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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7章 殿下不礼佛,怎么夜夜爬我窗(10)(1/2)

沈知意耷拉下眉眼,“大师可是又嫌我愚笨了?”

“昨日笨手笨脚,弄疼了大师……是我不对……”

她抱着一卷经文,绞着帕子,十分无措的样子,“我也不是故意亲大师的……”

燕濯绪眉心一跳。

她这话说得暧昧,谁听了,也会忍不住多思。

“我没那个意思。”

燕濯绪冷声打断,喉结却不自觉滚了滚。

沈知意抬眸,眼神波光潋滟,直直对上他的眼,“那……大师是肯原谅我了?”

她有些高兴道:“昨夜,我已用了十二分的诚心,抄写经文。”

“大师可要看看?”

她的样子实在乖顺。

又满心期待。

就算是最怒目圆睁的菩萨,也会对她软下心肠,不忍打碎她眼神中的希冀。

“进来吧。”

燕濯绪侧身,让她进殿。

沈知意噙着笑,几步进殿,把手上抱着的经文放到桌子上。

燕濯绪站在她身后,挡住所有阳光,将她整个人罩在自己的僧袍阴影中。

他眸色黯了瞬,拇指按捻佛珠。

“你的字,是跟谁学的?”

他越目,扫到经文上游龙般的字迹。

沈知意转头看他,微微扬起一点唇角。

“是从前跟着嫡姐,一起去国子监上学,在那边的藏书阁,得了一卷书,跟着上面的字迹练的。”

国子监,藏书阁。

燕濯绪眼神冷下来。

他没记错的话,朔风此前说过,叶景鸿颇得圣心,因其阅卷无数,日夜周旋于藏书阁中。

难道…… 他们便是在那里有了一面之缘?

燕濯绪越想,脸色越是沉冷。

“是吗。”

他在桌子旁坐下,“什么书令你如此喜欢,竟爱不释手,连字迹都学了去。”

莫不是,那姓叶的爱看的。

沈知意也跟着他坐下,眼神发亮道:“是一卷手抄经文。”

“唔……”

她托腮回忆,“好像是《四十二章经》,落款叫延之的。”

燕濯绪怔住了。

延之…… 那是他的表字。

《四十二章经》,是他未离宫前,手抄的一卷经文!

没想到,被人放到藏书阁了。

还…… 他视线落到沈知意脸上,心脏忽然怦怦跳动起来,连掌心也变得干燥、灼热。

他换了手,将佛珠渡到另一侧掌中。

抿唇,压下眸中一闪而逝的笑意,低声道:“你倒聪慧,临摹几遍,便学了笔法气势。”

原来那些字迹如此熟悉,是因为学了他的风格。

她喜欢他的字。

燕濯绪想到这一点,沉寂的心湖,不由自主地,荡起一点涟漪。

沈知意弯眸看他。

“大师刚刚还说我愚笨。”

燕濯绪抬眉,“那是你自己妄自菲薄,我何时说过了?”

沈知意高兴地朝他挨近一点。

“这么说,大师是觉得我聪明?”

盈盈喜悦的笑脸,比阳光下最繁盛的春意,还要明媚动人。

燕濯绪眸光微动。

嗓音不自觉柔和几分,“嗯。”

“悟性颇高。”

沈知意唇角扬起。

“大师虽然称赞我,可是,我还是有许多事不明白。”

她眼神困惑,看着他道,“譬如那《四十二章经》中说的,人从爱欲生忧,从忧生怖,我就不是很明白。”

“离了情爱,真的就没有烦恼了吗?”

燕濯绪眸底笑意褪去。

刚刚晃动的袍角,也重新归于死寂。

他喉结动了动,转眸看她。

“你为情爱所苦?”

沈知意点头,仰脸望他,眼神忽然变得幽怨。

“大师可知,爱上一个不能爱、不该爱的人,是怎样的感受?”

燕濯绪身躯像是僵住了。

他握紧佛珠,感受到上面传来的,一阵灼人热度,像地狱之火一般炙烤他的心脏。

让他险些喘不过气。

不能爱……不该爱…… 除了即将成为她姐夫的叶景鸿,还能有谁?

他张了张唇,发现喉间竟然溢不出半点声音,连眼眶都变得生涩。

指骨根根收紧,直至泛白。

他深吸一口气,找回自己的理智。

“既知不能爱、不该爱,又何必自苦,深陷泥潭。”

他转眸,定定看着她,“若此人使你焦心痛苦至此,便不是良人,早该放手。”

“是吗……”

沈知意像是很沮丧的样子,喃喃着,“不是良人……”

“若是深爱入骨,日思夜想,无法放手呢?”

嗡—— 燕濯绪好似听到自己耳中、脑中,传来一阵巨响嗡鸣,让他脸色霎时变得惨白。

他咬着牙,冷声道:“明日起,你和我一同去大殿听经。”

“听上百遍经文,愁苦自离。”

沈知意讷讷看着他:“大师,这样真的有用吗?”

“听几天经,我就能忘掉他么?”

燕濯绪垂眸看她。

这张脸,这张澄澈柔软的、小兽一样无辜懵软的脸,如此信赖他的脸…… 他又怎么告诉她,不是的。

听百遍经文,仍然无法脱离相思之苦。

听百遍经文,仍然会受烈火炙烤。

听百遍经文,仍然控制不住自己,往地狱深渊滑去…… 燕濯绪闭上眼,情绪漠然地应道: “自然。”

妄语戒,已破。

他说谎了。

…… 燕濯绪替沈知意备好药材,当夜便进行第一次药浴。

他嘱咐沉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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