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 笑中带泪,感慨万千(2/3)
于观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抄起一本《中国老年》杂志胡乱翻着:“今儿麻将桌人不齐?”
“严肃点。”
老头子挨着儿子坐下,“我要了解了解你的思想,你每天都在干什么?”
“吃、喝、说话儿、睡觉,和你一样。”
“不许你用这种无赖腔调跟我说话!
我现在很为你担心,你也老大不小了,就这么一天天晃荡下去?
该想想将来了,该想想怎么能多为人民做些有益的事。”
于观看着一本正经的老头子笑起来。
“你笑什么?”
老头子涨红脸,“我难道说得不对?”
“对,我没说不对,我在笑我自个。”
“没说不对?
我从你的眼睛里就能看出你对我的这番话不以为然。
难道现在就没什么能打动你的?
前两天我听了一个报告,老山前线英模团讲他们的英雄事迹。
我听了很感动,眼睛瞎了还在顽强战斗,都是比你还年轻的青年人,对比人家你就不惭愧?”
“惭愧。”
“不感动?”
“感动。”
“我们这些老头子都流了泪。”
“我也流了泪。”
“唉——”
老头子长叹一声站起来,“真拿你没办法,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寡廉鲜耻的儿子?”
“那你叫我说什么呀?”
于观也站起来,“非得让我说自个是混蛋、寄生虫?
我怎么就那么不顺你眼?
我也没去杀人放火、上街游行,我乖乖的招谁惹谁了?
非绷着块儿坚挺昂扬的样子才算好孩子?
我不就庸俗点吗?”
“看来你是不打算和我坦率交换思想了。”
“我给您做顿饭吧,我最近学了几手西餐。”
“不不,不吃西餐,西餐的肉都是生的,不好嚼。
还是吃咱们的家乡菜砂锅丸子,家里有豆腐、油菜、黄瓜和蘑菇。”
“这些菜应该分开各炒各的。”
“不不,我看还是炖在一起好营养也跑不了。”
“不是一个味。”
“哪有什么别的味,最后还不都是味精味。”
“到底是你做我做?”
“你才吃几碗干饭?
知道什么好吃?”
“得,依你,谁叫我得管你叫爸爸呢。”
于观懒懒地站起来,去厨房洗菜切肉。
老头子打开袖珍半导体收音机,调出一个热闹的戏曲台,戴上花镜,拿起《中国老年》仔细地看。
于观系着围裙挽着袖子胳膊和手上湿淋淋地闯进来问:“您就一点不帮我干干?”
“没看我忙得很?”
老头子从眼镜后面露出眼睛瞪于观一眼,“我刚坐下来你就让我安静会儿。”
“没活你不忙,有活你就马上开始忙。
你怎么变得这么好吃懒做,我记得你也是苦出身,小时候讨饭让地主的狗咬过,好久没掀裤腿让别人看了吧?”
“你怎么长这么大的?
我好吃懒做怎么把你养这么大?”
“人民养育的,人民把钱发给你让你培养革命后代。”
“你忘了小时候我怎么给你把尿的?”
“.”
“没词儿了吧?”
老头子洋洋得意地说,“别跟老人比这比那的,你才会走路几天?”
“这话得这么说,咱们谁管谁叫爸爸?
你要管我叫爸爸我也给你把尿。”
太可乐了。
苏聪真想不到,江弦是怎么写的,能把一场火药味儿十足的家庭矛盾,写的又充满“火药味儿”
,又这么“可乐”
,虽然于观的每句话都那样的“混不吝”
,偏偏就能传递给老爷子一个态度: “您说得对,您说的有道理,我是错的。”
您说要我跟您学习思想。
那我给您做饭吧。
做饭还不是老老实实去做。
还得抖机灵。
还得趁机数落上你两句报仇。
总之就是,认错非常积极,反正不跟老爷子顶着,先把老爷子哄高兴,至于改正的事儿那就回头再说吧。
总之,这份苦中作乐的态度,这份该硬硬该怂怂的机敏,这份有所事事的不务正业。
苏聪觉得这简直就是他想要成为的模样。
他太羡慕江弦笔下于观、杨重、马青他们的精神状态了。
他现在的境况,要是有顽主们这份态度,那活的真是轻松太多。
故事的末尾,所有的角色共同出席了一场舞会。
杨重和刘美萍跳在一起,两个人好似修成正果。
可惜过一会儿,杨重一出舞池,下一秒刘美萍又被别人拉走,游走在不同的舞伴之间,似乎象征着她永远不会属于谁。
至于林蓓呢,最后的结局也相当讽刺,从丁小鲁的口中得知: “看见林蓓了么?
她也来了和那个宝康。
他们快结婚了。”
“她没跟我们说。
到底修成了正果。”
“她有点怕你们。”
“我们有什么可怕的?
你还不知道我是怎么回事?”
“我是不怕你们,可不了解你们的人就觉得你们形象狰狞。”
说着说着,林蓓脸通红地一人沿舞场走过来,跟于观、丁小鲁俩人打声招呼。
于观就问:“听说你快结婚了?”
林蓓说:“啊,就那么回事吧,结结看,不成就离。”
“别那么回事呀,这是人生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