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西风都是行人恨(二)(1/2)
岭北和宁城行在,赵似、宇文虚中和岳卓群在书房里说着话,赵鼎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陛下,天字甲级急报。”
他喘着气禀告道。
赵似眉毛一挑,没有做声。
宇文虚中连忙起身,对岳卓群说道:“岳先生,这边请。”
把识趣的他给引出了书房里。
赵似这才接过赵鼎手里的一张小纸卷,展开一看。
“八月二十二日晚,辽皮室、宫分军乱,辽主及后宫皆亡,仅余文妃与晋王敖卢斡和公主余里衍。
辽臣耶律阿思、萧奉先、萧嗣先等六十九人皆被杀...”
赵似把纸卷放在书桌上,赵鼎在一边禀告道:“陛下,这是我们的人,从鸭子河用信隼紧急发来的。
后面还会有更详细的信息。”
“那我们再等等。
辽国这锅菜,要炖得不硌牙了才好。
契丹、奚人数十万部众,硬打,损失太大,不值当。”
一连几天,消息不停地传来。
赵似一一看完,宇文虚中等幕僚也看完。
他们的心情比较激动,纷纷劝言。
“陛下,我们出兵吧!”
“不急,让信隼再飞一飞!”
赵似断然地说道。
“传令,折可适、种师道率兵出唐麓岭,奔袭吉利吉思部。
岭北上的这些游牧部族,还是挺有个性的。
吉利吉思部,当初是第一批投奔我们大宋的。
当年击败博尔济锦、蔑儿乞联军时,立下汗马功劳。
现在说翻脸都翻脸了。”
赵似转移了话题,宇文虚中、赵鼎、张绎等人心里着急,但是也知道,官家一旦主意打定,很难更改过来。
只好静静地听着他说话。
“也是,收编人家为玄武旗,这些放荡不羁爱自由的部族,自然不愿意做了。
既然如此,那就兵戎相见吧。
朕入主岭北,他们的规矩就要改了,以后冬、夏牧场确定好,老老实实地放牧,不要再放荡不羁爱自由。”
《基因大时代》 “尤其是不要有事没事就南下去打草谷。”
赵似背着双手,在屋子里慢慢踱着步伐,语气坚定。
“不过要约束人家,就得让人家吃好喝好。
这点不能跟天祚兄比,最精锐的宫分、皮室军,被驱使来做苦工,还不给人吃好喝好。
惯例的赏赐,被人贪墨了大半也不知...”
“既然愿意归附大宋,甘心为旗民,大宋也不能亏待他们。
政制、文化、宗教都安排上了,接下来就是经济。
必须要让岭北玄武旗军民,如吐蕃旧地朱雀旗军民一样,与中原互通有无,用牛羊、皮毛等物,换回茶叶、白糖、粮食、盐巴、棉布...”
“必须要让他们的生活过得比以前好。
这是硬指标。
还要一天好过一天,这样才有盼头...
朕这次来岭北,除了拜祭燕然、狼居胥两山,接受他们的尊号之外,更重要的是察看各处的实际情况,看一看前几年我们在岭北的布局,效果到底如何。”
说到这里,他转向赵鼎问道:“元镇,你负责材料整理,说一说,我们在岭北民生民计举措的效果,到底如何?”
“回官家的话,从天启五年,岭北大定后,朝廷已经在岭北设立一百七十五所学校,一百一十五座惠民卫生所。
同时招录了四千一百五十七名专科学校学生,其中有医生一千一百二十一人,畜牧一千二百五十一人...”
“修建了货栈二十五处,羊毛梳理厂七座,羊肉罐头厂五座,马奶酒厂三座...
中原与岭北的货运往来,非常畅通...
从各方面来看,效果非常卓着。”
听完后,赵似满意地点了点头,指着赵鼎说道:“这两年的岭北民生民计工作,一定要好生总结,优点要总结,缺陷也要总结。”
“喏!”
等到赵似端起茶杯喝茶,宇文虚中与赵鼎、张绎对视一眼,小心地说道:“官家,辽国那...”
赵似出声打断了他的话。
“朕即位已经十年。
十年弹指一挥间啊。
现在可以回过头去,看看朕最初做了些什么。
叔通、元镇、思叔,你们说一说?”
宇文虚中三人吓了一跳,连忙推辞道:“陛下,这个话题太大,臣等...
怕说不好,说不全。”
赵似哈哈大笑,不在意地说道:“那朕自己来总结。
你们记下归秘档,朕以后教育皇子皇孙,还要用呢。”
“第一是化解怨恨。
新旧两党的怨恨,经过元丰、元右和绍圣三次波折,已经到达鼎峰。
朕即位后,不求将其彻底化解,但是不能火上浇油!
于是朕召回了被放逐的旧党老夫子们,压制了新旧两党极端人物。”
“朕甚至冒着不孝之名,降了司马光、文彦博、吕公着的追赠和谥号。
尤其是司马光,什么‘无归洛阳,留相天子,活我百姓!
’,呵呵。
你有学问就好好着书教人,非得掺和进朝堂,把狭隘心胸全暴露了。
新旧两党斗成生死之仇,他功不可没!”
“当然了,为了平衡,朕也下诏,把王相公的追赠和谥号降格,原本议定的王爵改为复赠荆国公(生前即被封为荆国公),降谥号为文成。
他的追赠比司马公高,因为他有收复煕河大功。
司马公,动不动就让土以求休干戈,追赠金紫光禄大夫,朕还不大愿意呢!”
“王荆公性格有缺陷,但志向、才干,确实是我大宋的千里马。
要是父皇性子能坚毅些,好好收住这匹千里马,不要让他肆意放纵,或许就不是这个样子。”
宇文虚中三人心里激动不已。
官家能把这不传之秘交由自己三人来记录,这份信任又上一层楼。
三人一边听着,一边在心里滴咕着。
官家,古往今来有哪位帝王的性子像你一样?
心硬如铁,沉毅似钢,手段百出。
王荆公要是在本朝,也得老老实实的。
想过之后,三人又觉得可惜。
神庙先帝的性子,确实差了点,搞不定生性执拗的王荆公等新党人物,又摆不平顽固的旧党骨干和高太后。
两边都压不住,结果朝堂上不是新打旧,就是旧打新。
新旧某一派占了上风,又开始窝里斗。
唉...
“不过这一切,都是建立在朕言行有权威的基础上。
朕言出必行,有敢掀桌子的决心。
又有军功在身,数十万禁军拥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