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8章 我不要了!(1/2)
众人纷纷探头,眯着眼睛试图看清那个所谓的修补处,但距离太远,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马德才更是不由自主地凑近,鼻尖几乎要贴到瓶子上。
陈阳的手指在那个位置轻轻划过,指尖带出一丝若有若无的触感,“您瞧这儿,用传统鱼胶修补,手法相当精巧。
如果这瓶子是赝品,做旧就可以,谁会在里面费这个心思?”
马德才盯着那个位置,瞳孔微微收缩,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动了一下。
他死死咬住牙关,突然猛地伸出手,一把从陈阳手中夺过玉壶春瓶,“让我自己再看看!”
陈阳眼睁睁看着马德才从他手中夺过那尊脆弱的玉壶春瓶,指尖甚至带起了一阵微风,吹得瓶身上的冰裂纹微微颤动。
他心底一声轻嗤,暗想这马德才还真是沉不住气,跟后世那帮眼高于顶又死要面子的人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他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唇角微微一挑,带出几分漫不经心,声音不高不低,恰好能让周围人听得清楚:“哎哟,小心点儿!
这乾隆珐琅彩若是磕着碰着摔了,可不是说几句对不起就行了!”
“把你卖了你都赔不起!”
马德才闻言,动作明显顿了一下,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瓶身,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他瞪了陈阳一眼,却没说什么,只是将瓶子举到阳光下,眯起眼睛一寸寸细看。
阳光透过瓶壁,在地面上投下一片流动的光影,那些细微的冰裂、那些隐晦的修补痕迹,都在光线下清晰起来。
马德才的心跳随着目光的移动越来越快,喉结滚动了几下,脑海中翻腾着无数念头——怎么会这样?
他分明检查过无数次,每一个细节都反复确认过,可为什么经这年轻人一说,处处都是破绽?
他下意识地将瓶子转了个角度,瓶底的款识在阳光下泛着温润光泽。
他死死盯着那几个字,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滞涩。
是官窑没错,胎质也对得上,可那些他自以为是优势的细节,此刻却成了最致命的漏洞。
“确实……”
马德才喃喃自语,声音干涩,“你说的这些,我全都知道,可我居然……”
他猛地抬头看向陈阳,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震惊,有不甘,还有一丝隐隐的恐惧。
瓶子在手中沉甸甸的,每转动一次,都像是在他心上重重敲了一记。
他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后背也渐渐被冷汗浸湿,这玉壶春瓶此刻在他眼里,不再是价值连城的古董,而是一块烫手的山芋,让他进退两难。
陈阳余光瞥见马德才那副喉结滚动、手指微微发颤的模样,心里暗笑一声,面上却装出几分漫不经心,肩膀一松,懒洋洋地耸了两下,活像一只刚睡醒的猫。
“信不信由您。”
他拖长了尾音,带着几分揶揄,“不过嘛——”
话音一转,尾音里多了丝意味深长的停顿,像是故意吊人胃口似的。
他慢悠悠地转过头,目光精准地锁定了站在一旁看戏的老周,嘴角一扬,笑得人畜无害:“老板,这瓶子您刚才是不是说的两千?”
老周愣了一下,随即搓着手,脸上堆满了职业性的笑容:“哎哟,这话说得,两千确实是我说的价,不过——”
“那就成了!”
陈阳压根不等老周说完,手已经伸进夹包里,指尖捏住了钱包边缘,“两千块,我拿走了!”
话音未落,手已经搭上了钱包开关,作势要拉开拉链。
就在这时,一道急促而尖锐的声音破空而来:“等一下!”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声音的来源——马德才身上。
“老周!”
马德才猛地挺直腰板,声音拔高了八度,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我出两千五!”
此言一出,周围人群顿时窃窃私语起来,有人皱眉,有人摇头,也有人忍不住低笑出声。
陈阳的手顿在半空中,脸上却依旧挂着那抹似笑非笑的表情。
“喂喂喂!”
陈阳像是被马德才突然拔高的嗓门惊到了一般,夸张地往后退了一步,随即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几步凑上前,手臂一伸,轻轻拽住了马德才的衣袖,力道不大,却透着几分戏谑,“刚才说好的,你输了,瓶子是我的,现在你怎么能抢呢?”
马德才被陈阳这么一拉,身体微微一晃,脸色瞬间涨红,额头上青筋隐现。
“你放手!”
他猛地甩开陈阳的手,力道大得让陈阳差点一个趔趄,随即他死死盯着陈阳,眼神里充满了警告的意味。
马德才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波动,随即像是变脸似的换上了一副无赖般的嘴脸,一只手紧紧攥着玉壶春瓶,另一只手则举到陈阳面前,将瓶子在阳光下晃得几乎让人眼花缭乱。
“古董行的规矩,物件在谁手里,谁开价!”
他一字一顿,声音里带着几分挑衅,“瓶子又不在你手里,你凭什么喊价?”
陈阳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无赖劲儿逗乐了,脸上的笑意再也绷不住,但很快又被他收敛回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故作惊讶的表情。
“哎呦喂!”
他夸张地一拍大腿,声音拔高了三分,“我说你怎么不讲道理?”
他瞪圆了眼珠子,目光灼灼地盯着马德才,手指在空中比划了两下,最后猛地指向周围看热闹的人群,“这么多人都听见,咱俩打赌,你输了,瓶子自然归我!”
他刻意加重了每个字的发音,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马德才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那笑容里藏着的得意劲儿。
他故意提高嗓门,生怕周围有人听不清楚,手指头在空中划了个圈,冲着围观的众人嚷嚷:“来来来,大家伙儿给评评理!”
“你们倒是说说,刚才这毛头小子跟我打赌这事儿,你们谁听见了?”
人群里一阵骚动,有人互相交头接耳,更多的人则是摆出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姿态。
几个好事者笑嘻嘻地摇着头,摆摆手,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所有人听见:“哎哟,没听见!
没听见!”
另一个穿着汗衫的中年男人煞有介事地摸了摸下巴,故作沉思状,末了才慢悠悠开口:“方才这俩年轻人不是在聊那瓶子嘛?
兴许是互相交流收藏心得吧,打赌?
没印象,没印象!”
“嘿,你听听!”
马德才像是得了理似的,冲陈阳一抬下巴,那神情别提多神气了,“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谁都没听见咱俩打赌!”
“所以说啊,这玩意儿就得讲规矩——藏友之间互相交流那是常有的事,可物件在谁手里,谁就能喊价!
现在瓶子可是在我手上!”
“行!
行!
行!”
陈阳连说了三个“行”
字,声音一声比一声高,最后那一声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他猛地抬起手指,直戳马德才的鼻子,眼神里闪着冷光,“今天算是给我上了一课!
不按规矩出牌是吧?
那成,你也别怪我不客气!”
说罢,陈阳猛地转身面向老周,脸上瞬间换上了一副职业化的微笑:“周老板,劳驾您受累,再给大伙儿说说,您这乾隆年制的珐琅彩玉壶春瓶,今儿个打算卖个什么价?”
老周一愣,随即眼珠一转,像是飞快地在心里盘算着什么。
他假模假样地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哎,既然这瓶子被两位高手认定为真品,那价格肯定得往上抬一抬——至少得这个数!”
他伸出五根手指,在空气中晃了晃,“五千!”
“五千?”
马德才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声音提高了八度,满脸不可置信,“就这破瓶子?
值五千?
你蒙谁呢?”
陈阳却没像马德才那般失态,只是嘴角微微一勾,从钱包里动作利落地掏出一沓钞票,在手中拍了拍:“五千就五千。”
他故意顿了顿,目光扫过周围一圈看热闹的人,最后落在马德才脸上,语气里带着几分挑衅,“这瓶子送到京城拍卖行,少说也得翻十倍!
五万,只是打底儿!”
马德才喉结滚动,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里蹦出来,眼睁睁瞅着陈阳从夹包里厚厚一沓钞票里慢条斯理地抽出几张,一张张码放整齐,那动作,慢得仿佛能听见钞票相互摩擦时细微的沙沙声。
周围原本安静看热闹的人群像是被丢进了一颗深水炸弹,瞬间沸腾了。
“哎哟喂,这瓶子还真是个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