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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绝境中的智慧(1/2)

林深蜷缩在牢房最阴暗的角落,铁链随着他的动作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他故意用指尖有节奏地叩击地面,这是他与那位年轻狱卒约定的暗号——三长两短,意味着子时将至。

潮湿的稻草堆里藏着半截磨尖的铁片,是他用碎瓷片磨了整整七天才制成的利器,此刻正贴着小腿内侧,隔着粗布囚衣硌出清晰的轮廓。

牢房外传来第七次巡逻的脚步声,皮靴踏在青石板上的闷响如同丧钟。

林深数着秒数,听见更夫的梆子声在远处敲响。

突然,整座县衙陷入诡异的寂静,某种焦糊味顺着通风口飘进来,像是城东染坊的硫磺味。

他嘴角勾起冷笑,那个冒失的年轻狱卒果然把火势控制得恰到好处——既不会烧毁半个县城,又能让所有狱卒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般蜂拥而去。

铁锁转动声比预期早了半刻钟,林深猛地睁开眼。

月光从气窗斜斜切进来,照亮了牢门处那道摇晃的影子。

年轻狱卒的双手在发抖,钥匙串哗啦作响,冷汗顺着他的下颌滴在锁孔上。

“只能到这儿了。

“他声音沙哑,喉结上下滚动,“东边第三间牢房的地下有暗道,但……“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

年轻狱卒浑身剧震,钥匙“当啷“掉在地上。

林深如猎豹般窜出,铁片精准抵住对方咽喉:“你身上有檀香味。

“他嗅了嗅空气中的异样气息,“三更天在县衙焚香,只有县令书房的安神香才有这种味道。

“ 狱卒瞳孔骤缩,刚要开口,林深突然将他拽向自己。

与此同时,三支淬毒的弩箭破空而来,钉在方才狱卒站立的位置。

暗处传来金属碰撞声,至少五名黑衣人正从四面八方逼近。

林深扯下狱卒腰带缠住他双手,转身撞向牢房西墙。

预想中的撞击并未到来,墙面竟在接触瞬间翻转,露出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甬道。

“你早知道暗道!

“狱卒惊怒交加。

林深反手将他推进甬道,自己却突然停住。

黑暗中,某种黏腻的触感爬上脚踝,他低头看见青砖缝隙里渗出暗红色液体,散发着铁锈般的腥气。

甬道深处传来锁链拖地的声响,像是某种巨兽正在苏醒。

“快走!

“林深将狱卒推向深处,自己却逆着血流向甬道入口奔去。

黑衣人已经冲到牢房门口,他抓起稻草堆里的铁片甩向通风口,月光被折射成细密的光网。

趁着敌人抬手遮挡的瞬间,他钻进通风管道,听见身后传来皮肉被灼伤的惨叫。

管道里布满蛛网,林深却像游鱼般灵活。

他能感觉到暗处的眼睛——那些隐藏在阴影中的守卫,此刻正屏息等待他经过。

当经过第七个岔口时,他突然倒挂金钩,铁片精准刺入上方通风口的铁栅栏。

金属断裂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他顺势翻身跃入某个房间,正撞见两个举着火把的狱卒。

“有人劫狱!

“尖叫声刺破夜空。

林深抄起案上的砚台砸向烛台,飞溅的烛油点燃了桌上的账册。

火苗窜起的瞬间,他看清了房间布置——这里竟是县衙的卷宗室。

墙角的铁柜里露出半截泛黄的羊皮纸,上面用朱砂画着奇怪的符号。

身后传来破门声,林深抓起羊皮纸塞进怀里。

火舌已经舔上房梁,浓烟中他瞥见墙上挂着幅山水画,画中瀑布的位置与记忆中的某处地形完全吻合。

突然,他注意到画框边缘有道极细的裂缝,轻轻一推,整面墙竟向两侧滑开。

暗室里堆满木箱,林深撬开其中一个,瞳孔骤然收缩。

箱中全是刻着古怪纹路的青铜器,与他曾在太学禁地见过的祭祀器具如出一辙。

更令他心惊的是,这些器物表面都沾着暗褐色斑点,像是干涸的血迹。

“林公子好兴致。

“阴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林深转身看见个披着玄色斗篷的男人,他的脸藏在阴影里,只有手中长剑泛着寒光。

剑柄镶嵌的蓝宝石在火光中流转诡异光芒,与林深怀中的羊皮纸符号惊人相似。

男人突然挥剑,剑锋擦着林深耳畔划过,削落几缕发丝。

林深趁机抓起箱中青铜器砸向对方,趁着对方格挡的间隙冲向暗门。

身后传来利器刺入木箱的闷响,他感觉后颈传来刺痛,伸手一摸竟是道细小的血痕。

穿过三条密道后,林深终于甩脱追兵。

他靠在潮湿的岩壁上喘息,从怀中取出羊皮纸。

月光下,那些朱砂符号突然开始蠕动,像是活物般重新排列组合。

当他看清新形成的图案时,浑身血液瞬间凝固——那竟是通往太学地下祭坛的路线图,而终点处画着个滴血的骷髅头。

远处传来鸡鸣,林深将羊皮纸贴身藏好。

他知道必须在天亮前赶到城南码头,那里有艘开往江南的商船。

但当他穿过树林时,突然发现所有树木的枝桠都指向同一个方向,就像被无形的手拨弄过。

更诡异的是,本该出现的护城河支流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片弥漫着雾气的沼泽。

“林公子在找这个吗?

“清冷的女声从头顶传来。

林深抬头看见树杈上坐着个白衣女子,她赤着双足,脚踝系着串青铜铃铛。

女子抛下个油纸包,里面是块还带着体温的桂花糕:“吃吧,吃完上路。

“ 林深没有接,反而警惕地后退半步。

女子突然轻笑出声,铃铛声惊起满林寒鸦:“你以为逃出县衙就安全了?

那些青铜器上的血咒,可是要见血才肯停呢。

“她突然扯开衣襟,心口处赫然有个与羊皮纸相同的符号,正泛着幽蓝光芒。

沼泽中突然伸出无数苍白的手臂,林深转身狂奔。

女子在他身后哼起童谣,歌声中夹杂着某种古老的语言。

当他终于冲出树林时,发现朝阳正从地平线升起,而本该热闹的码头空无一人,只有艘孤零零的乌篷船停在江心。

船头站着个戴斗笠的老者,船桨在水中划出诡异的涟漪。

林深刚要呼喊,突然看见老者转身时露出的半张脸——那竟是昨夜在暗室遇见的玄衣男人。

乌篷船突然加速,船头撞碎薄冰,朝着江心漩涡驶去。

林深追到岸边时,江面已恢复平静。

他摸向怀中,羊皮纸不知何时变成了张白纸。

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回头看见小周骑着马狂奔而来:“公子!

村子……村子出事了!

“ 两人赶回村子时,正撞见衙役们在搬运尸体。

林深认出其中几个是昨夜追捕他的黑衣人,此刻却横七竖八地躺在晒谷场。

更诡异的是,所有尸体眉心都嵌着片青铜鳞片,与他在暗室见过的器物纹路完全一致。

“他们半夜突然发疯。

“里正浑身发抖,“见人就杀,最后……最后都撞死在祠堂的石柱上。

“林深冲进祠堂,看见十八根石柱上布满抓痕,最中央的祖牌位前供着个青铜香炉,炉中香灰竟呈诡异的青绿色。

小周突然抓住他手臂:“公子你看!

“祠堂横梁上刻着行小字,笔迹与羊皮纸上的符号如出一辙:“七月十五,血月当空,祭坛开启,万魂归宗。

“林深算着日子,今天正是七月十三。

当夜,林深潜入义庄。

月光透过破窗照在尸体脸上,那些青铜鳞片突然开始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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