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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章 条侯何人?刘氏乎?(2/3)

“还说我来这军营,是条侯所‘召’?”

“——竟还让我汉家的储君太子,不要‘不识抬举’??????”

在刚听到周亚夫的提问时,刘胜为‘周亚夫为什么会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而感到错愕;

开口为周亚夫给出答复时,刘胜对周亚夫今日的所作所为,而觉得好笑。

但当说到最后,那句‘你居然敢叫我别不识抬举’时,刘胜的眉宇间,已尽带上了毫不遮掩的嘲讽,和满含戏谑的冷笑。

而在刘胜下一句话道出口之后,就连军帐外的卫士,都已忍不住冷汗直冒······

“君侯,刘氏乎?”

···

君侯,刘氏乎?

···

极尽淡漠的五个字,从刘胜口中道出,便让军帐内,彻底陷落于一阵彻骨阴寒之中。

军账外,卫士冷汗直冒,只不由自主的迈开脚步,从军帐周围走远了些;

军帐内,窦婴、袁盎二人神情惊愕,目光不时扫过对侧的刘胜、上首的周亚夫,做‘瞠目结舌’状;

上首主位,周亚夫身着布衣,面沉似水,怅然不能言。

而刘胜,在道出那摄人心魄的五字之后,也终于将阴冷的目光,锁定在了周亚夫的身上。

“条侯,或许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问题,究竟有多么可笑吧?”

“嘿······”

“——去年的农税,不是被少府吞了~”

“而是被父皇免了。”

“从百姓手里收上来的税粮,都被少府折成钱,退还到了百姓手中。”

“父皇免了农税,国库没了进项,无法发放官员俸禄,父皇便又让少府出内帑钱,将去年全年的农税折成钱,贴补给国库。”

···

“给百姓退税的钱,出自少府内帑;”

“给国库补贴的钱,也同样由少府内帑拨调。”

“——明明只有一份农税,少府内帑却分别向百姓、国库,拨付了两份农税的钱;”

“花了两份农税的钱,最终,却只有一份税粮,被纳入少府内帑。”

“现在,条侯居然问我:这些没退还给百姓的粮食,为什么没有纳入国库?”

“哼?”

毫不吝啬地为周亚夫的‘问题’给出答案,刘胜也不再迟疑,只自顾自从座位上起身。

将双手背负于身后,上前两步,来到军帐正中央。

正对向窦婴、袁盎二人,缓缓将手抬起,食指却指向坐在上首主位,正面色变幻不定的丞相周亚夫。

“二位,应该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吧?”

“——条侯,压根就不知道什么叫农税、什么叫免税;”

“更从来不曾关心过相府、国库,以及任何一件丞相应该关心的事。”

···

“或许是前几日,听说我平抑粮价,用的是去年,地方郡县收上来的农税;”

“于是条侯顿时大喜,以为抓到了我的把柄,便在这北营之中,为我设下了这场鸿门宴。”

“一计,接着一计~”

“一环,接着一环。”

“——从我跨入北营的门,条侯就一直想要做些什么,好拿住我的把柄。”

“激怒也好、恐吓也罢;”

“最终为的,也不过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罢了······”

···

“那二位呢?”

“今日这场鸿门宴,二位,又是什么身份?”

“——剑刺沛公的项庄?”

“还是保护沛公的项伯?”

再不留丝毫情面的质问,只惹得窦婴、袁盎二人赶忙抬起头。

面前,是侧举起手,手指指向周亚夫的刘胜,正直勾勾看着自己;

眼角稍一撇,却见上首主位,周亚夫面色涨红,鼻息粗重,胸膛一阵不住的起伏,却久久没能再开口人言。

局面发展到如此地步,窦婴、袁盎二人,只觉得心中满满苦涩,又怎么也说不出口······

——犯这个贱干啥?

攒这个局干啥?!

掺和这事儿,干啥?!!

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哪怕吃喝玩乐、醉生梦死,不也比这强???

在心中,二人早已是追悔莫及;

而在刘胜这一问之后,率先站起身的,却并非是刘胜的表叔、太子太傅······

“今天的事,都是我的错。”

“原本想要从中说和,让丞相同殿下把话说开;”

“没想到最终,却弄成了这般田地······”

在刘胜阴戾的目光注视下,率先从座位上起身的,是袁盎。

对刘胜欠身一拜,袁盎便转过身,望向上首的周亚夫。

也几乎是在转身的同一时间,袁盎面上的凄苦之色,便尽为一阵严峻所取代。

“让丞相见殿下一面,是我的建议。”

“但我从未想到:丞相如今,居然昏聩到了如此地步。”

“——当年,丞相的父亲,便曾因为不轨之举,而锒铛入狱;”

“好在是无心之失,有我向先帝道明真相,丞相的父亲才得以脱困。”

“可如今的丞相,却实在是让我······”

“唉······”

“丞相,好自为之吧······”

“如果有朝一日,丞相也和死去的绛武侯一样、也因为跋扈而被下狱,我,绝不会再去向陛下求情了·········”

言罢,袁盎百般迟疑,终还是抬起头、侧过头,不情不愿的对周亚夫一拱手。

随后,便再也不看周亚夫一眼,顺势回过身,走到了刘胜身边,背对着周亚夫,满是羞愧的低下头去。

有袁盎做出示范,窦婴也终于反应了过来,面色五味杂陈的从座位上起身。

神情极尽复杂的对周亚夫一拱手,便不发一言的回过身,走到了帐门内,也同样羞愧的低下了头。

见二人终于意识到今天,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刘胜心中窝火才稍散去些许。

却并没有就此离去,而是侧过身,双手背负于身后,昂首挺胸,毫不畏惧的凝望向周亚夫目光深处。

“我知道条侯,究竟为什么如此厌恶我。”

“左右,也不过是一句‘废长立幼’而已。”

“但条侯要知道:这件事,不是谁人都能插手、干涉的;”

“——至少,不是条侯能干涉的。”

···

“今天的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魏其侯、中大夫,也会为条侯保守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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