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9章 五运六气,九窍引冰法(1/2)
张莉往前站了半步,语气肯定:“我妈是1931年生的,农历五月初三,早上辰时。
她还说和我八字不合,我记得很清楚,错不了。”
海灯大师听到后,停下手中转动的佛珠,然后口中念念有词,似在掐算什么: “辛未年癸巳月庚辰日庚辰时…五运六气中,此年为水运不及,太阴湿土司天,太阳寒水在泉,戊午年火运太过,君火司天。
今岁火土相燔,上灼髓海…”
一会儿海灯大师眉头皱起,嘴里的念叨声越来越低,像是在跟谁对暗号: “庚辰日生于癸巳月,双庚透干,金气太旺,克伐木气,肝木失疏,易生内风…辰时属土,双辰为湿土,埋金蓄水,痰瘀暗生…”
“辛未年柱,土金相生,湿邪内蕴,癸水坐巳,水火相战,先天水火失济…1978戊午,火运太过,君火司天,相火在泉,两火夹攻,引动伏邪,上冲髓海,与原有的湿瘀胶结,如油入火…”
他越说越快,什么“天符”
“岁会”
“太乙天符”
之类的词儿蹦出来,听得老张直挠头,黄秘书也悄悄往方言身边凑了凑,眼神里满是“这说的是啥”
的困惑。
张莉更是一脸茫然,只听懂了“生辰”
“今年”
几个词,攥着衣角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方言倒是能听出些门道,这是把病人的生辰和气运年份的五运六气对着看呢,只是老和尚把天干地支的生克冲合掰得太细,掺杂着不少道医里的术语,难怪旁人听着像听天书。
海灯大师念叨了好一会儿,才猛地停住,睁开眼道: “原来如此。”
老张赶紧问: “大师,这里面…有啥说法?”
海灯大师张了张嘴,刚要开口,又被自己捻动佛珠的动作打断,似乎在斟酌怎么把这些玄理说通俗些。
这边方言已经切完脉。
对着海灯大师总结道: “患者左手脉象沉细而涩,右手脉象弦滑,舌质紫黯苔干少,面色苍白唇暗,昏迷,肢体曾有强直抽搐史。”
“从脉象和症状来看,这情况是体内痰和瘀血缠在一起、肝风在里头乱窜、正气也亏损的问题。”
“左手脉摸着沉、细还发涩,沉脉说明病在身体里头;脉细,是气血不够;涩脉呢,就是有瘀血堵着了…这对应的是肝肾阴虚、脑子里的血管被瘀堵了。”
“要知道,脑子这“髓海”
得靠肝肾的精血来滋养,现在瘀血和毒素在里面占着地方,精血上不去,就形成了这样的脉。”
“右手脉,弦而且滑。”
“弦脉主肝风,滑脉说明有痰浊,这就看出是体内生了痰湿,还引动了肝风。”
“王阿姨发病时抽搐、说看见“虫子爬”
,这正是痰和瘀血把清窍糊住了、肝风往上扰的明显表现。”
“另外刚才我们看了她舌头,舌质紫黯得像猪肝,舌苔干、还少,这明显是瘀血化热伤了阴液;脸色苍白、嘴唇发暗,是正气被消耗了、瘀血堵住了脉络,气血到不了脸上导致的。”
方言说完,随即转向海灯大师,拱手道: “大师刚才从生辰气运推演病机,与这脉证互相对照,想必已有更深的想法。
还请大师指点。”
“依您看,这痰瘀与肝风的根源,是否真如五运六气所示,与先天禀赋及今年火运太过相关?”
海灯大师指尖佛珠停转,目光落在王慧媛身上,缓缓开口: “方小友辨证已明,这根源确与先天禀赋及时运脱不开干系。
她生辰中‘双庚克木’,如园中有两株老槐,偏要挤垮墙边的翠竹,这肝木受抑,本就易生郁火,恰如翠竹遇风便折,这是她肝风内动的先天根由。”
他顿了顿,发现周围不少人都一脸茫然,最后只好又看向唯一还能听懂的方言,说道: “而‘双辰湿土’,又如园中土性黏滞,雨水一泡便成泥沼,痰湿由此而生。
今年火运太过,像连日暴晒,泥沼蒸腾起瘴气,顺着风直扑檐下,这不就是痰瘀借火气上攻脑窍的模样?”
说完后,周围人还是一脸茫然。
他笑着摇摇头。
这时候方言解释道: “这个是道医里的五运六气。”
见老张父女和黄秘书,还有其余一众人都面露困惑,方言索性用更直白的话解释: “说白了,就是王阿姨天生体质容易生痰生瘀,今年天气又格外燥热,像给这些痰瘀加了把火,一路烧到了脑子里。
大师用园子里的树和泥沼打比方,就是说这病是先天底子加后天时运凑到了一块儿。”
没办法了,专业的讲解他们也听不懂,干脆讲的简单一些,能听懂个大概就行了。
老张这才恍然大悟,搓着手急问: “那…那能治不?
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就这么睡下去啊。”
老张听得云里雾里的,刚才差点就让海灯大师赶紧做法了。
听到方言这么说,好像最后还是得吃药才行。
方言没有回答,看向海灯大师。
海灯大师说道: “我认为要先破开痰瘀蒙蔽的脑窍才行,只是她正气亏虚,需配伍些补气之药,免得攻伐太过。”
这时候一旁的张莉说道: “这个补气的说法,我们听之前那个中医也说过,不过没啥作用。”
众人这才想起他们家里已经开过中药了。
“之前那个方子还在吗?”
方言问道。
张莉点头,立马跑出去把药方拿了进来。
进屋后她看了看海灯大师,最终还是递给了方言。
方言接过后,展开那张泛黄的处方纸,发现上面的字迹有些潦草,墨迹却透着几分滞涩,像是提笔时手不稳,应该是个上年纪的老中医。
他逐行扫过,方子开得不算短,十几味药大多是常见的化痰通络之品: 半夏、陈皮、茯苓这“二陈汤”
的底子赫然在列,想来是为了燥湿化痰;后面跟着当归、川芎,大约是想活血;还有天麻、钩藤,看样子是想平肝熄风。
最末添了几味党参、白术,算是勉强搭了点补气的边。
“这方子…思路是对的,想化痰、想活血、也想补补正气,但药味太杂,力道没攒到一块儿去。”
方言递给海灯大师,然后说道: “半夏陈皮是化痰的,但少了南星这类能攻顽痰的药,就像用小勺子挖泥潭,挖不动深底的硬泥;当归川芎能活血,可缺了桃仁、红花这种能通脑络的,就像疏通河道只清了表面的浮萍,底下的淤塞没动;党参白术补气是对的,但量太轻,又没配黄芪这类能托气上行的药,就像给漏风的屋子糊纸,挡不住外头的寒气。”
海灯大师在旁补充:“更要紧的是,缺了开窍醒神的药。
痰瘀堵在脑窍,就像关门闭户,再好的药也送不进去。
这方子好比隔着门板洒水,想浇灭屋里的火,难啊。”
张莉听着这话,眼圈又红了:“难怪我妈喝了三副,一点动静都没有,原来是药没用到点子上…”
方言说道: “也不能说全然没用,至少没让痰瘀再往重里发展。
只是这病邪太顽固,得用更精准的法子才行。”
说完看向海灯大师,顿了顿,问道: “大师,要不您来开个方子,我们商量商量?”
方言心里其实已经有想法了,他就想看看海灯大师有没有更好的解法。
老和尚走的地方多,他说不定有些奇奇怪怪的方子。
方言说完又补充了一句: “道医,僧医,藏医的都行,不用拘泥手法,只要能有用就行。”
海灯大师听到方言这话,点了点头。
然后对着方言说道: “那我们去外边商量商量。”
方言知道老和尚应该是要给自己说点不方便让太多人知道的干货,于是点头和他走了出去。
海灯大师和方言来到屋外阳台的缝纫机旁,他站定后,并未立刻开口,眼神望向窗外。
方言看去并没有发现有什么。
不过他也没急,心想肯定是老和尚在思考。
低下头,方言他看到那个虎头鞋的鞋样,这大概就是给自己家孩子做的了,方言率先开口,带着探询:“大师,依您所见,这蒙蔽清窍的关窍,该如何破开?
刚才屋里人多,现在能说说?”
海灯大师收回目光,转向方言,说到: “实话实说,我这套办法,有点风险。”
方言一怔,怪不得老和尚有些纠结呢。
方言问道: “您先说说,咱们不一定用。”
老和尚这才点头: “屋里王施主泥沼瘀毒,深陷髓海,寻常药石难抵其境。”
“老衲云游时,曾在敦煌一处残卷中得见一法,认为或可一试,这法子名九窍引冰法。”
他的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秘传的意味。
“九窍引冰法?”
方言眉头微蹙,这名字透着股玄异的味道。
不过想到治肛周脓肿的托毒方子叫:“仙方活命饮”
,他顿时也释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