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黄宗汉归顺革命军(1/2)
革命军大军压境,满清闽浙总督黄宗汉、浙江巡抚罗遵殿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方寸大乱,不知所措。
之前,革命军攻下福州后,前任闽浙总督瑞麟逃到杭州。
咸丰闻讯大怒,革了瑞麟的职,令浙江巡抚黄宗汉署理闽浙总督,不久实授。
浙江巡抚由罗遵殿调任。
闽浙总督驻地在福州,黄宗汉自然不敢反攻福州。
他与罗遵殿商量,令罗遵殿坚守杭州,自己带兵到前线抵抗革命军。
黄宗汉为人阴鸷,作风强硬,驭下甚严,下属都很怕他。
他担任浙江巡抚多年,虽已升任总督,仍在巡抚、布政使等衙门里安插有耳目,对浙江官场风吹草动掌握得一清二楚。
他出兵离开杭州,并非是勇于任事,而是打了一手好算盘: 第一,可以欺骗浙江士绅,让他们误以为总督不避矢石,亲自在前线指挥打仗。
第二,黄宗汉料定清军敌不过革命军,已经暗中产生了贰心。
黄宗汉带兵来到宁波,在此采购洋枪洋炮,遥控指挥前线战事,停军观望。
宁波是通商口岸,黄宗汉还暗中联络英国领事,希望得到洋人的保护。
很快的,革命军从福建打了过来。
浙江绿营不堪一击,接连溃败。
革命军沿浙江沿海,相继攻占温州府、台州府。
黄宗汉眼见不敌,进退失据,心里甚是烦恼。
这天,督标左营副将急匆匆地来到中军账,对黄宗汉说道:“大帅,督标营亲兵捉到一名革命军奸细。”
黄宗汉浓眉一挑,心生怀疑。
他不怒自威地问道:“怎么抓到的?
你如实说,不必隐诲什么。”
这员副将是黄宗汉的亲信,却一向知道黄宗汉的手段,对他敬畏三分,说道:“大帅,这名奸细自称是革命军步兵一师的侦察参谋,要面见大帅。”
“哦?”
黄宗汉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他精力过人,留心研究革命军,知道步兵一师师长是杨田。
而杨田正是杨烜的心腹亲信,从小与杨烜一起长大。
难不成,杨田受杨烜指示,派这个参谋与自己沟通?
黄宗汉不动声色,交待副将道:“你把奸细带到中军账,我要亲自审问他。”
副将正要告辞,黄宗汉又变了心思,说道:“我有封要紧的公事要处理。
你把奸细带到中军账里,先审问他一番。
记得,吓唬他可以,不要用刑!”
副将揣摩着黄宗汉的话,小心翼翼地退出中军帐。
黄宗汉略作思考,躲到了中军帐的屏风后面。
没过多久,两名亲兵押着那名被俘的革命军,跟着副将进入中军帐。
副将坐在帐内一张文案椅子上,盯着革命军瞅了一番,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在革命军中官居何职?
找大帅何事?”
革命军俘虏仍旧站着答话,一脸骄傲地说道:“我叫秦泗桂,现任革命军陆军步兵一师侦察科上尉参谋,奉师长之命,特来求见满清闽浙总督。”
“混账!”
副将粗暴地打断了秦泗桂的话,喝道:“你一个粤匪下级军官,有什么资格求见大帅!
你看见本将军,为何不下跪?”
秦泗桂冷笑一下,说道:“我们革命军规矩虽多,却从来不兴下跪。
你动不动就下跪,做奴才做久了吧。”
副将大怒,骂道:“你做了俘虏,尚且如此嚣张。
难道,你不怕死吗?”
秦泗桂哈哈大笑,说道:“我是使者,奉命出使你军,有要事告知满清闽浙总督,何来俘虏之说?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
“我此次出使,奉一师师长之令。
若我不能安然无恙地出营,我们革命军的规矩你应该也清楚。
我步兵一师必会加倍报复,让你们死无葬生之地。”
副将色厉内荏,当然不敢杀秦泗桂,恨恨地说道:“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你公然出入官军军营,又如此无礼。
我若不杀你,以后何以立威?”
秦泗桂毫不惧死,说道:“我既做革命军侦察参谋,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
实话告诉你,我出身于煤黑子,被恶霸关在黑煤窑里,长年不见天日。
“革命军解救窑奴,把我从黑煤矿里解救了出来,对我有再生之恩。
你设身处地想一想,我还会怕你吗?
还会怕死吗?
你若是识相,快带我见你们总督。
若来得及,说不定还能保全你们全营官兵的性命。”
副将从来都想不到,自己身为从二品的绿营武官,一向在部属面前作威作福。
今天,他竟被革命军一名下级军官侮辱成这样。
他气极败坏,说道:“来人,给我推出去斩了。”
黄宗汉一直躲在屏风后面,见副将不上路子,一直暗自着急。
眼见事情有变,他也顾不得体制尊严了,从中军帐后门出来,绕到中军帐正门,正巧遇到亲兵押着秦泗桂出门。
黄宗汉把脸板下来,问道:“怎么回事?”
副将脸色阴沉,说道:“大帅,我们抓了一名粤匪奸细。
我们有心救他,他却不知好歹,存心与我们作对。”
秦泗桂却趁机说道:“大帅,我是革命军派来的使者,有天大的消息要告知大帅。”
黄宗汉故作深沉,说道:“本部堂且让你进帐,看你能有什么消息。”
刚才秦泗桂与副将的一番对话,黄宗汉都听在心里。
秦泗桂经历传奇,又毫不惧死,令黄宗汉身受触动。
如果一支军队不怕死,还有什么东西能够阻挡他们呢?
黄宗汉已经暗下决心:只要革命军的条件够优越,他就投降!
进入帐内,黄宗汉立即吩咐亲兵,屏退帐外的闲杂人等,又让副将把秦泗桂让入座位,说道: “秦泗桂,你既是革命军的使者,又说要传递消息,本部堂应该以礼相待。
若刚才手下有所得罪,还请你不要介意。”
秦泗桂见黄宗汉说话客气,态度缓和不少,说道: “大帅,我受师长所托,特来传递两条消息。
第一,大帅是福建泉州人,在泉州的祖坟、宗祠完好无损,受到革命军的特别保护,无需大帅顾虑。
“第二,革命军志在夺取东南,正大举进军浙江。
浙江人本就文弱,浙江绿营更是废弛已久,绝非革命军对手。
请大帅看清时局,早日归顺革命军。”
黄宗汉本就有意归顺,却免不了要端一下架子,说道: “贵军兵强马壮,装备精良,本部堂亦颇为敬畏。
步兵一师保护我黄氏祖坟、宗祠,本部堂亦深为感激。
只是,若本部堂深受大清皇恩,理当为国尽忠,岂有一人仕二朝之理?”
秦泗桂哑然失笑,说道:“大帅,满清以异族窃居中国,丧权辱国,欺侮人民。
当今圣上兴义兵反清,短短数年,一呼百应,占有岭南各省。
大帅扪心自问,以浙江绿营的疲弱,可能抵挡革命军虎狼之师?”
黄宗汉默然,无以为对。
秦泗桂也看出来了,黄宗汉虽有意投降,却是“犹抱琵琶半掩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