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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上班,总是要面对的(1/2)

身为副州主的柳怀钧野心勃勃,以至于对有救命之恩、教养之义的州主戚白笙,他也能狠下心来谋害行刺。

为的,不过就是去掉自己的“副”

这个头衔,真正成为永熙州的一方之主。

当然,他也不可能真的只是要这一个头衔。

地方的权力也必须牢牢掌握在手中。

永熙州地域特殊,比起把持此处的行政系统,掌握平安司无疑更能让柳怀钧手中的权柄具象化。

然而周启年却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

以宋域对周启年的有限了解,此人虽然看似溜须拍马,毫无底线,但心中其实原则分明。

真要涉及一州州务之类的大事,必然是油盐不进、鼻孔朝天。

柳怀钧要拉拢他并非易事。

如此一来,在平安司极有威望,却只能退居丹房的前司判钱秀就是一个很好的拉拢对象。

“我不敢假定钱秀一定想当这个平安司管事,只是如此一来,他在这件事里才有动机。”

宋域感觉故事已经逐渐串成了串,但还缺少证据来佐证。

杜安辰突然抬了抬眼:“你刚刚说,这个钱秀只掌管丹房?

可我看他修为不低,这得是什么伤才会让他去做平安司的后勤?”

宋域一拍大腿:“所以,他的退居丹房或许都不是平安司中人说的那样的美谈,而是迫不得已。

因为他若在其位,周启年的位置就会不稳固,所以才将他赶去了最无关紧要的丹房。

讲道理,我这样的修为都可以当司判,钱秀总能比我更有资格!”

解南石点了点头,对这番说辞显然已经有了一些信服。

只是他天性谨慎:“这些都还只是猜测。

你不如现在就去平安司点卯,再多打听打听钱秀的事。”

宋域的表情出现了一丝小小的龟裂,最后长长叹息了一声,那两手一摊的样子像极了周末被迫起床加班的社畜:“行,上班嘛,总是要面对的。

何况我这份差事已经够闲了。”

杜安辰也跟着附和,她都这么忙了,自然乐得看老板比自己还忙:“你也可以试着与钱秀接触。

在平安司内,他身上那种古怪的功法或是法宝八成是发挥不出效用的。

你或许可以找出他的破绽。”

“知道了、知道了。”

宋域摆了摆手。

不过走出两步,就见解南石仍站在原地:“你不一起来?”

“我有别的事要做。”

解南石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你自己一切小心。”

“行吧,你也多加小心。”

宋域耸了耸肩,看向杜安辰:“也不知道小七那边怎么样了,你有空盯着点那边。”

杜安辰白了一眼,他也不看看给自己派了盯着多少人的活,自己像是有空的样子吗?

宋域自觉交代完,也不在意杜安辰的态度,大摇大摆地就出门去了。

…… 被宋域惦记的戚容此时正在对着州主府的下人发脾气,并且砸碎了所有端上来的早膳。

在州主府的这两日,他过得都不算好。

纵然有随意道长在侧看护,再加上州主府外还有一个背景深厚的宋域,柳怀钧没办法明目张胆的出手。

但却没少明里暗里都在用戚白笙做要挟,拿他父亲以前的用品和身边的亲信,几次三番地刺激他。

戚容纵然混迹街头三个多月,已经迅速成长了不少,但说到底还只是个幼童。

最开始的时候,他咬牙忍了几次。

直到两天前,柳怀钧拿来了一块带血的衣物碎片,戚容一眼就认出那是他父亲的衣物。

戚容当场崩溃。

不过当他看到柳怀钧眼底隐藏的笑意时,突然明白了一件事:这个人的目的就是在逼他爆发,他现在动手只会中了对方的下怀。

戚容闭上眼睛,脑海中回忆着城门前宋域的叮嘱,强迫自己冷静思考。

若是柳怀钧真的已经得手,那么他戚容才是彻底变成毫无价值的存在,犯不着被如此“礼遇”



既然柳怀钧这么迫切的想用自己引出父亲,他为什么不能从柳怀钧的行动去推断如今父亲如今身在何处?

一旦想通了这个关节,戚容的胆子就更大了。

撒泼摔东西闹脾气是常有的事,一时间闹得整个州主府鸡飞狗跳。

他闹,随意道长也陪着他闹,丝毫不顾及自己剑阁长老的身份和形象,将全府上下都指挥的团团转,今天要酒明天点肉,次次都不重样。

戚容本身的身份、随意道长的背景,都让州主府的人头疼不已。

对此柳怀钧仍让下人们有一搭没一搭地在戚容身边“照顾问候”

,自己却迟迟不在府中现身,想着以此来挫一挫小孩子的锐气,就等这少爷一鼓作气之后的衰竭,再来最后的致命一击。

为了攻克戚容的心理防线,又以少主年纪大了,不应当与外人同房为由,刻意架开了随意道长——彻底分开是不可能的。

老道人胡须一捻,固执地表示顶多只能和戚容是个隔壁房的距离,再远了他就睡走道。

桃花坞里的草屋都睡得下,砖瓦房子随意道长自然也很是随意。

于是在回府的第二日,随意道长的房间便被安排去了隔壁。

戚容对此很不满。

他打发了一批仆人后,便怒气冲冲地跑去隔壁房:“道长!

你若不在身边,我无法安心!”

随意道长却神秘兮兮地对戚容讲:“正是要分开,我才好看看这位永熙州副州主打算怎么对付你一个小孩子。

放心吧,光天白日的,就算我不在你身边守着暂时也是安全的。

我去看看这州主府有没有哪里多了什么蹊跷。

对了,你之前看到有人伤了你爹,是在哪一间?”

“二楼最左侧有一间书房。”

戚容说到这里,竟是鼻子一酸,他平日便是在那里被戚白笙教导读书写字的。

随意道长不知道个中辛密,只看戚容这可怜模样,伸手摸了摸戚容的头以作安抚。

笑容慈爱,却并没有过多的言语。

戚容想了想,又压低了声音说:“道长,你还是回来和我一起吧。

我们一起去查,说不定就能找到我爹在哪儿的线索了!”

随意道长却摇了摇头,意味深长的说道:“孩子,我们如今寄人篱下,隔墙有耳。

这样的话还是别再说了。

柳副州主是个体面人,你大可安生。”

既然是体面人,就不会明目张胆的对一个小孩动手。

所以这几日才会想尽办法刺激戚容,让他自己出现纰漏。

戚容看着随意道长以指尖蘸了茶水在桌面上写的“你自己去”

,若有所思。

便调转话题,说了许多有的没的。

可能是和宋域在一起久了,戚容觉得自己现在很戏精,将一个任性孩子的模样演绎得天衣无缝。

随意道长则扮演着安抚孩童的长者模样,反复说这些“只要有贫道在,你不必担心”

的类似的话。

手指在桌上却是不曾停过:“至少有四五人盯着贫道。

但盯着你的人没有那么多。”

戚容的身子整一个就僵了,他感觉到了被轻视,但很快便释然了。

在这样的环境里,被轻视是他的优势。

方才戚容也担心隔墙有耳,说话还是藏了一半。

州主府不止是普通的府邸,更是永熙州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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