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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1/2)

第一百二十六章

借着强劲东风,乘载黄祖希望的数十艘火船,如离弦之箭般冲向锦帆水军。

如此近的距离,如此强劲的风势,敌军如此多的战船……这场火攻没有理由不成功!

至少在黄祖看来是如此!

“传令,全军待命!”黄祖兴奋地举起手中令旗,昂声喝令道,“待敌军被大火烧残,即刻出击,一举击灭甘宁狗贼!”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远没有黄祖所预想的那般容易……



眼见敌船火起,并迅速靠近,傲立船头的甘宁丝毫不显慌张,嘴角微微扬起,随即右手猛地一挥。

“嘟~嘟~!”一旁的号角兵立即吹响牛角战号,号声悠长而沉浑,回荡在大江之上。

数十艘走舸战船迅速跃出队列,径直朝那些火船迎了上去。

这些锦帆水军的走舸快船,与一般走舸大有不同————每艘船的船体外围皆以熟牛皮包裹,而且熟牛皮还经过特殊处理,能耐火防烤。

船体中央的桅杆已被卸掉,根本不悬船帆,纯以浆力行驶。 更为特殊的是,船头处被嵌入三、四根长约5、6尺、手指粗细的铁刺。 每船只留两名操船士兵,其余更无作战之人。

走舸战船迎向火船的同时,又一批蒙覆牛皮的蒙冲战船尾随其后出列向前,但只保持在大队战船的前方约百余丈的位置。

而其他锦帆水军战船则停止了前进,并在操船士兵的摆弄之下,借着风力和水流,船头方向不变地缓缓后撤着。

不多时,那数十艘特殊的走舸快船,便在锦帆兵的操驶之下。 与疾冲而来的火船迎面交接了起来。 每一艘走舸都寻准对方一艘火船,毫不犹豫地撞了上去。

“ 咚~!”一连窜地闷响声后,近百艘船只对撞在了一处。

锦帆水军的特制走舸战船船头的那些指粗铁刺,不甚费力地刺入了对方火船的木制船体,并将两船的船体牢牢地钉在了一起,那些原本速度颇快的火船立时行进受阻。

由于并非是船体直接相撞,有铁刺入木的过程作为缓冲,对撞船只所受震动并不甚大。 早有准备的锦帆营操船士兵晃动了几下后。 即稳住了身形。

“扑通!”“扑通!”数十艘走舸快船上地操船士兵几乎在同时将船上锚缆丢入江中,借以固定住船的位置。

这些走舸快船事先早已备好两根锚缆,一左一右,缆绳长约有十余丈,足够沉到江底。

不多时,锚缆沉底,数十艘走舸快船被缆绳牵扯,完全停下了后移。 而那些被以铁刺固定连接起来的火船也自然前进不得分毫。

只能在风力水流的驱动下,以一根根锚缆为中心在江中漂流打转。



“统领,前锋蒙冲舰队回报,敌军火船已全被我军走舸拦截住了!”军司马洪云急步匆匆地跑到甘宁身旁,大声禀报道。

“好!”甘宁以拳击掌。 大声叫好说道,“传令,让负责拦截的兄弟全部撤回来,那些走舸老子不要了。 大不了拿黄祖的船来抵!”

“是!”洪云兴奋异常,立即领命离去。

“黄祖老小子的戏唱完了,也该轮到老子来吆喝两嗓子了!”甘宁咧嘴嘿嘿一笑,扬手喝令说道,“传令,擂鼓鸣号!”

“咚咚咚!”鼓声如雷,响彻天地。

“嘟~嘟~!”号角沉浑,绵延悠长。



“什么?火船全被拦住了?这如何可能?”听得前方探哨船只的回报后。 黄祖面色惊愕异常,气急狂吼道。

黄祖如何也想不出,甘宁用什么办法才能拦住自己精心安排地火船攻势。

“快带我去看!”黄祖亲自跳上一艘走舸快船,厉声喝令道。

操船士卒不敢怠慢,急将船只驶至水军最前列。

黄祖急以手遮额,举目前望,入眼处果见那数十艘烈焰冲天的火船被死死地“钉”在距敌方主力舰队至少还有两里左右的地方,只能原地打转。 却再也前进不得。 由于距离较远。

黄祖只能看到似每艘火船都跟一艘敌方走舸串在一起,但具体内中情由。 却实在是搞不清楚。

“甘宁狗贼到底搞的什么把戏?”黄祖双眼红赤,撕声怒吼道。

精心安排的破敌之策居然劳而无功,而敌方密布大江地数百艘战船就如同摆在眼前却无法入口的肥肉,令黄祖简直有抓狂的感觉。

“快给我过去几艘船,看看到底怎么回事!”黄祖转过头,状似疯狂地大吼说道。

对面的甘宁水军中居然响起了震天地战鼓战号声……

黄祖大愕,猛地转头,目光越过那原处打转的数十艘火船,直直看向更远处那黑压压一片的庞大舰群。

甘宁想进攻?他怎么进攻?难道他准备自己迎上那片火船群……

“甘宁这混蛋,到底想干什么?”希望满棚之时却突遭极大失落,令黄祖心态失衡,思绪一片混乱,脑中完全被愤怒和迷茫充斥。



约半盏茶的工夫过去,远处的甘宁舰队未见有什么大动作————没有前行进攻,也没有掉头后撤,只是保持原位不动,但鼓号之声却是连绵不断。

看起来,只似是一个空雷而无雨的欺骗性举动。

“这厮居然又来戏耍于我!”黄祖恼怒更甚,恨不得率军杀入对方阵中,斩下甘宁的头颅来。 当然,这一念头也只能停留在脑中,不能真的付诸实施。

且不说甘宁地实力要强过黄祖,还有那些阻隔在两军中间的火船,可也是不分敌我的。

情知再耗下去,也无法达成破敌的目标。 而且一旦大火消歇,甘宁甚至有可能追赶上来,届时情况将难以收拾。

黄祖恨恨地看了一眼远方地锦帆水军,准备传令舰队撤出战斗。

然而,就在此刻,黄祖水军的侧后两方居然同时响起了鼓角之声。

“怎么回事?”黄祖急步走到船尾,想要看个究竟,口中急声喝问道。 “快去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黄祖水军的后队竟发生了躁动,并迅速蔓延开来。



“父亲,父亲,大事不妙!”黄射搭乘一艘走舸驶至黄祖跟前,表情极其惊恐,张皇说道,“有锦帆水军的战船……从我军侧后两面一齐杀过来了!”

“什么?”黄祖只觉脑中嗡地一声。 失声喝问道,“你说什么?”

“父亲,有甘宁地船队从北面、南面一起杀过来了!”黄射语带惊声地急回道。

再被儿子证实了消息,黄祖一时间竟然楞立当场,浑然不知身处何境。

“父亲。 父亲……”赶忙摇了摇黄祖,黄射焦急说道,“我们中甘宁狗贼计了,快些突围撤出去吧。 不然就没机会了!”

“甘宁主力分明就在东面,如何还能分兵?他又岂能绕到我军身后去?”黄祖实在不愿相信事态竟会发展成如此模样,尤自不甘心凄问道,“后方必然只是小股骚扰之敌,根本不必惊慌!”

“父亲,后方敌人不只是骚扰啊!”黄射惊恐地说道,“北面来地是凌操,南面来的是丁奉。 后队船只已经看到他二人地战旗了!”

“凌操,丁奉!!!”听得这两个名字,黄祖立时心凉如水。

“甘宁当真是想置我于死地啊!”黄祖目窒欲裂,双拳紧握,再不犹豫地厉声狂吼道:“传令,全军后撤!”



而此时,自洞庭湖中斜刺杀出地锦帆水军丁奉部,与从汉水顺风急下的锦帆水军凌操部开始逐渐合拢。 将黄祖水军堵截在夏泽之中。

凌操部一直潜伏于江陵附近。 待察觉黄祖全军东进之后。 凌操便率军走其他水路尾随在黄祖之后,伺机突袭。 丁奉部则是前几日刚奉甘宁之命。

走荆南河道,潜入洞庭湖中。

凭借甘宁举世无匹的水战技巧和经验,加上优势的战船军力,在正面交锋中击败黄祖只是返掌之劳————甘宁有这个自信,黄祖也不乏这样的自觉。

故而,甘宁最担心的,不是能否战胜黄祖,而是有无机会与黄祖正面交锋。 若是黄祖知难而避,一味退让,甘宁想要寻歼对方也不是件轻易的事情。

在这样的考虑下,甘宁和蒋钦、丁奉等人共同设计了一条请君入瓮地计策————水战中,要想以弱胜强,最为便捷的方法就是火攻。

甘宁故意在彭蠡口水战中放黄射逃生,并摆出大队水师沿江开进的样子,就是为了引诱诱黄祖施用火攻。 而在通往江陵这一路江域,最适合火攻的地形就是在夏泽口外。

事情的发展,完全如甘宁等人所料。

黄祖火攻地开始,以及甘宁的进攻鼓角,就是凌操、丁奉二人的出击讯号。



“鼓起全帆!”

“ 蒙冲在前,准备冲撞!”

“走舸侧后掩护攻击!”

丁奉站立在最当先的一艘蒙冲战船上,手提一柄环首刀,以最大音量下达着一道又一道地命令。 其麾下大小战船照其命令,娴熟地调整着攻击队列。

“鼓手没吃饭么,给老子把鼓擂响些!”崇敬甘宁的丁奉,非但将甘宁的用兵作战方式学了个十之七八,连说话的语气也跟甘宁越来越像。

眼见与黄祖水军后队的距离已不足150丈,丁奉高高举起手中战刀,纵声狂吼道:“弓箭手,火箭预备!至敌50丈时,就给老子拼了命地射!”

此时,凌操部水军也几乎与丁奉所部并驾齐行。 两部锦帆水军50余艘蒙冲,80余艘走舸。 几可遮断大江,猛扑向慌乱无措的黄祖水军。

“弓箭手,放!”在丁奉的狂吼声中,百余支火箭脱弦而出,借着风势,在残阳将落的天空中划出一道火红地美丽弧线,随即带着凄厉的啸声,猛扎下来。

慌乱的黄祖军士卒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地抵挡。 乱飞的火矢轻易地收割着人命,并引燃船只。

“轰轰轰……”疾速行驶的蒙冲战船以自己坚硬的精铁撞角,狠狠地撞上敌军战船,引发阵阵巨响。 不少黄祖军的战船被撞翻,甚至有船竟被直接拦腰撞成两截。

“弓箭手,继续射!其余人,跟老子一起攻过去!”丁奉所在蒙冲撞上了一艘黄祖军地斗舰大船,将其船身开了个大洞。 一立稳身形。

丁奉即挥舞战刀,跳上了敌船,奋力厮杀起来。

“杀!”后继地锦帆兵毫不犹豫地尾随着丁奉攻了过去。

丁奉一手持刀,一手持盾,在敌船上杀进杀出。 所及之处敌尽披靡。 刀劈,盾砸……只片刻间全身上下已被鲜血染成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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