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四章(1/2)
第四百四十四章 大地的震动变得越明显,似乎是对某种强大的力量产生了畏惧,产生了恐慌。
大地在呜咽,在颤抖…… 。
但夏侯渊知道,这并不是什么自然现象,这样的颤动分明是由上万骑兵的铁蹄践踏地面而成的。
自己手里不可能再有这么庞大的骑军,督统雍州兵事的夏侯渊很清楚这一点。
夏侯渊手中本有万余精骑,此次出击张任带出了8000余骑,除去伤亡的之外,全部都在这里。
长安那里还有2000骑,除此,就再无其他骑兵了。
甚至连司州的曹洪那里,也凑不出3000骑。
能够在关西战场一举出动万数以上的骑兵集群,也只有三方势力————马岱,羌人,鲜卑人!
鲜卑人刚刚在马岱手中惨遭重挫,加上先前内战的消耗,短时间内恢复不了元气。
剩下的两方,就没有什么差别了。
这样庞大的骑军一旦加入战场,会带来什么样的影响,夏侯渊不用想也知道。
很显然,昨日里蒋济的猜测成了真————张任、吕蒙、马岱三方之间确实有密谋。
张任和吕蒙前前后后的所为,都是为了等待现在这一刻,等待西凉铁骑摧枯拉朽一般地将夏侯渊的精锐骑步军一网成歼。
只要能完成这一战略意图,整个雍州,整个关西、关中,就等于是落入刘备之手。
事实上,夏侯渊并非不相信蒋济的猜测,甚至是相当认同。
但当时纵然承认,也于事无补。
为了稳定军心,他才不得不刻意呵斥了蒋济。
而随后毫不迟疑地决定强渡潦水、回师长安,正是夏侯渊的补救之策。
但没有想到,吕蒙和张任两人,实在太过顽强。
即使在中计失算的不利情况下,吕蒙依然死死阻击夏侯渊达八个时辰之久。
不过,如果能再有一个时辰,只要一个时辰。
夏侯渊就有把握彻底突破吕蒙、张任的阻拦。
但上天却是那么的残酷,偏偏不愿再给那一个时辰…… 。
吕蒙和张任欣喜若狂。
是援军,是期盼已久的援军…… 一抹脸上地血水,吕蒙完全抑制不住眼中的喜色,高高举地手中大刀,以略带沙哑的嗓音声嘶力竭地狂吼道:“援军到了!
铁骑到了!
我军必胜……”
张 任一枪刺穿敌兵的胸膛后,连人带枪举上了天,纵情高呼道:“援军到了!
……”
荆扬军和川军的士卒也听到了远方传来的号角。
也感觉到了脚下的颤动,此刻再一听主将的狂呼,还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片刻后,兴奋地欢呼声如雷鸣一般在战场上空回荡起来,已经沉寂了有一会的号角似霹雳划过了天空。
在风中狂唱。
“阻击敌军,不要放走一个!”
吕蒙振臂再呼,忍着身体的伤痛,挥舞大刀攻向了曹军。
“有我无敌!”
“有我无敌!”
绝处逢生,死里逃生……伤亡惨重、精疲力竭的荆扬军、川军的士气瞬间狂飙了起来,在一阵阵惊雷般的怒吼声中,发起了最为疯狂的攻击,拼死与夏侯渊的骑步军厮斗在了一起。
先前身体地疲劳,饥饿,疼痛,在此刻已经全然不见。
脑子里剩下的,只有一个念头————杀敌!
绝处逢生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上天的眷顾!
有了上天的眷顾,还有什么敌人是打不败的,还有什么仗是打不赢地?!!
顺天者生,逆天者亡!
我们的主公是天命所归,曹操只是个逆天的奸贼。
这一仗,我们赢定了;北伐之战,我们赢定了!
士气如虹的荆扬军和川军。
如潮水一般地覆盖过了士气明显呈现低落地曹军!
。
夏侯渊知道再无法脱离战斗。
等待自己的只有全军覆灭的惨淡下场。
他声嘶力竭地呼喝麾下将士为生存而拼斗,尽全力突破敌军的阻拦。
但这支跟随夏侯渊多年的精锐之师已经是有心无力了。
先前八个时辰的激战。
荆扬军和川军精疲力竭了,但他们同样也不例外。
甚至,他们还要更加疲劳,但长期以来的严厉操练,磨练了他们的心性,让他们仍然能够保持比之敌军更加旺盛地斗志,进而压制住敌军。
但是,即将到来的敌方强大援军,成了压垮他们的最后一根稻草。
就算再怎么精锐,他们也是人。
是人,就会沮丧,就会失望,就会绝望…… 心理上那根弦崩掉之后,长期作战所带给身体的各种负面影响一下子显现了出来————嗓子眼发痒,眼睛又酸又痛,全身上下的关节像要脱落一般,肌肉无比的酸痛。
这样的一支兵马,面对吃了兴奋剂一般的敌人,结果就可想而知了。
原本已崩溃在即地吕蒙军防线,竟逐渐地牢固了起来。
而此刻,西面那支庞大地骑兵集群已经迅速地席卷了过来。
异常激昂的号角中,还搀杂着一些苍凉而充满异域风情地羌笛声。
这支骑军的身份,已经很明显了!
。
气势磅礴的铁骑大军,飞速奔驰在灰黄色的平原上,不紧不慢,一眼望去,就好似迎面扑来的汹涌狂涛,起伏之间,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之声,那雄浑的力量,那无比的声势,好象能将一切阻挡在面前的障碍吞没。
在这股狂潮的最前方,是一面顺风劲舞的苍狼战旗,旗面地显眼位置,张扬地挥洒着斗大的“马”
字。
战旗下。
纵马奔驰之人正是神情冷峻的马岱。
三万五千骑!
为了这次的北伐大战,马岱动用了手中所有的三万铁骑,又借了5000擅长骑射的羌骑,凑成三万五千骑,利用张任的策应悄然南下,发动了对夏侯渊的雷霆一击。
“还没有迟……”
马岱犀利地目光已经看到了远方战场的厮杀,鼻子里也已闻到了浓郁难散的血腥气。
天狼长枪凌空虚刺了一击,马岱厉声长喝道:“杀~~!”
没有任何阻挡。
奔腾的骑兵狂潮很快地来到了潦水西畔。
被尸体和杂物阻断水流的潦水,连这些见惯血腥的铁骑都感到恻目。
可以想见,这里曾经经过了什么样的惨烈厮杀,那些来自异域他乡的同袍们,究竟是付出了多大地代价才挡住了强悍的敌军?
河对岸,一些川军士卒正想办法把岸上的尸体和木料推入河中,以此为铁骑渡河铺平道路。
这是一条以成千上万尸体填出来渡河之路!
“冲~!”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马岱仰天长啸后。
挺枪第一个跃下了这条“尸堤”
。
数万铁骑一齐纵声狂吼,为阵亡的同袍招魂,表示对他们的敬意,随即再如潮水一般地涌下了河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