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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4章 “颠覆性读物”(1/3)

分手是最后一个章节的事情了。

故事的最后一章,追求文学的“我”

和老Q一起去拜访“老Q”

的一个朋友。

据说此人手眼通天,有点石成金的本领,三年级小学生的诗作,经她“润色”

后也能发表拿稿费。

于是“我”

也在“老Q”

的劝说下,把“我”

写的给这人送了过去。

不过“我”

和“老Q”

不一样。

“我”

觉得这人撒谎是一把好手,口气恐怕大于才气几十倍。

她企图把每个人都当作一张牌来打,可惜打“我”

这张牌对她来说也许扎手了点儿。

“我”

清晰的明白,这个三十来岁的女光棍,就是为了虚荣在撒谎。

不过她自称自己是“被社会变得畸了形的人”



我和老Q找到她家时她正叼着烟卷儿在一张纸片上乱划什么。

“我来拿我写的。”

老Q还在和她寒暄,我开门见山。

“噢!

那篇《关于水、关于雨、关于雷的故事》是你写的吗?”

她边说边在一个看起来像是放大白菜的筐里翻着,那筐里乱七八糟的放着书报和水果还有没有打完的毛衣。

“我写的是凯撒和潘金莲的故事。”

“是吗!”

她抬起头看看我,“我再找找看。”

边翻边嘟嘟嚷嚷,不知嘟嚷些什么,作出一副非常可爱的表情。

“你的写得不错,我给××看去了。”

又是个名人。

她谈起名人来直呼其名而略其姓。

还有一类是按名望大小分别称作×老或老×,好像这些人都是她大家族的成员。

“——哎,对了,你帮我买两条烟怎么样?”

“呸!

给你他妈买两条上吊绳儿。”

我一脚踹开门走出来。

天黑了,我看着星星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再深深地吐出那一肚子大白菜味儿。

他妈的!

老Q追出来了。

我们一起去吃晚饭。

她一言不发,我想今天在我们之间一定会发生些什么。

我们默默地坐在××餐厅二楼临窗的一张桌子旁,窗帷半掩半开,很大的雨滴打在玻璃上慢慢地流下来,街道上的路灯半明半暗。

老Q把脸挨近窗子,向外面凝视着。

她的表情莫测高深,手里轻轻转动着斟满浓郁香味儿的“味美思”

的高脚杯。

我注视着她,不知该说点什么。

老Q继续向外凝视着,我向她摇了摇酒瓶,她摆摆手,又继续看着窗外。

我拿过她的酒杯想把它斟满,她猛地转过身一把抢过酒瓶,双手把着瓶颈把它往桌上狠狠一放,然后头垂在双手上,乌黑的头发象瀑布似的倾泻下来。

我用脚碰碰她,她大梦初醒似的朝四周看看,又对着我安详地嫣然一笑。

“老Q,有一天我会让你为我自豪的。”

“现在我已经够自豪的了。”

我给她讲起了《伪币制造者》,讲起了老斐奈尔,虽然她也许根本没听 从餐厅出来已经十点多了,我们踏着泥泞踉踉跄跄地走向车站。

老Q沉默着,漠然地看着稀疏的街道。

车来了,她跳上去比我高了一截儿,我看见她从车窗里探出身来,泪流满面 我们分手了。

这分手写的太潇洒了!

王小波叹服的同时,又由衷的赞叹,寻常作者可能就把停止在这里了,可江弦居然没有在“我”

和“老Q”

分手的地方停止。

这份处理堪称绝妙!

是的,江弦并没有就此搁笔。

在此后又紧跟着写了一段: “我累了,我想回家。

我想起妈妈一定为了给我换一条干净床单把我床上乱七八糟的书都放回书架上。

今天我还要从书架上把《伪币制造者》拿下来继续读。

老Q,我还会给你写一篇故事。

若干年后当你被分配到某个团所拉琴,去为香港什么地方来的未流歌星们伴奏,下班后顺便买五毛钱肉馅和几个胡萝卜回家的时候,而我还会和现在一样,心情总是莫名其妙地愉愉快快、恍恍惚惚,过马路时不会看看是否走在人行横道上.



真绝了!

江弦在“我”

和“老Q”

分手以后,又接着预想老Q也被商业文化割裂成机器工具。

看看江弦这格局有多大!

一篇表面上看是在讲述男女情爱矫揉造作的文章。

实际上呢?

其中蕴含着他对西方文明挟持的污染病菌的焦虑与反省,还有他在东西方文化碰撞中自己的思考和倾向!

从80年代开始,东西方文化碰撞已成为全球性的境况。

在中国,这种碰撞也已经从社会结构、生产方式、经济体制的层次变迁深入到社会的潜文化、隐文化层次。

每个人都在被影响。

日常生活的习惯,个人的行为模式,个人的价值标准及心理积淀。

那么江弦这篇《无主题变奏》想写的其实就是这些。

那种潜文化的更新蜕变、脱胎换骨。

那种文化意识更迭、价值观念转换带来的人的自我建设的觉醒、苦闷、焦灼、失落、荒谬的情绪和感觉。

所以什么是“无主题变奏”



当主流意识形态变换了自身的存在方式与表意策略,传统的道德伦理价值体系随即溃散为“无主题变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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