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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人生就像一场戏(1/2)

民以食为天。

吃完饭的囡囡心满意足地写作业,陈景年去正房和李宪文说了刘光天的事。

“天作孽不可违,人作孽不可活。”

李宪文哼了一声,接着说道:“刘海忠自视不凡,却卡在七级钳工这个坎上这么多年。说白了就是心性不行。

这人心术不正,无论做工还是做人和易忠海比起来,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上过两年学就自以为高人一等,总想着拿捏别人,到头来家里家里的事搞不好,院子里院子里的事摆不平。”

“这回刘光天扯上这个事,即使不进局子,也得扒层皮。”

陈景年见李宪文精神头足,也乐得陪他多唠一会。

“如果只是放个风、透个话,那问题不大。刘海忠有钱,一个七级工,每个月八九十块钱工资,他家那个准备光宗耀祖的老大也工作了,不用他往里搭了。”

李宪文半靠着墙,说完话往后挪了挪。

陈景年把一张压腿的小被子叠起来,垫在了李宪文的腰下,说道:“五叔,我想起个事,孟管事的那个貔貅很好雕,但是我要拖一拖,免得孟管事觉得来的容易。等雕好了,您拿着先盘两天,让张大爷和年老板都看看。”

“那老张头可榨不出几两油来,年老板也是个铁公鸡。”

李宪文瞟了一眼陈景年,道:“凭手艺挣钱不丢人,但是你也不能光可着窝边的熟人下手啊。”

“哈哈,五叔,我是想来个大撒网。”

“瞧把你能的,我现在看见的可都是些老么咔刺眼的老头鱼。”

“有肉就行,能让囡囡见个荤腥就挺好。”

“去吧,囡囡应该写完了,别让她自己待着。”

李宪文觉得说的有点多,感到有些乏了。

“成,您歇着吧。这天越来越凉了,周末我把棉衣棉被拿出来晾晾。”

“嗯!”

李宪文应了一声,陈景年起身回到了厢房。

“哥,我都听见你和干爸笑了。”

囡囡正在收拾着书包,见陈景年进屋,事妈型人格开始上线。

“夸你呢,说你戴两个两道杠更漂亮了!”

陈景年笑了,从怀里拿出簪子给囡囡。

“哇,真好看,给我的吗?”

囡囡捧着簪子,新奇地叫道。

“这个是给姐的,还没雕完呢!你也有。”

“哥,那你也给我雕个猛儿张呗,我和干爸打架玩!”

“猛儿张,这个是戴头上的,你头上戴个猛儿张?”

“那你给我雕个什么啊?”

“小绵羊怎么样!”

“行!”

囡囡高兴起来,洗漱的时候,又是端水又是挤牙膏。

睡觉之前,囡囡提出了新的要求,不想要小绵羊了,想要一只小兔子,或者一头老黄牛。

“行啊,那就先给你雕个小兔子,如果这次竞赛考得好,那就再给你雕个老黄牛。”

陈景年看着囡囡钻进被窝,帮她把被掖严说道。

“牛!”

囡囡脆生生地声音传过来,“小牛学扣扣,用手使劲儿揪,小柳儿学扣扣,用手来回扣……”

陈景年静静地听着妹妹唱着片汤儿歌,心像窗外的月亮一样亮堂,又无比地充实。

……

“嘡啷!”

院门口猛然响起金属坠地的声音,陈景年感觉搭在自己腿上的小脚抖了一下,连忙伸手过去拍了拍妹妹。

“老刘,你这是……”

对面的推门声和阎埠贵的声音相继响起。

“没事,车子倒了。”

刘忠海闷哼着回了一句,张口骂道:“该死的王八犊子,妈的!”

“别生气了,你看看没摔着哪吧!”

阎埠贵低声问道。

“啊,没事儿,我这就回,老阎,歇了吧。”

刘海忠推着车子往后院走去,一边走一边还骂骂咧咧的。

未久,院子里的蛐蛐又叫了起来。

这一晚上,囡囡睡得都不太安稳,时不时地说两句梦话。

到后半夜的时候,还在梦里哭出声来,最后陈景年抱着她,小丫头才算睡消停了。

早上,把不太精神却还惦记着小兔子的囡囡送到学校,陈景年慢慢地往单位溜达。

其实他去不去关系不大,但是却是个态度问题。

这就像是去讨债,你在家打电话和你带着铺盖卷上门,两者产生的效果肯定不一样。

另外,陈景年不想总让李满仓挡在前面。

李满仓在轧钢厂大小也算是个中层领导,有些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和从陈景年这个刚工作的小年轻嘴里说出来,效果和后果都是不一样的。

比如一些重话陈景年能说,但是李满仓却说不得。

“……志士慷慨洒热血,只为百姓谋稻梁,天苍苍,地茫茫……”

李满仓骑着车子从对面过来,嘴里还哼着歌。

到了陈景年跟前还亮了个相,虎虎生风的样子不像打倒了冯兰池的朱老忠,倒像是智取威虎山里的老虎下了山。

“六叔,您老得装着点啊。”

陈景年左右看了看,无奈地说道。

“装啥啊!昨晚上,老邢找我出去喝酒,我把常书记拉上了,常书记跟我说了他们几个厂领导开完碰头会的意见,结果老邢也知道这事了。”

李满仓把自行车调过头,小声说道。

“邢叔儿没怪我瞒着他吧。”

陈景年坐在后座上,问道。

“我说你面子矮,不好意思和他说你挨打了,事就这么揭过去了。

老邢听完就炸了,说你胳膊真要是废了,他就去把那孙子逮起来,肯定判他个五七八年的!”

“那厂子是怎么个想法?”

见事情不可避免地扩大了,陈景年感觉脑仁疼,说话都蔫了。

“都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呗!李怀德出了个主意,想让你先休养,等明年找机会给你报个工伤,然后看情况给你发补助金或者涨级工资,结果被常书记和杨厂长给否了。”

“这李怀德真不是一般坏啊!”

“这你也看出来了!我还以为你能答应呢,涨工资啊!李怀德给我算账的时候,我都动心了。”

李满仓骑着车子,惊讶地说道。

“他倒是想得美!打人的孙永亮什么事都没有,所有后果却让厂子扛了!最后给我挖个坑,等这事过了,我的胳膊恢复了,到那个时候随便找个挖墙脚的由头就能拿捏我。”

“行啊,我还以为你和我一样,听到涨工资就得俩眼冒光呢!”

“不行就经官,李怀德这么护着孙永亮,我觉得孙永亮他们家肯定给李怀德上供了。”

陈景年不想拖下去了,打算快刀斩乱麻,把这事快点解决了。

“等我把话说完啊!李怀德还有一个办法,让孙永亮他们家给你补偿,然后厂子也给你补偿,大概是按月给你发点饭票什么的。”

陈景年听完这话,又由衷地佩服起李怀德,不得不说,这个家伙招招都是损公肥私的套路啊。

他苦笑道:“六叔,这真是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我最开始真没想着把孙永亮怎么着了,但是现在怎么越想越窝火呢!”

“窝火,你等着,看你六叔怎么拾掇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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