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能说后者就是坏人，因为他们可能生处于一个不幸的环境之中，在他们的思想还不成熟的时候，他们做出了一些大众认为的错事，在无人引导的情况下，他们的犯错是可以理解的，有些悔悟，甚至是可以原谅的。”

“那你的意思是……”

伊森虚心求教，“噢托马斯，我想我可能没有听懂你的话语，如果你说有些嬉皮士是可以被原谅的话，那闹事的那些……”

伊森拉长了自己的声线。

他觉得自己已经问的很清楚了。

他认为闹事的那些就是不能被原谅的。

而托马斯则是笑着摇头，再吸几口后，他便将燃烧到一半的香烟丢在地上，抬脚踩灭，“伊森，你理解错我的意思了。”

“我不歧视嬉皮士，但我觉得你招嬉皮士去上班有些不合适。”

“这不是成本的问题。”

托马斯的话语有些深奥。

但下一秒，他又大手一挥，讲起了过往—— “伊森，你往前看，在我们家果园里劳作的这些人都是些什么人？”

顺着托马斯手指的方向望去，那攒动的人群全都是白色的身影。

“全都是白人对吧？”

没等伊森说话，托马斯便感慨道：“我不喜欢招收那些MXG裔，也不愿意招收那些非裔。

因为很多时候，一味的节省用人成本，对于一个果园，对于一个农场，对于整个农业行业来说，没有好处。”

“我知道，你可能会觉得我的观点很奇怪，但这个是我父亲留给我的人生智慧，而当我顺着他的智慧生活了这么多年后，我发现他说的的确是对的。”

“我父亲和我说，在我们阿美利加务农，并不是种地，而是用人。”

“因为我们每给社会提供一个工作岗位，那社会就会随之赋予我们一些权力价值，而具体的体现，那就是投票权。”

“投票权？”

听到这儿，伊森就是一愣。

因为他不知道这玩意和雇佣人有什么关联。

而他的愣神也让托马斯笑了起来，没好气的在伊森肩膀上锤了一下，示意他回神，然后这才道：“你想的该不会是大选吧？”

“小一点！”

“放眼眼前！”

“因为那种东西离我们这些农户还是太远了！”

伊森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因为当‘投票权’这个单词出现后，他的脑子里顿时就出现了两个七十多岁的老头为了一份工作打掉狗脑的画面。

在他看来，这就是‘投票权’的最好展现。

而托马斯显然不是这个意思，双手背负，继续道：“虽然大选那种东西距离我们很远，但地方选举距离我们却是很近。”

“每当地方有议员席位空缺时，想要上位的家伙就需要我们的选票。”

“而每到这个时候，他们就会需要我们这些能够给社会提供大量工作岗位的农场主。”

说到这儿，托马斯停顿了一下。

偏头看向伊森，他相信自己的孩子已经听明白了。

而当他们四目相对后，伊森也笑了起来。

抿了抿唇，道：“所以，这就是姐姐说的，从未有人来找我们麻烦的原因吗？

因为你养了一批人，而这批人都有家。”

“Yeah！”

伊森的话语让托马斯哈哈大笑，道：“伊森，你说的没错！

这就是我们向社会提供岗位之后所收到的回报！”

“我们家有七十六名固定工人！”

“每个工人的背后，都有一个完整的家庭！”

“我们按照平均每家五口人来计算，七十六个岗位代表着三百八十张选票！”

“而在加上他们的简单宣传，能够辐射的实际人数绝对上千！”

“对于一个州的选举来说，这种票数可能没有影响。”

“对于整个圣何塞来说，这种票数也无法左右什么。”

“但要是放在我们生活的地区——”

“那我们就能决定一个人的前途！”

“而当我们推选的人上位之后，那就没人会来寻找我的麻烦了！”

“受人尊敬的议员先生会谋求连任！

会谋求晋升！”

“只要他觉得前途美好，那他就会帮我处理麻烦！”

“最后，不管他是上去了还是下来了，那都和我没有关系，因为只要制度不便，议员这个位置还在那里，那我就能安安稳稳的在这里种脐橙！”

托马斯认真的看着伊森，说：“噢，我的孩子，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觉得你的工厂会出事了吧？

我说的出事并不是员工闹事，而是你们的用人方式注定会让工厂面临问题。”

“你为了压低成本，雇佣了嬉皮士，而嬉皮士这个群体又是社会公认的不好管教的群体，在这种情况下，就算他们拥有投票权，议员们也不会搭理你，因为他们不相信你有这种影响力。”

“而我就不一样了。”

“我不用MXG裔，因为很多黑工没有投票权。”

“我不用非裔，因为他们不会跟着我投票。”

“我只用自己人！”

“因为只有他们，才是会被同族影响的人！”

“而如果你从一开始就和我一样，雇佣这种人，那我相信，那个和你强调经济的警官会在你知道事情之前，就果断的将贩子、闹事者抓起来！”

“然后丢给检察官！”

“检查官会在第一时间内提起诉讼！”

“他们会让你充分的感受到，他们的诚意！”

当此话语出现后，伊森对托马斯，又或者说是那个从未见过面的姥爷有了深深的佩服！

让自己雇佣的员工成为左右议员上台的投票权？

这尼玛—— 这是没怎么读过书的家伙能够想到的东西吗？

这涉足的方向根本就不是商业，而是ZZ了好吧！

而在此同时，伊森又有一个新的疑惑，“可是托马斯……”

“你怎么能够保证他们会跟着你投票？”

“而且……”

“你的雇佣方式……会让果园的利润降至冰点吧？”

当此话语出现后，托马斯顿时就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他拍了拍伊森的肩膀，接着带头下了小山包。

重新回到脐橙装车点，冲着屋内还在休息的家伙们吼道：“里面舒不舒服啊？”

“舒服——”

整齐划一的声音传了出来。

“那你们能干活了吗？”

托马斯又喊：“再不干活，天黑之前我们可能就无法送出三十车货了！

我想给你们付加班工资，但我更想你们回家吃饭啊！”

这话出现后，里面的工人们立刻蹿了出来。

“别催了别催了！”

“来了来了！”

碎碎念的同时，还有个六十多岁的老头给托马斯拿了顶草帽。

“戴上吧托马斯，太晒了。”

托马斯笑着接过，同时谢道：“噢，还是你对我好。”

接着，他又不经意的问道：“对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认识了有三十年了？”

这个话语让老头愣了一下，接着问：“你是三零年出生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