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帅突然想起张建军临死前的话，原来眼镜蛇的“炸死我们“是句玩笑——这个躲在暗处的策划者，远比他们想象的谨慎。

他将陈天明的照片推给张远方：“确认是他吗？

“男人瞥了一眼：“化成灰都认得，他总说'钱是王八蛋，却能解万难'。

“ 审讯室外，陆川听完汇报，立刻联系天州市警方。

半小时后，反馈消息传来：陈宝华的轿车停在老家村口，卫星图显示有人在院子里挖地窖。

王帅望向张远方：“陈宝华有个女儿在私立医院，眼镜蛇会不会“ “不会，“张远方打断他，“华子拿命护着那孩子，眼镜蛇知道轻重。

“他突然剧烈咳嗽，手背上的青筋凸起，“其实我们都清楚，拿到钱也活不长，只是想在死之前，让家人活得好点“ “所以陈天明给你们的不是三千万，是催命符。

“王帅替他说完。

张远方苦笑：“他承诺的分红，连零头都不到。

但我们这种人，有奶就是娘。

“这句话像根刺，扎进每个警员心里——他们见过太多被生活逼到绝境的人，最终选择用错误的方式突围。

下午三点，天州市传来捷报：陈宝华在自家地窖被抓获，一千万现金埋在桂花树下。

与此同时，东山矿场的财务审计结果出炉：陈天明近三年挪用公款达五百万元，全部用于网络赌博，这次劫案不过是他最后的疯狂。

“他以为找三个替死鬼就能脱罪，“陆川将审计报告拍在桌上，“却不知道，每个污点都会留下痕迹。

“王帅望着报告上的红章，想起张远方说的“戏子“论——陈天明又何尝不是眼镜蛇的棋子？

陈天明这边在陈宝华交待了相关情况之后立即被逮捕归案而有关眼镜蛇的真实身份，警方这边也终于确定梳理了出来，所谓的眼镜蛇真名叫做孙宝仓在海州市生活。

王帅和张辉把相关的情况向陆川做了详细汇报之后，立即请示上级对孙宝仓进行通缉。

刑侦支队通缉令传真机吐出最后一张纸时，王帅正在啃第三个肉夹馍。

油墨味混着腊汁香，他盯着通缉令上“孙宝仓“的照片——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嘴角上扬，像在嘲笑镜头。

“眼镜蛇变成心理医生了。

“张辉将咖啡推过桌面，屏幕上是孙宝仓的职业档案：海星心理咨询中心创始人，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擅长创伤治疗。

王帅抹了把嘴，目光落在“曾服役于某爆破工程部队“的备注上：“怪不得懂反侦察，原来受过专业训练。

“ 两人直奔海星中心时，前台小妹正在给绿萝浇水。

“孙医生已经一周没来上班了，“她翻着预约本，“最后一次见他是上周三，说要去省会参加学术会议。

“张辉注意到预约本上周五的页面有撕痕，露出底下的便签：“李女士咨询费已收，百合花已送达。

“ “百合花？

“王帅挑眉。

小妹解释：“孙医生习惯送女客户百合花，说是能缓解焦虑。

“张辉掏出手机，调出孙宝仓家的监控截图：上周四，他妻子林芳签收了一束百合花，快递单上的寄件人写着“海星中心“。

孙宝仓的别墅位于富人区，外墙爬满常春藤。

林芳开门时穿着素色连衣裙，七岁的儿子在客厅玩积木，电视里播着动画片。

“我丈夫确实去了省会，“她的指尖在门把手上敲击，频率快于正常心跳，“你们要看他的行李箱吗？

“ 王帅走进玄关，鞋架上摆着双儿童雨靴，内侧绣着“小宝“字样——和孙宝仓给儿子起的小名一致。

客厅茶几上，有个未拆封的快递盒，收件人写着“孙小宝“，寄件地址是“海州市第一幼儿园“。

张辉拆开盒子，里面是本绘本，扉页画着百合花，落款是“爸爸“。

“孙医生每周五都会给孩子读绘本，“林芳的声音突然哽咽，“他说.

说百合花是勇气的象征。

“王帅注意到她无名指上的戒指有磨损痕迹，内侧刻着“SC+LF“——孙宝仓和林芳的缩写。

在儿童房，孙小宝正用蜡笔涂画。

“小宝画的是什么？

“王帅蹲下来。

孩子举起画纸：“爸爸藏在百合花里啦！

“画面上，穿着白大褂的男人站在巨大的百合花中，周围有许多小人和星星。

张辉掏出手机拍照，发现画纸背面有铅笔痕迹，轻轻涂抹后显现出一串数字：190507。

“是生日吗？

“林芳凑过来，“我丈夫是1985年7月出生的。

“王帅摇头：“190507，可能是坐标。

“他打开地图软件，输入经纬度，屏幕上跳出“海州市西郊百合农场“。

百合农场的铁门挂着生锈的锁，王帅用万能钥匙打开时，惊飞了一群麻雀。

院内长满齐腰的荒草，三间平房的窗户都用木板钉死，唯有东侧小屋的门缝里漏出一丝光。

张辉示意王帅绕后，自己则踹开前门。

屋内弥漫着消毒水和百合花的混合气味。

墙上挂着孙宝仓的心理咨询师证书，墙角堆着几个旅行箱，最上面的箱子敞着，露出件白大褂，口袋里掉出张纸条：“LF，对不起，别等我。

“王帅摸了摸箱子底部，发现夹层里有张全家福——照片上的孙宝仓抱着儿子，背景是百合农场的旧招牌。

“看这个。

“张辉指着书桌，上面摆着台老式收音机，调频固定在某个医疗频道，旁边是瓶抗抑郁药物，标签上写着林芳的名字。

王帅突然想起林芳开门时的焦虑表现，以及她无名指上的戒指——那不是婚戒，而是抗焦虑手环。

“孙宝仓一直在给妻子做心理治疗，“张辉拿起药瓶，“她有严重的广场恐惧症，根本不敢离开别墅，所谓的'签收快递'，其实是保姆代劳。

“王帅点头，目光落在书桌上的台历，上周四的日期被红笔圈住，旁边写着“小宝生日“。

回到别墅时，保姆正在厨房做饭。

“孙医生每周四都会给少爷送礼物，“她擦着手说，“上周送了个玩具熊，说是在省会买的。

“王帅冲进儿童房，掀开玩具熊的填充物，掉出个微型GPS定位器，屏幕上显示着“百合农场“的坐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