道观里出来,一闪就到了那法师身后,一拳就把那法师打成重伤,然后又闪回道观里,我甚至连他的样子都没有看清楚。

这种刚猛凶狠的手法,我只在正道大脉弟子身上看到过。”

我说:“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当时你在现场?”

安道真道:“除了这人外,我还控制了四个养天道外围弟子,不仅借他们的眼看过很多事情,还顶了其中一人的身份混进来半年多,参过与多场大小祭,处理过无用信众,还跟着一起运送过信众供奉的财物。

这养天道本身其实没什么真本事,不过是些迷神控念裁人造畜的手段,只有大道传师是真正的术士,只要能避开大道传师,我轻而易举就可以灭掉养天道。

这些年,我已经把养天道内外都摸得清清楚楚,这总坛也趟得极熟,要不是忌讳道观里藏着的那人,我早就动手了。

当初大道传师公开揭穿我的显技手法,害得我没有公开立足之地,只能躲躲藏藏赚钱维生,这几年过得特别难,迟早有一天我要灭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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