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章 二人见面(1/2)
第五百章 “我们与帝京的谢先生已经碰头了,朱光岭来见我们有什么问题?”
赵福生见谢先生点头‘承认’,又微笑着转头看向刘业全,挑眉问了他一声。
“谢、谢先生?”
刘业全有些犹豫。
谢先生看着三十岁左右,五官端正,笑意吟吟。
从外表看,他像是一个斯文儒雅的俊秀读书人,并没有半分驭鬼者令人感到窒息的阴煞之气。
不过人不可貌相。
他先前一手摇铃,一手带着人皮厉鬼在定安楼大堂内兜圈子而不死,可见也是一个有大本事的人。
“瞧着年纪不太像——”
刘业全陪笑着讨好的说了一句。
谢先生笑道: “你瞧着不像,那我就不是——”
他一句话将刘业全剩余的话噎在喉间,一时间不敢再出声。
赵福生道: “事情就这么定了。”
她的目光坚定,语气不容置疑。
刘业全苦着脸,欲言又止,最终捂着脸长叹了口气,没有再争执。
就在这时,楼上有伙计‘蹬蹬’下楼,道: “房间已经备下了。”
刘掌柜松了口气。
“现下房屋紧凑,可能要委屈大人们先凑合一夜,待到明日我再安排——”
见赵福生点头应承后,刘业全扯了扯嘴角,试图露出笑意,却在笑的那一刻牵动了被范必死打过的伤口,发出倒吸凉气的吃疼声。
他挥手示意伙计们领赵福生等人上楼。
待镇魔司一行人接连上楼后,强撑着跪在地上的刘掌柜这才发出隐忍多时的吟哦,虚弱的骂: “没眼力的狗杀才们,还不扶你家掌柜起身,哎哟——牙好像松了,去地窖取些冰给我敷脸——”
其余伙计唯唯喏喏的应承。
上阳郡的定安楼不小,上下共有六层(包含了地窖)。
建筑呈‘回’字形风格,四周是客房,中间则是全部挖空,使大堂直通屋顶。
顶层以透明的琉璃瓦遮盖,如果是白天时间,阳光透过瓦片洒落整栋楼必定是很亮堂的。
楼梯则位于大堂的中间,徐徐上行。
镇魔司一行人上楼时,能感应得到楼中住满了人,一行人上楼发出的响动,使得不少人偷偷隔着屋门的缝隙往外看,只是碍于镇魔司驭鬼者威严,无人敢发出响声。
赵福生等人来得虽晚,但刘业全担忧楼上响动会影响驭鬼者休息,到时再生事端波折,因此将顶楼上最两层全部清空,勒令住客下迁,腾出了两层一共七间上房,以供众人休息。
卢家人数不少,看在陈多子的面上,先分去了两间,剩余五间房舍众人再分。
赵福生、孟婆及蒯满周共住一屋,便只剩了四间。
张传世捂住鼻子: “我不跟大小范住,小范脚臭得很。”
刘义真、武少春等人也点头。
范无救一见众人嫌弃,不止不生气,反倒有些得意: “那我跟我哥一间。”
丁大同、陶立方及胡容也要占一间,便只剩了两间屋子。
武少春、刘义真及厉东平三人一间房,剩余一间,谢先生便指着张传世道: “那我跟小张同住一屋。”
张传世立即警惕。
这谢先生真不拿自己当外人,明明半路碰上,就算他疑似帝京谢家来客,可使唤起他来一点儿都不客气。
一会让他搀扶,一会让他倒水。
这个人五官乱飞,牙掉、眉飞,一看就是屁事很多且难缠的人。
张传世后悔: “我跟少春住吧,义真年轻,力气又大,让他侍候你。”
刘义真差点被他气笑: “张师傅,你还要不要脸了。”
“嘿嘿——”
张传世嬉皮笑脸正要说话,赵福生出声:“别折腾了,老张和谢先生住一间房。”
张传世急了。
但不等他出声,赵福生又道: “明天还有正事,早些睡,养好精神。”
张传世对她性格还是有一定了解的,见她这样说,显然已经下了决定,他要再闹肯定吃不了好果子,遂只好含泪应‘是’,末了仍嘀咕了一句: “大人真是偏心。”
赵福生装着没听出他嘀咕,便催促众人各自拿了房牌离去。
三人回了房中,屋里已经备下了热水,孟婆拆解行囊,等到赵福生洗漱完出来后,她终于忍不住了,道: “大人,上阳郡情况复杂,事隔这么多年,估计艺殊当初留下的痕迹早没了踪影。”
她今夜与人皮厉鬼、朱光岭的厉鬼打了照面,十分不安,担忧的看向赵福生: “大人,你身份贵重,万安县也离不开你,咱们索性不要在上阳郡纠缠了,明日一早启程,早些离去,入京算了。”
孟婆话中带着对赵福生的关切之意,她怕赵福生出事。
“担忧了?”
赵福生笑着问了一声。
孟婆点头: “是担忧了。”
她叹了一声: “我是老命一条,死不足惜,可大人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
赵福生摇头:“都是驭鬼者,都是朝不保夕,也一样提着脑袋驭鬼。”
孟婆沉默。
赵福生再问: “上阳郡可能是沈艺殊出事之地,孙绍殷也有可能死在这里。”
她看向沉默的孟婆,又问她: “已经来都来了,你追查女儿下落一辈子,甘愿在此时放弃?”
“我不甘心。”
孟婆摇头,但她随即露出笑意: “我人是老了,可我心不糊涂。”
说完,正色道: “死人哪能与活人相比?
大人的命关系着千千万万的万安县百姓。
我不能因为一己之私,将大人困在上阳郡。”
“那也不叫困。”
赵福生笑着应道: “咱们这样身在镇魔司的驭鬼者,在哪里办案不是办?
都是一样解决鬼祸,防止伤及更多人命。”
在万安县是办案,出门在外,也一样的是办案子。
“要说危险,哪里都是危险。
上阳郡的鬼祸要是真的失控了,覆巢之下没有完卵。”
赵福生平静道: “我就是现在装聋作哑,趁机溜走,这摊祸事如果被人收拾了还好,一旦爆发,必定累及帝京,我要是遇事就躲,回了万安县,在这样的世道下又能有多少太平日子?”
她说道: “其他人要是死绝了,终有一天会轮到我自己。”
她说这话一半出自真心,一半也是想安慰孟婆,孟婆也明白其中道理。
两人一番交谈,相互为对方考虑,彼此心中更亲近。
沉默了半晌后,孟婆正想再说话时,定安楼的伙计送来了饭食与多余的热水,打断了二人之间的对话。
孟婆眨了眨眼睛,最终忍下心中的杂念,拉起蒯满周: “我去给满周洗漱,大人先吃。”
赵福生照顾小孩不如孟婆拿手,又知道孟婆此时心情定是复杂,总要找些事做以转移心情,便点了点头。
众人各自填饱了肚子歇下,时间缓缓流逝。
定安楼的房子不大隔音,楼内住客的咳嗽声、走动声,都听得分明。
隔壁卢家陈母小声的抱怨夹杂着雨水声传入每个人的耳朵内。
上阳郡的这场雨直到下半夜时,雨势逐渐减小,不知何时缓缓停止。
赵福生本以为自己身处上阳郡这样的多事之城中,这一夜应该睡不太安稳才对,但不知为什么,她却睡得很香,连梦也没做半个,孟婆、蒯满周几时醒的她竟然全然不知。
直到有人抓住了她的手臂,她才猛地惊醒。
“大人、大人——”
有人在她耳畔呼唤,赵福生倏地睁开眼睛,屋内已经大亮,竟似是时辰不晚了。
蒯满周跪坐在床畔边,小脸与她相对,一双大眼睛正直勾勾的盯着她。
孟婆则佝偻着腰站在床边,伸手拍她手臂,见她醒后,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 “大人,该起来了,朱光岭来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