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
关灯
上一章 回目录 收藏 下一页

第1214章 “老小孩”妙手化腹水,协和暗流余波(1/3)

这人上了年纪,变得就像是小孩子似的,好多东西都需要特别考虑,根本不能用针对成年人的办法治疗,但凡不小心事情会很严重。

方言开始在脑海里回想有没有能对的上号的。

他脑子里快速思考,手上也没停顿,在医案上写着: 血分热毒,瘀积成癥,血瘀水结,肝肾阴虚,脾胃气虚。

这病就像打理一片荒芜的老园,既要清除杂草(热毒),又要疏通沟渠(瘀血),还要引水灌溉(滋阴),更得慢慢培土(健脾),一步都错不得。

方言的笔尖在医案上停顿了片刻,脑海中忽然闪过一则陈年医案。

那是他在外公医案上见过的。

是关于一个五岁孩童患“癥积腹水”

的记载。

医案上那孩子也是肝脾肿大、腹如鼓状,伴口干舌红、食欲不振,虽病因是虫积日久化热,与刘老爷子的“血分热毒”

不同,但舌象、脉象的虚热之象,以及“瘀结水停”

的核心病机,竟有几分隐隐的呼应。

更巧的是,那孩子脾胃虚弱至极,稍用攻伐之药便泄泻不止,与老爷子“剥苔”

所示的脾胃气虚,竟像是隔着年岁的镜像。

“孩童与老人…”

方言手指点了点桌面,心头豁然一动。

是啊,两者看似天差地别,实则都是“正气亏虚、不耐攻伐”

的典型。

孩子脏腑娇嫩,如嫩芽初绽,用药需“轻如羽毛”

;老人脏腑衰竭,似残烛风中,用药亦需“慎如走钢丝”



他们都经不起猛药峻剂的折腾,攻邪则伤正,补虚则碍邪,恰如那则医案里,医案里面外公用“缓消渐化”

之法,以少量化瘀药配伍健脾滋阴之品,既不直攻病灶,又能徐徐消磨瘀结,最终竟让那孩子的癥积渐渐消散。

这与刘老爷子的处境何其相似?

方言摸了摸下巴,如果用常规治肝腹水的“攻下利水”

之法,如甘遂、大戟之类,虽可以暂时除去腹水,却必定会伤到本来就虚弱的脾胃与肝肾之阴,所以无异于饮鸩止渴。

可如果纯用滋阴健脾的方子,又会让瘀热与浊水越积越深。

‘或许…可以把老爷子当‘老小孩’来治?

’方言心里想到。

重复思考了下,好像确实可以试试… 方言眼中闪过一丝亮意。

外公那个儿科医案的核心,在于“以柔克刚”

不用蛮力,而用巧劲。

他其实也可以借鉴外公在医案里面的用药思路,以“清血分热毒”

为先导,但不用苦寒直折的黄连、黄芩。

改用性味稍缓的紫草、丹皮,既能凉血解毒,又不损伤脾胃。

化瘀消癥则选鳖甲、莪术这类“软坚散结”

之品,鳖甲咸寒入肝,既能破瘀又能滋阴,莪术辛温行气,却不燥烈伤阴,两味相伍,刚柔相济。

利水则弃峻猛药物,用茯苓皮、冬瓜皮这类“轻清利水”

的药,既能导浊水外出,又不耗伤津液。

方言顿了顿,重新捋了一下思路。

想到这里还有个关键点。

那就是必须把“顾护正气”

贯穿始终。

像那则医案里用山药、莲子健脾一样,他可以加太子参、炒白术健脾益气,同时用生地、麦冬滋养肝肾之阴,让“祛邪”

与“扶正”

如双轮并转,既不耽误消瘀利水,又能时时补养耗损的正气。

就像给老槐树松土施肥,不能猛刨猛灌,得慢慢调理根须的活力。

刘老爷子一直留意着方言的神情,见他时而皱眉沉思,时而眸光闪烁,忍不住开口问道: “小方大夫,是不是老头子这病棘手,遇到啥问题了?”

方言回过神来,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说道:“刘老爷子,您别担心,刚才我是想到我外公的一个医案,想着和您这个情况还蛮像。”

“哦?

你外公?”

刘老爷子有些惊讶。

他还真是没听过方言外公是谁。

主要是他对方言也不太了解。

方言笑着点头说道: “没错,我外公叫何休,1955年负责全国中医进京调动安排的就是他。”

听到这里刘老爷子点头: “原来如此,难怪你这么年轻就这么厉害!”

刘老爷子想到,能够在1955年负责这么大的项目,那这会儿十有八九已经是卫生部的高层了吧?

不过他对卫生部的情况也不熟悉,他于是询问道: “不知道你外公他现在在什么岗位?”

方言说道: “他已经去世好多年了。

我小时候还没记事,他就已经去世了,至于我学他的医术,也是从他留下来的医案里面学到的。”

“这样…”

刘老爷子恍然,点了点头。

经过方言这一打岔,刘老爷子也不怀疑自己病难治了。

还在想着方言这到底是怎么学的医术。

方言这边已经开始写方子了。

紫草10g,丹皮9g,鳖甲15g(先煎),莪术6g,茯苓皮15g,冬瓜皮15g,太子参12g,炒白术10g,生地12g,麦冬10g。

等到方言开完过后,老爷子才反应过来,他对着方言问道: “这个方子就是你外公的?”

方言放下笔,将处方笺轻轻推到老爷子面前,笑着摇头: “不全是。

我外公那则医案是给孩童治虫积癥积的,方子偏重于驱虫消积,和您这‘血分热毒、瘀结水停’的根由不一样。”

他指着药方上的药名,耐心解释: “我是学了他‘缓消渐化、顾护正气’的法子。

比如这紫草、丹皮,比我外公当年用的青蒿、地骨皮更偏重于清血分的热毒;鳖甲配莪术,也是借鉴了他用龟板配三棱的思路,都是用软坚散结的药慢慢磨掉瘀块,只是根据您的体质调整了药性。”

“还有这茯苓皮、冬瓜皮,”

他手指头点了点那两味药说道: “我外公的医案里面给孩子用的是车前子、赤小豆,利水更偏清利湿热,您年纪大了,津液本就亏虚,用皮类药既能引水湿外出,又不至于像种子类药那样耗伤阴液,算是‘依着老法子,换了新药材’。”

最后他总结道: “说到底,医案是死的,人是活的。

我外公的方子给了我个‘巧劲治顽疾’的念想,具体用药还得照着您的脉证来调,就像老木匠做家具,同一个榫卯结构,用在不同木料上,力道和分寸总得变一变才行。”

刘老爷子听完方言的解释,看着处方笺上那些药材名,忽然笑了: “嘿,听你这么一说,这方子倒像是给我量身裁的衣裳,看着简单,针脚里全是讲究。”

方言也尽量把气氛往轻松的方向引导,他笑着说道: “那是,我们中医里面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治法,调整好身体阴阳平衡自然人体就会自我修复过来。”

“这治病就像打仗,您是主帅,这身子骨是您的兵,我顶多算个出主意的参谋。

主帅要是先泄了气,兵再好也没用。”

“您这肝上的毛病,就像杯子里沉淀的泥沙,不是一天两天积下来的,要清干净,也得慢慢来。

我开的药,就像用细筛子一点点滤,今天滤掉点热毒,明天滤掉点瘀块,日子久了,水自然就清了。

但前提是,您得信这筛子有用,还得耐着性子等。”

老爷子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他也听明白,方言是害怕他心态先崩了,治病还得他这个病人心态保持着才行。

方言又道: “您当年在战场上,打硬仗的时候,是不是也得想着‘再撑一会儿,援军就到了’?

现在也一样,这药就是您的‘援军’,一天两回,准时到岗,您这‘主帅’得稳住阵脚,别让它们孤军奋战。”

他忽然想起什么,笑了: “再说了,您还欠我一顿红烧肉呢。

要是现在就泄了气,我这盼头不就落空了?

等您能自己拄着拐杖走几步了,咱们约在食堂,我让大师傅给您炖个少油少盐的版本,也算没白等。”
上一章 回目录 收藏 下一页
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