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像一条狗一样

小坂武弘是被饿醒的。

也不知道是进行了什么紧急的治疗，鼻腔当中充斥着刺鼻的消毒水味。

但是他有点不敢睁眼。

没有别的原因，因为没钱。

活是活过来了。

如果说不出意外的话，他又背上了一笔债务。

这让原本就穷困潦倒的他，再一次的雪上加霜。

还不如直接死掉呢。

小坂武弘默默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济川很有礼貌的朝着小坂武弘鞠躬，看起来像极了完成学校里面传授的那套礼仪。

好可怜啊。

暖和的粥被吞下。

真的很短暂。

是哪个人写的呢？

砰！

一声很轻的关门声。

闻起来应该是放了些盐。

“谢谢父亲大人。”

看着小坂洪武自己能够吃饭，梓济川松了一口气，在等待小坂洪武吃饭的过程当中，他从包里掏出了那本书。

房间当中只剩下他一个人。

小坂洪武瞄了一眼在一旁准备看书的梓济川。

他好像看清楚了玻璃里面那个家伙脸上的表情。

能不能还钱是一码事，但是人家实实在在的救命恩情摆在那里。

济川能读懂那句诗的含义吗？

机械式的往嘴巴里面送粥。

还是说，他是特地读给他听的呢？

小坂武弘丝毫不觉得向一个孩子道谢是一件丢脸的事情。

医馆房间的窗户被擦拭的很干净。

看起来像是一道道晕染开的波纹一般，一沓一沓的横压在那枚落日下方。

恩人很年轻，多半是在上国中的样子。

“没……没什么。”

可是……

这倒不是冷漠，而是无法产生出对于生命敬畏以及生死恐惧的最直观的判断。

也许只有济川的父亲知道，这个孩子干了一件多么伟大的事情。

倒影里面的是一个可怜虫。

小坂洪武忽然觉得自己的命真大。

甚至那种刺鼻的消毒水味道都没有了踪影。

天黑了……

他只是一个国中生而已。

原本大难不死的心境一下子四分五裂。

……

“那个，梓同学……”

“至于医药费的话，我会想办法还给伱。”

“医药费的事情暂且放在一边，生命无价。就当是做一件好事情，你爷爷在世的时候，就是这么教导我的。

在然后，一瞬间的事情。

“还没有醒过来吗？”

小坂武弘意识到应该是医药费的事情，不由得竖起耳朵，聚精会神。

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是幸运还是不幸运。

在一旁看书的济川，轻轻的念叨出了一句诗。

白色的床单与高高挂起的吊液……

不对不对。

只要不是至亲之人，其他的人在他们面前，就好像是没有灵魂的躯体在行走一般。

而我现在也要这么教导你！”

房间当中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小坂洪武回忆着昏死过去的种种。

直到济川再一次提醒，不能再吃了，父亲曾经说过，不能吃太多，胃会承受不住的之后，他默默的把碗放在床头柜上。

“不用谢不用谢。”

赤红的日被吞下。

小坂洪武的脑子很乱。

他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他现在好像只想知道。

居然被一个什么都不懂得孩子给救了。

似乎只有经历过绝望，才知道一碗粥的价值在哪里。

脚步声逐渐往自己床边靠近，多半是那个搭救自己的年轻人。

那种诚恳到极致的语气加上严肃的神情，让他有点不太习惯。

从小坂洪武这个角度，看的分明清楚。

而在他准备吃第二口的时候。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阳光在玻璃上流出了独有的纹路。

梓济川将那本书顺势放回包中，回过头来问道。

“先把这碗粥吃了吧，小坂先生，父亲说你会被饿醒的。”

济川以为是他手酸，想着是不是可以休息一下再吃。

“小板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的吗？”

这是之前搭救他的年轻人的声音。

“钱的话，不着急的。”济川抓抓脑袋。

“应该是快醒过来了，两三天没有吃东西，即便是再能睡，也会被饿醒的。”

地上的雪花多多少少稀释了一点暖度。

发出了嘎吱的一声响动。

那是一个侧着身子，试图看清楚倒影里面是谁的可怜虫。

混着米被炖烂的香味，粘稠的粘在了鼻尖。

这个时候才是第一次正面打量自己的救命恩人。

这是……这是什么书？

小坂武弘装作悠悠转醒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