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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章 哪来的标样?(2/2)

看手法,稍嫌生疏,无论是调釉、塑胚、还是修胎。

当然,这是与故宫专家相对比而言。

看过程,却又一板一眼,配方剂量精确到了毫克,修胎深度控制在微米级别。

再听相互之间的讨论,这些研究员明确知道,哪个地方没做好,哪一个环节的哪个数据没有达到要求。

所以,给人的感觉很奇怪:像是一群入门不久的新手照着一套标准化的矢量手册,生搬硬套。

狐疑间,看了看几个研究人员的面貌,吕呈龙突然想起了吴晖吴司长说过的一句话: 你如果去了,就能知道林思成的那座中心,和王齐志的那座实验室,有多古怪。

全是新手,岁数还贼年轻,放在同级别的实验室顶多也就干干实习生。

包括那两个实验室的组长,顶多也就是实验员、技师的水平,当个助研都够呛。

但为什么在这里,林思成能领着几位生手,研究出一项接一项的国家级成果?

吕呈龙终于明白了:因为林思成给他们制定好了标准,画好了条条框框,甚至于规定了实验中的每一个步骤,每一项数据。

不理解没关系,甚至不懂都没关系,只管照着做就行。

如果结果出现误差,那就照着标准检查,问题一找一个准。

但问题又来了:林思成去山西之前,都还没毕业,他是怎么从生手变成熟手的?

没有几千上万次的实验,没有一遍接一遍的反推、验证,他是从何而来的精确参数,又是如何制定出的这些标准步骤?

关键的是,他想抄都没地方抄。

因为整个国内,研究影青瓷的机构就两家:景德镇,林思成。

与之相比,林思成的进度至少要比景德镇快三到四个研究周期。

从来没听说过,考满分的好学生抄垫底的差生答案的。

但林思成是怎么给吴司长解释的?

从期刊论文上的扒了一部数据,又让王齐志从故宫借了资料,又从景德镇陶瓷研究所借阅了一些研究资料,最后综合研究得出的结果。

说实话,吕呈龙一个字都不信。

不说能不能研究得出来,先说时间:如果给他和研究团队,光是论证可行性,验证课题方向,时间单位都得以“年”

计!

而且这还是保证方向不出现误差,研究架构不出现偏移的前提下。

而林思成用了多久?

从他到山西,第一次发现河津薄胎瓷的瓷片开始算,满打满算,不过四个多月。

而这中间,光是瓷窑遗址,林思成就找到了六处。

用在研究上的时间,能有多久?

狐疑间,一群人进了陈列室。

吕呈龙皱着眉头,还在琢磨,身边突然传来几声低呼。

他下意识的抬起头,瞳孔禁不住的一缩。

这里应该是成果陈列室,地方不算大,中间空旷,靠墙的位置摆着几座展架。

几位专家盯着架子上的那几只杯子,满脸都是见了鬼一样的表情。

温凝如玉,半润半透,温柔甜净,积釉淡青…永乐甜白釉半脱胎器?

胎薄如蛋壳,雕工细如发,照光见龙影,釉面泛青莹…成化蛋壳杯?

釉似葱青,碧如翡翠、薄如青纱、器壁透光…德化窑脱胎葱根白。

这几件杯子摆在这里,还能是古董?

釉光贼亮,崭崭如新,烧出来估计也就一两周。

下意识的,吕呈龙和几位专家对视了一眼。

东西就摆在这,说明什么?

说明林思成已经成功复原出了这三种瓷器的烧制工艺。

特别是前两种,甜白釉施黄釉,就是娇黄釉。

以青花为底,再以红釉绘彩,就是青花釉里红。

蛋壳杯绘青花底,再绘彩,就是举世闻名的斗彩。

要是画上几只鸡,那就是鸡缸杯。

真要让他们说,他们只能说:有了这三种,还要什么影青瓷?

一时间,几个人面面相觑。

像是约好的一样,表情中满是惊奇和不解。

如果说哪一家对明清贡瓷的研究最为深入,研究水平最高,成果最多,故宫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但这么多年,他们从来都没想过,复原什么甜白釉、蛋壳杯。

原因就两个字:少,贵。

甜白釉半脱胎器可能要多一点,可能三五百,也可能七八百,但全球的收藏量肯定不过千。

随随便便拿一只上拍,都得五六百万。

至于蛋壳瓷,把三秋杯,鸡缸杯全加一块,估计都没过百。

一旦面世,一只至少几千万。

谁舍得用这样的东西做研究?

既便舍得,想要复原出完整的烧造工艺,需要的实验样本至少要以吨计。

具体到器物数量,那就是上万件,把全球的藏品全加起来都不够。

那林思成哪来的标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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