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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9章 死者李有才

邻居说他爹娘去年搬去县城闺女家,老房子空了大半年。

王帅翻墙进去时,屋檐下的玉米棒子掉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东厢房的炕桌上,还摆着半碗没吃完的咸菜,瓷碗边缘的指纹与饲料仓库磅秤上的部份纹路吻合。

“李有才确实在 2022年受过伤,”

村医翻着病历本,纸页在风中簌簌作响,“左手无名指粉碎性骨折,当时我给他缝的针,现在肯定是弯的。”

他指着 X光片上的断裂线,“跟你们描述的死者特征一模一样,而且他左腿也有旧伤,小时候爬树摔的,走路有点瘸。”

这些特征像拼图碎片,正一点点嵌进案件的框架里。

王帅在李有才的床板下找到个铁盒子,里面的存折显示最后一笔取款是 7月 10日,金额三千块,取款地点是县城的信用社。

“那天他来取过钱,”

柜员回忆,“穿件深蓝色工装,左手揣在裤兜里,说话有点结巴,说要给爹娘买营养品。”

监控拍下的身影虽然模糊,但身高体态与死者完全一致,走路时左腿确实微跛。

调查李有才的社会关系时,王帅发现他 2022年辞职后一直在邻市打零工,但每月都回村看爹娘。

“7月 12日下午还在工地,”

包工头作证,“说家里有点事要回去,骑辆旧摩托车走的,没说具体啥事。”

工地的考勤表上,7月 12日的“出勤”

栏划着斜杠,旁边写着“事假”

两个字,字迹与工程队名单上的签名一致。

最关键的线索来自李有才的摩托车。

邻居说那是辆红色的嘉陵牌,车座上缝着块蓝色补丁。

“7月 12日晚上 8点多,我看见他骑车往养殖场方向去,”

卖化肥的老王比划着,“车把上挂着个黑色塑料袋,像是酒瓶子。”

这个细节与死者胃里的韭菜盒子残渣吻合——李有才的工友说他最爱吃村口张婶家的韭菜盒子,每天晚饭都要买两个。

王帅的对讲机突然响起,是张辉发来的消息:“李有才的社保记录显示,他 7月 12日晚 9点在养殖场附近的药店买过创可贴,付款记录还在!”

药店的监控拍到他左手缠着纱布,“说是干活蹭破了皮,买了包云南白药和创可贴,当时还跟老板抱怨工资没发,没钱买好酒。”

当王帅找到李有才的姐姐时,女人正在县城的菜市场卖菜,秤杆上的秤砣晃悠着。

“俺弟上周三还打电话,”

她的围裙上沾着茄子皮,“说要跟陈建峰要账,三年前的工钱还没给清,吵了好几次了。”

她突然哭出声,“他说要是周三不回来,就让俺去养殖场找找……俺以为他说着玩的!”

DNA采样在县医院的走廊进行,李有才的爹娘坐在长椅上,手里攥着儿子的照片。

“这孩子从小老实,”

老汉的眼泪滴在照片上,“就是脾气倔,欠他的钱一定要要回来,陈建峰那小子欺负他老实,拖着不给……”

护士把采血针插进老汉的胳膊,血样将送往实验室,与死者的 DNA进行比对。

三天后,比对结果出来了。

王帅拿着报告走进陆川的办公室时,窗外的阳光正照在“猪圈浮尸案”

的卷宗上。

“确认死者就是李有才,”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STR分型 16个位点完全匹配,尤其是 Y染色体的特征,与李老汉一致。”

报告上的“亲权指数大于 10000”

字样,像枚图钉,把所有线索牢牢钉在了一起。

周强的电话突然打进来,声音带着慌张:“我想起个事!

2022年李有才受伤时,陈建峰也在现场,是他操作起重机不当才砸到人的!”

这个消息像把钥匙,突然打开了最后一把锁——养殖场的监控虽然坏了,但起重机的操作记录显示,7月 12日晚 10点 15分,有过一次异常启动,操作员登记栏写着“陈建峰”



王帅站在李有才家的院子里,玉米棒子在脚下滚动。

死者的身份终于确认,但李有才为什么会出现在养殖场?

陈建峰与他的死有没有关系?

这些问题像屋檐下的蛛网,还在等待被揭开。

远处的猪圈传来猪的叫声,王帅握紧腰间的手铐,知道答案或许就藏在即将落下的夕阳里。

王帅的胶鞋踩在牌馆门口的水泥地上,烟蒂在脚边堆成小山。

“李有才?

那小子打牌太疯,”

牌馆老板用抹布擦着油腻的桌面,麻将牌在灯光下泛着青光,“上周三还在这儿赌通宵,输了个精光,连摩托车都押给虎子了。”

他指着墙角的破沙发,“就蜷在那儿睡,早上被高利贷的人揪起来要钱,脸都打肿了。”

牌友老张蹲在门槛上,手指转着枚缺角的骰子。

“有才欠虎子三万块,月息五分,”

他啐了口唾沫,“上周二还不上,被按在牌桌上灌了半瓶白酒,逼着写了翻倍的借条。”

借条的复印件上,李有才的签名歪歪扭扭,日期是 7月 9日,担保人处空着,只有个模糊的指印——经比对与李有才的右手食指吻合。

王帅的笔录本上,“高利贷”

三个字被圈了三次。

“虎子的人常来催债吗?”

他的笔尖悬在“威胁记录”

一栏,阳光透过牌馆的破窗,在借条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老张突然压低声音:“7月 12日下午,虎子的手下还来过,说再不还钱就卸他一条腿,当时有才就在这儿,脸吓得惨白,说晚上肯定能凑齐。”

调查李有才的通话记录时,王帅发现个频繁出现的号码。

“这是放贷人的,”

技术人员放大通话时长,“7月 12日一天就打了 17次,最后一次是晚上 8点 23分,通话时长 47秒,基站定位显示李有才当时在养殖场附近。”

通话录音里,背景有猪的叫声,李有才的声音带着酒气:“钱在陈建峰那儿,我去拿就还你……别动手,我真有钱……”

高利贷公司的账本藏在仓库的角落,泛黄的纸页上记着“李有才,7月 9日,三万,月息五分”

的字样。

“他还借过赌债,”

虎子的会计翻着账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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