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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长安乱(1/2)

“江湖救急嘛…”

听到赵婉芳嘲讽,李衍面不改色。

离开黎家后,他想了一下,竟无处可去。

眼下长安城动荡,白若虚是弥勒教徒,肯定会牵连一大帮人。

还有凤飞燕的事,江湖五行必然乱套,那些字号客栈已不再安全。

黑蛋叔侄的制皮作坊、申三酉家,都能暂时隐藏,但他们那里的味道,简直是要命。

李衍宁愿跟人打架,也不想住。

青楼床大舒服,有酒有肉的,自然是最佳选择,况且此地消息灵通,有什么风声,也能第一时间知晓。

他知道赵婉芳为何出言嘲讽。

对方应该是还不死心,想找人报仇。

几次差人来请,他都以事情繁忙躲了过去。

赵婉芳见他搭茬,便来到桌前坐下,从怀中掏出一张纸,面色凝重低声道:“我这段时间,一直在收集各州消息。”

“前些日子,鄂州多有夜半轿,鬼新娘杀人之事,闹得人心惶惶,我怀疑就是那‘红女’忍不住杀心,现了行藏…”

李衍听罢,无奈放下酒杯,“那些人很厉害,对大宣朝廷都是麻烦,凭咱们的力量,根本无法对付。”

“我都已经放弃,你还执着什么?”

赵婉芳沉默了一下,“不报仇,做什么?”

李衍摊手道:“能做的事多了,比如你能攒些钱,帮自己赎身,或找个人嫁了,平平安安过一辈子不好么?”

“嫁人?”

赵婉芳眼中露出一丝嘲讽,“这天下就没白吃的果子,我自小在青楼,见惯了被卖来的小妾,也见多了要死要活,找上门闹事的主妇。

都是靠男人活,青楼反倒自在…”

“你见那些个名妓,攒下半辈身家,以为找到个如意良君,又有哪个得了好下场?”

“有些事,与钱无关…”

李衍听罢,沉默不语。

他已经明白赵婉芳为何如此执着。

报仇?

从小看管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童年又没过什么好日子,岂会为一个连真名都不知道的娘亲之死,纠缠到现在?

能不能报仇, 或许已经不重要。

报仇,只是她继续活下去的动力。

这种事并不奇怪。

并非每个人活着,都为金钱与权势。

肆意浪荡,不求上进是种活法。

寄情于某种爱好,也是种活法。

他前世有个朋友就说过:吾生而有涯,来此世间走一遭,茫然无措,有个事做,过完这一生就行… 想通此点,李衍也不再多劝,眉毛微挑,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想报仇也行,但凭伱现在的能耐还真不够。”

“知道长安城为何风声鹤唳么?”

“皆因一个外号‘墓蛇’的弥勒首领被抓。”

“你那仇人柳姨娘,不过是‘红女’手下,‘红女’是比‘墓蛇’更厉害的角色,却只是赵长生其中一颗棋子。”

“想报仇,靠功夫和术法,没用。”

赵婉芳听罢,沉默了一会儿,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正色道:“多谢。”

她的眼中毫无沮丧,反倒充满斗志。

李衍喝了口酒,“不用。”

赵婉芳微微点头,“你接下来计划怎么办?

就在这儿躲着,等上元节结束么?”

李衍看向窗外,若有所思道: “先得弄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

………… 情报这东西,获取难度取决于人。

罗明子不在,关万彻屁都不说,长安江湖又一片动荡,所以只能找个局外人。

这个人,还得有能力,路子野。

“呦!”

夜哭郎申三酉,进门后便嚷嚷道:“你这小子,过年就上门送点破烂,我想着咱俩再怎么说,都是酒肉朋友,等啊等啊,也没见你请客。”

“原来躲在这里逍遥!”

李衍无语摇头,“前辈,我不过跟你喝个酒唱个歌,就被你说成青楼老客,我还没说什么呢…”

申三酉看了看周围,“难道不是么?”

噗嗤!

赵婉芳捂着嘴巴嗤嗤一笑。

李衍:“……”

申三酉却不放过他,一屁股坐下,饶有兴趣道:“这话也不是我一个人在传,知道你那晚喝醉后,都干了什么吗?”

李衍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我干了什么?”

申三酉眉飞色舞道:“姑娘们一个个来,你说人家不解风情,没有特色,要春兰秋菊,各有气韵,才叫百芬芳…”

“连一向甚少露面的萼楼掌柜,都被惊动,跑来敬酒。”

“你跟人家说,这萼楼也一般,完全可以改造一番,比如弄个江南水乡阁,吴侬软语,再来个塞外风情,丝路幽怨…”

“一日游遍神州,萼楼定能名声大噪!”

李衍愣住了,“她信了?”

“当然信了!”

申三酉乐道:“那掌柜的深以为然,直夸你家学渊源,听说萼楼已经请了能工巧匠,立春后便会动工…”

李衍咬了咬牙,“那还收我一千两?”

申三酉摊手道:“人家最后本来要请客,结果你还不乐意了,说最恨白嫖…”

“不是你要硬要光我的钱?”

“笑话,我夜哭郎平生就爱白嫖!”

“哈哈哈!”

赵婉芳已在旁边乐得直不起腰。

“行了行了。”

李衍没想到,今生第一次喝多,就出了这么大的丑,连忙岔开话题,“前辈,还要请你打听件事,长安风大,如今也只能靠你了…”

“好说!”

夜哭郎虽性子不靠谱,但做事那是没问题,等到次日再来,已将前因后果弄得一清二楚。

李衍听罢,只觉有些荒诞。

“你是说,起因是都尉司内斗,掌印千户郭玉槐故意泄露消息,又截杀凤飞燕,把屎泼到常煊头上?”

“嗯,他计划很好,却没想到凤飞燕还留了一手,带着暗器霹雳火,炸死截杀之人,跑的无影无踪。”

“眼下谁都知道怎么回事,但官场上就是这个,把柄消失,就是没有。”

“常煊丢了火器,疯狗一样到处找,郭玉槐也派人找凤飞燕,就看谁先找到…”

“弥勒教也在窝里反?”

“嗯,那白若虚召集陕州弥勒教所有人马,和常煊的人一番拼杀,死伤惨重,抢到了一把火器,但转眼就放毒暗害同伴,拿着火器跑了。”

“弥勒教的人几乎死绝,只留下个火鬼,还被常煊抓到,和墓蛇关在一起,废了修为和武功,准备押入京城,估计是想给自己脱罪…”

“反正这事儿弄得乱七八糟,为寻找凤飞燕和白若虚,两方人马在长安城四处找江湖门派的麻烦。”

“你跟白若虚、凤飞燕都有些关系,还认识关万彻,为免被波及,还是老老实实避风头吧。”

“这…”

李衍喝了口酒,“我竟不知说什么好。”

“哈哈哈!”

申三酉乐道:“很多事就是这样,你算得清一切,但却算不透人心,现在都尉司那三位千户,才是焦头烂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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