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丘(1/2)
那吾连爆粗口,拳头砸在床腿上。
捂着磨出血的拳头,他烦躁的讲:“又来了,又来了,这件事到了我这里就算到头了,我是给了你很大的尊重的。
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你也是一个老兵了,我们还做过朋友,我希望下一次……”
“慢慢慢,慢着,谁敢跟督察长做朋友?
跟您做兄弟的那些人下场怎么样?
是冲锋的时候没了还是被枪毙了?”
话到这里,那吾脸上挂不住了,外面那几个兵还在笑,笑声异常刺耳。
他甩甩拳头站起来,凝望着台郃。
“你在侮辱他们?
你在侮辱一些愿意去牺牲的人?
你不觉得很可耻吗?
那些人没你们聪明,子弹飞过来也不会躲,可他们愿意为了国家牺牲。
既然你不喜欢谈陛下,那么好,我们不谈陛下了。
如果我们不去牺牲,不尽快打赢,民众何时能得到安稳?
海边那场仗,我们跟他们火力上有差距,为什么赢了?
那是拿人填出来的!
是你眼里的傻子和神经病们填出来的!
你睁开眼睛看一看,王都的居民遭受了怎样的待遇?
不心痛吗?
有些牺牲是值得的。”
台郃是冷笑,这些话没有一个字能钻进他的耳朵里,这是理念不合。
他摇摇头,爬回到床上假寐。
“你……”
督察长这一拳是打在了棉花上了,愤怒的走到门口,又觉得心里气不过,转过头来说:“如果你们能再快一些,我们可以趁着夜色拿下王宫,天知道明天会是什么样子?
敌我力量不明,早一刻拿下王宫是最好的选择。”
“把门带上。”
那吾特别愤怒,他想现在给这个小排长撸下去,他有这个权力。
甚至他已经有理由枪毙了台郃,这算是抗命。
把门用力关上,督察长看了外面偷听的几个兵,而后离开。
艺术家正好是其中一个,他准备好了窃喜,屋子里的排长吼道:“艺术家!
滚进来滚进来!”
“叫你了。”
“我听见了。”
艺术家心怀忐忑,悄悄推开一条门缝,笑嘻嘻的走进去。
台排长闭着眼睛,悠悠的问:“岗哨安排好了?”
“明暗哨都安排好了。”
“眼睛放亮点,别睡着觉让人家给摸了。
行了,滚出去吧。”
“得令。”
“等等。”
台郃睁开眼睛:“今天的伤亡情况统计出来了没有?”
“我们排牺牲了四个。”
“算上向笃了?”
“算上了。”
“知道了,别打扰我睡觉。”
艺术家俨然一副贤内助的样子,出去后关上门,安心的松口气。
他在屋子里是大气不敢喘,知道自己排长才发过脾气。
不过自己排长是真的够硬,敢跟督察长正面硬刚,一般人可真没这个胆子。
才放松下来,里面台郃又喊了一句:“弄点水来,老子要吃药。”
不远处的三层民宅内,大壮和余涟分好了前后夜,由大壮值前半夜。
“那我睡了。”
余涟走到了床边,这张床上还有很厚的床垫。
他把枪放在一边,感受一下床垫的柔软,把整个人送了上去。
才躺下,他莫名感受到了一股失重感,整个人在迅速下坠,好像置身于万米高空。
惊慌之下,两只手往上抓挠,试图抓到救命稻草。
可人在万米高空,是没有借力点的。
出了一身的冷汗,余涟滚到了地板上,还惊魂未定的看着床上,那地方真够可怕的。
“你抽风了?”
大壮跑过来拉余涟起身,后者死死抓住大壮的胳膊不松手。
天边还有最后一丁点的微光,再过几分钟,这点光就要消失了。
余涟慢慢松开双手,他瘫在地上说:“我感觉在下落,好像躺在了云里面,不停地往下坠,好奇怪。”
“正常,习惯了睡硬地面,回到温暖的床上肯定不适应。”
“是啊,已经忘了。
还是在地上睡吧,踏实。”
大壮回到了岗位上,他们在墙壁上掏了一个洞作为观察点,这要比在窗户口安全许多。
他注意着宁静的城市,天黑了好像回到了曾经,只不过人烟稀少。
可如果到了白天,也像回到了现实。
余涟难以入睡,他索性躺在了大壮身后,闭着眼睛说:“睡不着,聊会天?”
值班本来枯燥,大壮不介意说说话。
“那个小胖子是谁?”
“是我的外甥。”
“也是贵族。”
“那肯定的。”
余涟枕着胳膊翻了个身,“这还用问,百事通总在背后埋汰贵族,我都听烦了,什么时候他当着我的面说一句。”
大壮往后看一眼,那个小胖子是余涟的亲戚,也难怪睡不着了。
他把视线放回到街面上,然后说:“别管他,那帮傻小子被忽悠的不轻。
对了,余涟先生,你认识洛汗对吧?”
“你也知道他?”
“你感觉这个人怎么样?”
余涟闭着眼睛想了想才回答:“我看不透他,一点也看不透,他不像一个商人。
你问他干什么?”
“我曾经接受过他的恩惠,跟你一样,我也看不透这个人。”
“看来我们都不够聪明。”
大壮干笑两声,二人沉默了不到一分钟时间,他再问了一个问题:“你不觉得这仗打的很奇怪吗?”
“哪里奇怪了?”
“我们耽搁了这么久,按常理来说,太辉人完全有时间挥师北上,以他们的情报能力,不可能不知道我们的大军止步不前。
可是等我们到这里了,只遭遇了这么点敌人,不奇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