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十七章(1/2)
第四百十七章 对于裁撤那支由府兵家仆临时拼凑而成的兵马一事,双方始终僵持不下。
彭漾等人再三强调保留这支兵马,对于稳定成都、乃至整个西川的局势有着极为重要的作用。
到最后,言语里甚至隐射吕蒙有些心存不良…… 吕蒙同样态度坚决,他一方面再次向在场的川中文武表明自己有足够力量稳定成都局势。
至于西川战局,就更加不需要做无谓的担心————成都已经拿下,刘璝、张松等叛贼魁首也已伏诛或就擒,残余的敌军已根本不足挂怀;另一方面,吕蒙同样直言不讳地指出,彭漾等人如此看重的这支兵马完全就是一支乌合之众,人员成分太过复杂,很可能就有刘璝一党的亲信奸细暗藏其中。
保留这支兵马,对成都稳定的危害性远远大于其所能带来的益处。
吕蒙并不想在拿下成都的第一天就跟川中官员把关系闹僵,他控制着说话的语气尺度,面上也始终带着微笑。
随着争论的深入,他脸上的笑意也越来越浓。
不过,在一旁静观基本没有参与争论的黄权、王累等人,借着身处局外的优势,却看出了吕蒙微笑之下的那一丝不耐。
黄权虽然无法肯定吕蒙会忍耐到什么程度,但可以确定的一件事就是————一旦双方真的闹僵翻脸,就算有那支临时拼凑起的兵马,彭漾、庞义等人也绝不可能是吕蒙的对手。
真到了那一步,只会将成都甚至整个西川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事实上,黄权起先也存着与彭漾相仿的心思————川人素有排外的传统,当年刘璋之父刘焉刚刚入川时,就曾遭遇很大的阻力,其后耗费了相当长的时间,才勉强将局势稳定下来。
身为川人地黄权自然也不例外。
如果有可能,他还是希望能够完全由川人掌控西川。
不 过,与彭漾等人有所不同的是,黄权的功利心更淡些,思考起问题来也显得更加理智,更加富有远见————一年多来,西川的权力层起起伏伏,原本的掌权者或死或为阶下囚。
看到机会的彭漾等人,有心扶持刘璋仅余的十岁幼子登上川中之主的位置,借此掌揽大权。
对他们而言,可能会破坏掌权大计地刘备军自然就是眼中钉、肉中刺。
而黄权的最大希望,却是西川能够尽快恢复安宁。
因此,到目前为止,他能够保持平常心,只做一个旁观者。
与黄权想法相近的王累、秦宓等人。
以他马首是瞻,同样也没有插什么口…… 就在僵持不休的时候,关平来到了刺史府,向吕蒙覆命————泠苞所部川军,除了有3000余人溃逃不知所踪外。
其余7000余人非死即降,泠苞本人亦被关平迫降。
熟知刘璝、张松计划的黄权、王累,对这一消息大感震惊,设计此计划的彭漾更是诧异得几乎说不出话来————由于先前成都的防务完全是掌握在刘璝手中。
更有张松时刻留意,因此黄权等人并没有机会预先去知会吕蒙。
直到城中乱起,控制住东门后,黄权才派出了几名信使急邀吕蒙领军入城。
而设计计划之初,彭漾其实就有借泠苞削弱吕蒙的意思在内。
也不知有意还是无心,信使并没有把泠苞军可能回转突袭地事情告之吕蒙。
这也就意味着,吕蒙完全是自行看穿了刘璝(或者说是彭漾)的计划。
想及到此,黄权、王累不由得对眼前这个相貌粗豪的平南将军恻目相看。
而一向自负的彭漾,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精心的计策居然会被人识穿,惊愕之余更生几分恼意。
………… 最终,僵局因黄权而打破。
他实在不想见战祸再起,第一个开口表示愿意领回自己地府兵家仆,随即王累、秦宓等人相继附和…… 见大势难挽,彭漾几人也只能悻悻做罢。
。
掌控住成都四门及城中要害后,吕蒙立即命人张榜安民。
安定民心。
并还礼请黄权、王累等人即刻书信招降成都周边郡县。
与此同时,他还命细作即刻飞鸽传书联络中、南两路大军。
通禀夺取成都的捷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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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已经拿下了……”
带着无可抑制的欣喜,我一扬手中的绢书,昂声说道。
寂静了片刻后,帅帐在瞬间被欢呼所淹没。
虽然事先已有所预料,但真正听得成都被拿下地消息,所有人还是无法克制心中的狂喜,个个振臂挥舞,击掌相庆。
如燎原的烈火一般,夺取成都的消息迅速扩散了开去,由帐内到帐外,由这一营到那一营。
很快,雷鸣般的雀跃欢呼响彻于天地之间。
拿下成都意味着什么,每个人都相当清楚。
这场战事从即日起,已经可以倒数计时了。
半晌,帐内才恢复了平静,但每个人脸上的兴奋依然未去。
“张征西,刘璝、张松等獠如何了?”
张任极为关切地询问道。
“刘璝业已自刎伏诛,张松等人已然就擒……”
我将绢书递向张任。
“好,好,好!”
张任急步上前,取过绢书迅速地浏览了一遍,眼中异彩连闪,快意地连呼三声“好”
。
“蜀公大仇,终能得报!”
待绢书转到其他人手中传阅时,张任已经恢复常态,沉吟着说道,“三大罪魁,仅余孟达一人。
如今此贼已经进退无门,只是需防备其潜逃。
”
我点了点头。
或许是成都得手、刘璝伏诛的消息让他卸下了心头的大石,全然恢复冷静地张任,充分显示出其川中第一名将的本色。
目光之敏锐让我也暗暗心惊————成都囤聚着是西川半数的粮草辎重,孟达、杨怀、吴懿这三路兵马根本上都要依靠成都的补给。
成都地易主,对孟达、杨怀等人而言,绝不仅仅是失去一个粮草辎重基地,更意味着这场战事已经彻底失去了希望。
只要这一消息传播开来,他们三人的兵马势将陷入不战自溃的境地。
吴懿、杨怀虽然依附于刘璝,但毕竟不是罪魁,只要我和张任两方能够表示出一定的宽容之意。
他们十之八九是倒戈归降。
孟达却不同,他与刘璝、张松是囚杀刘璋、挑起西川内乱、引曹军入川地三大罪魁,如果落在张任手中,能够速死已经是承天之幸。
在战无希望、降无可能地情况下,孟达唯一的出路就是弃军潜逃。
这一点,我也是思索了许久才想到地,没有想到张任居然这么快就反应出来了。
“张征西,任有一不情之请……”
张任略一踌躇后说道。
“文越是想擒拿孟达?”
我抬眼看向他。
“正是!”
张任用力地点点头。
………… 。
“啪~!”
重重地拍击了桌面一下。
孟达面色铁青,厉声呵斥道,“流言,流言……既然你也知道是流言,为何不勒令麾下下军卒禁口。
反而亲自参与传播。
你这一屯之长是怎么做地?”
一名军司马跪在帐下,面色惶恐,身体甚至在微微颤抖。
近两日,正朝成都急赶的孟达军中出现了许多流言————皆称成都已经失陷。
刘璝业已伏诛。
这些流言对原本就军心不振的孟达军造成了很大的负面影响。
这名军司马与他人在谈论这流言时,恰好被巡营的孟达听到。
“来人,将这蠢材推出去,斩首以正军法!”
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孟达毫不留情地喝令道。
军司马不敢置信地看向孟达,面色瞬间如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