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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章 第一个猜出谜语的人(1/2)

1981年年初,一股冷空气弥漫在京城的上空。

趁着春节前还不是太忙,江弦和朱琳两家一块儿在全聚德吃了顿饭。

饭后,江国庆捏着份《人民X报》,念起了上面红艳艳的指示。

“未经行政管理部门批准,不准贩卖工业品。”

“不准贩卖一类农产品。”

“不允许私人购买汽车、拖拉机、机动船等大型运输工具从事贩运.”

朱教授体会着上面传达的精神,琢磨一会儿,“紧急文件,这是口径要变化啊”

“怎么变?”

江国庆朝他看去。

“打击投机倒把?

这是要整治整治市场秩序?”

朱教授边想边说。

江弦喝一口茶水,淡淡道:“爸说的挺对,我看上面是要管控一下局势,控制个体民营了。”

“控制?”

他这俩爹全都朝他看去。

江国庆说:“去年年底不还鼓励个体民营呢?

报纸上天天登温州那八个人,怎么这就变风向了?”

“上面也是摸着石头过河,松一阵儿肯定就要紧一阵儿,再不管管,都得跟年广久似的晒钱了。”

江弦说。

去年,“傻瓜瓜子”

年广久的瓜子生意越做越火,钱挣的是越来越多。

这会儿最大面值钞票就是10元的大团结,于是年广久干了一件特高调的“傻”

事 ——晒钱。

啥意思呢?

年广久说天一下雨,麻袋里的钱就容易发霉,他把钱全都晒在院子里,这样就不怕发霉了。

别人问他:你找死啊?

你敢晒钱?

你胆子真够大。

他振振有词:我的钱发霉了,不晒一晒怎么办?

害,说白了就是作妖,花式炫富。

后世也常见,名包手表摆一地,摆好姿势,拍张照片,pyq一发:“家人们谁懂啊?

从保时捷911上摔下来了。”

这种比较低级,高一级点:赶着周一闭馆,躲开人儿,撒欢儿~ “.

去年、前年都遇到了赤子,改开必定要遇上这么一场寒流干扰。”

江弦分析一通。

朱教授这个天天研究经济学的忍不住点点头,面露欣赏,“没想到你这个搞文学的,对社会认识还挺深刻。”

“瞧您说的。”

江弦笑笑。

“我们搞文学总不能两耳不闻窗外事,就不提反思、伤痕,往近了说有蒋子龙的改革文学,往远了还有茅盾先生的社会剖析呢。”

茅盾先生的是从社会的政治经济层面去观察和分析社会现象。

这也就导致他的作品阅读门槛极高,在后世很少有人触碰,甚至还出现贬损的声音。

不读可以理解,贬损就很狭隘了。

阅读茅盾的文章一定要融合着时代的背景,别看老先生斯斯文文,好像很文雅,他的笔名可是叫矛盾,叶圣陶给他改成了茅盾,在过去那个时期,他是引领过一场场笔战的。

他和鲁迅一样,都是极早意识到文字不能光无病呻吟的作家,两个人是好友也是乌镇同乡,文章一个像投枪,一个像匕首,一起插向敌人的心脏,只是这一重背景色彩在和平年代很难得到体会。

“这什么个体、民营.

反正都影响不到你写文章。”

饶月梅一琢磨,一拍大腿,“这么看来,你这个写还真是个好事儿。”

江弦笑笑没有说话。

文坛的糟心事儿又哪里少?

只不过都是无形的硝烟,光是一场反精神wr就够闹心的。

朱琳已经进入北电业余培训班学习了,每天都在研究“斯坦尼斯拉夫斯基表演体系”



这天回到家里,她给江弦分享:“我们班上好多同学最近都在讨论,被车撞到以后,自己会说出什么心愿。”

一月份,《京城文学》刊发了史铁生《午餐半小时》,这部短篇迅速在读者群体当中掀起巨大讨论,一时间人民群众的热议话题都成了:被撞以后,你有什么心愿?

史铁生的名字,也这样进入到人们的视野。

章德宁很快找上门,兴奋道:“铁生的这篇真是火了。”

她掰着手指头一点,“王安忆同志、汪曾祺先生,这下又多了一个史铁生,江弦,你又捧起来一位作家!”

“和我没多大关系,是金子总会发光。”

江弦淡然一笑。

这份云淡风轻到了章德宁眼中,就成了任他云卷云舒我自巍然不动,完全大师气度!

她喝一口水,不好意思道:“江老师,我还有一件事想拜托你。”

“德宁老师,你说。”

章德宁笑笑,“能不能给铁生这篇文章写一篇文学评论?

以你的影响力,这篇评论一发,铁生这篇一定能受到更广泛的关注。”

“文学评论?”

江弦想了想,没急着答应下来,有些顾虑道:“我这个人很少写文学评论,恐怕不如真正的评论家那么专业.”

“你先写写试试。”

章德宁面带期待之色,“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最早接触到这篇的人,说说自己的见解,能写的有多差?”

“那我试着写写。”

江弦答应下来,写文学评论在他看来倒也不算是太难的事,而且日后随着他地位的提升,难免会有这样的事找上门来。

在写之前,他先研究了一下别人的写法,研究的也是一篇他很熟悉的 ——《许三观卖血记》。

自从上月发表以来,对于《许三观卖血记》的讨论热潮就没降下去过。

王扶上次来给他送读者信的时候,就一脸兴奋的告诉他,发表《许三观卖血记》的《人民文学》12月刊销售量相当喜人,已经加印了八十万份,目前销售量一百八十万册。

虽然这也只超出他们首印量八十万份,但在这么短时间内达到这个成绩的情形是极少见的。

而且12月刊只发了《许三观卖血记》的独稿,这一百八十万份的销量,可以说完全是江弦一个人的号召力。

这般盛况,几乎不输几年前《文汇报》的《伤痕》了。

江弦是忍不住想,这个销量如果不是在《人民文学》上发行,而是出版,得赚多少稿费?

毕竟他们杂刊没有印数稿酬。

而且这次发表,对今后《许三观卖血记》的出版也会造成很大影响,这也是传统文学刊物后来逐渐没落的一个重要原因。

不过转头想想,既然换来了《人民文学》首次完全刊发这项荣誉,他也能勉强接受,就不得了便宜还卖乖了。

《许三观卖血记》销售如此盛景,文学评论界自然不会太安静。

江弦先是在这一期《上海文学》上,看到了茹志鹃的文学评论《从月亮到卖血——“读许三观”

》。

她是结合着《琉璃月照铜钱街》来分析这篇文章的,这两部,一个写的是阳春白雪,一个写的是下里巴人,她觉得这两篇可以看做是同一系列。

它们都表达了人性单纯愚昧而又无奈真实的一面,揭露了人性崇高鲜为人知的另一面,洋溢人间的股股温情,也令人感受到彻骨的寒气,都是能够发人深思深省的作品。

最后更是穿透作品,直接分析江弦本人的创作,赞扬他拥有文学创作的精神气度,也有自己在文学理解上的清醒坚持。

她否定了江弦创作脱离群众的批评声,更是以这样一句话收尾: “木铎金钟,怀才抱器如江弦者,可谓凤毛麟角;睿智机巧、纵横激荡如江弦者,着实世所罕见。

而创作一以贯之,为人民鼓与呼,江弦堪称社会良知,这实乃中国文学之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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