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张玉凤看着王天孝的眼睛。

王天孝从那个卖烟的小商店出来，都走了一段路了，突然又倒回去，将店里所有的凤凰烟一次性全部买完。

他深知，这个世界上除了非常罕见的真情，其他人和人不过都是互相交换，只不过看用来交换的筹码是什么。

他将两份东西分开打包，这是给供销社柜台两位女同胞所备。

“我懂了，也就是说，如果现在还有些地方没有出苗，就不用继续纠结出苗的问题，即使再怎么放出来，也赶不上成熟结果的时候，是这个意思吧？”

他打算从上到下将供销社彻底拿下，平时铺路搭桥，关键时候才能畅通无阻。

王天孝满意地点点头。

德行！

“就像那小孩子，你小时候不给他吃饱穿暖，补充好各种营养，导致他没有长好个头。

等过了二十多岁，你就是整日鱿鱼海参，熊掌燕窝给他喂着，他也不会因此长得高，就是因为他已经错过了生长周期。”

去向会场的路上，他也碰到了王天仁，看着他们手里牵着的孩子宏伟，也不知王天忠什么时候才通知他们。

这对夫妇，真得是既可恨，又可笑。

“那行，我就不坚持了。

我听你的，若是会上是因为这件事，我就同意。”

王天孝刚回到队里的大路上，就听到大喇叭在喊：“三队的同志们，开会啦，在老地方开会啦，有重要的事情要和大家商量，不来的话，就要吃亏啦。”

王天孝从供销社的侧门进去，轻轻敲了敲后门，在两人开心中将带的东西递给两人，然后又顺着外面的楼梯来到二楼。

“这是给您捎得烟和两瓶酒，您慢慢抽，慢慢喝。”

王天孝将烟酒放在茶几侧面。

“岂止是一时半会，怕是再也赶不上趟了，”

米青松皱皱眉头，“草药也是一种植物吧，所有的植物都要满足一定的生长周期和生长条件。”

严格来说，王天孝其实不算是王家村人了。

王天孝初来乍到，还没有这方面的资源，他只能将筹码全部押在米青松身上。

“那……行吧，既然你确实有事，那我就不拦你了。”

度数不太高，味道一般般，对于酒量不错的人，这种不会超过四十度的白酒，喝起来完全没有啥味道，比水好不到哪去。

王天孝跑遍镇子几个供销社和商店，才买到一条“凤凰牌”

香烟和两瓶庆城白酒。

王天孝将摩托车停在地坑院，刚好碰到母亲出来，便陪着母亲一起过去。

王大宝很会调动老百姓的心，他也不说具体是啥事，反正就说不来就要吃亏。

“真的不用了，下次有空我再来找您，请您吃最正宗羊肉泡馍。”

坐下后，米青松很快谈到了正事。

大喇叭的声音很大，而且是一遍一遍反复播放，保证能传播到每一家人耳朵里。

“当然有用，而且是很有用，现在城市里乃至很多乡镇上都通电了。

有电就能用电灯，不再是黑漆漆的煤油灯了。”

“我看不是你想抽，而是想给别人送吧？”

王天孝笑笑，解释道：“应该是说拉电的事。”

但凤凰牌香烟却是一种很特殊的烟。

他进去的时候，米青松正在看录像带。

“怎么样，现在都三月了，新苗出的怎么样？”

“说是五十块钱来着。”

基本是王天孝请教问题的时候丝毫不遮掩，能说得全部悉数传授给王天孝了。

村民大会一般都是在王家村的小学大院召开，时间都会选择周末，没有学生上学时开。

那肯定没有人愿意吃亏了，所以都纷纷嚷嚷地向目标地走去。

“就是出苗率很低，而且即使出来的那些，似乎生机有限，长得相当慢，怕是一时半会也长不大。”

他顺便还询问了这种烟为何现在这么难买到，得到的信息是生产这品牌的烟草好像供应困难，所以上游都是限量供货，若不是他的小舅子刚好有关系，还不一定能拿的到。

在这个电都还没送下乡，进去村子的年代，米青松能拥有一台播放录像的设备，王天孝第一次看到时非常震撼。

“都是些没用的经验，算啥无价之宝。”

供销社一共有两层房子，外加一个后院。

王天孝得知这个信息，眼珠一转笑道：“这样老板，我特别喜欢这种烟的味道，以后这种烟只要到货，全部给我留下来，有多少我要多少。”

“不理想，具体是怎么个状态？”

米青松打断了王天孝后面的话，他不想听好的，只想听问题。

一直到人影消失，还不住地点头。

而他的认真态度，也让米青松很满意，说得更有劲了。

“为了那个啊？”

张玉凤想起什么，转身问王天孝，“那个电，真的有用？”

王天孝很欣慰。

放了很多辣椒，又让老板特意多加一些葱花和香菜，泡一根油条进去，美美吃了个饱。

米青松将录像机暂时关了，过去给王天孝泡了一杯茶，放到茶几上。

院子是一圈的平房，充当各种药材的仓库，前面两层的底层是对外窗口，上层则是一个阁楼，基本属于米青松特有空间。

王天孝转回头，心里暗暗发笑。

母亲最近的身体还行，小脚走起来，丝毫不比王天孝慢，她一边走，一边嘟囔：“整日开那么多会做啥，还不如将时间省下来干点实事呢？

开会能开出大白馒头？”

“我是干啥的，卖烟的。

你说话嘴里根本没有烟味，身上也没有烟味，手指没有淡黄色，牙齿白皙干净，一看就不是常抽烟的人。”

王天孝却站起身，连连摇头，“不麻烦米老了，我下午和人约好谈事情，这就要走了。”

要说这凤凰牌香烟，也不算啥特别好的烟，比起什么红塔山和哈德门等等都要便宜很多，只是比灰兔，牡丹，云烟这种类型的稍微贵一些。

“那就好。”

王天孝笑道：“您这边的电我会帮您出钱，所以就不用担心了，放心等着用就好。”

对于“体面人”

，一般都是喝瓶装，瓶装的度数稍微高一些，毕竟不像散装的那样容易被零售经销商掺水进去。

“也不知道是开什么会？”

尤其是说到针对两种药材的具体要求，他更是一个字都舍不得错过。

“伱观察还真仔细啊？”

王天孝没想到民间有高人，不仅由衷感叹。

“可不嘛，我啥时候骗过您，再说了，您也知道，我从来不说假话。”

“嗯，差不多。”

这个年代还是有些聪明的人，他以前将时代的局限性笼统放到他们身上，给他们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刻板印象，委实不对。

他一直觉得很多人的一生，其实就是和父母和解的过程。

既然不是户主，参不参加这种会议也就不怎么重要了。

米青松送王天孝出来，又将他送下楼梯。

大家每个人都是屁股下面垫着几页砖头，或者就席地而坐。

站在上面看，全是脑袋，像是一排排的黑西瓜。

在众人前面，摆放着一排两章课桌拼凑的主席台，上面铺着玫红色绒布，看起来像模像样。

绒布上，放着一个话筒和一叠纸，可能是担心纸被风吹走，上面还压着一块红砖。

队长王大宝就站在主席台后面，不时抹起袖子看着手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