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坠崖相依诉衷肠(1/2)
我望向睡在一旁的伯珩,双目紧闭满脸通红。
我摸了摸他的额头,烧得滚烫。
“伯珩,伯珩。”我轻轻推着他的肩膀,伯珩却无法睁眼回应我。
只是嘴里喃喃着我的小名。
我回想起以前跟随阿爹在军中的时候,受了伤的将士们大多在缝合伤口后就会出现高热的情况,目前要紧的是给伯珩先降温。
我将脱下来的外袍拿到洞口的瀑布弄湿,又看着不省人事的伯珩,小声说了一句冒犯了,便褪下伯珩的衣物。
伯珩健硕的体魄跟均匀的肌肉上渗出密密的细汗,此刻无法顾及那么多,我用外袍不停擦拭着。
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只觉得收效甚微。
伯珩的身体依旧滚烫,我看着他难受的模样,咬了咬牙。
不顾自己也还有伤,我缓缓的走向洞口的瀑布。
冰凉的水从头浇灌而下,我不由得身体颤抖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衣物浸湿,包裹起少女妙曼的曲线。
我哆哆嗦嗦的回到伯珩身边,紧紧的抱住他。
“小七···”伯珩似是在梦里呓语。
我的牙齿都在打颤,回应着伯珩的呼唤。
“嫁给吾,你可后悔···吾知道,其实你并不愿···”
我有些错愕的抬头看着依旧昏迷的伯珩,不知道他为何会突然说这样的话。
“妾···不悔。”身上的寒冷渐渐被伯珩滚热的所吞噬,点点回温起来。
“不···你想嫁的人其实不是吾。”伯珩的语气急促起来。
感到身体的体温逐渐恢复,可伯珩的高热还是没有改善。
随即我又起身,忍受着凉入骨髓的冰冷。
“吾知,你心悦之人是曲培南加。
所以,一开始吾克制自己不要去跟你接触。
可是屏风左侧的你的模样,你在母妃宫里逆光走来的模样,吾真的忘不了。”伯珩说道。
我站在水瀑里,看着洞里躺在地上烧得迷糊的人,心里升起异样的感觉。
我哆哆嗦嗦的继续抱着伯珩,冰凉的脸靠在他炽热的胸口。
伯珩继续断断续续的说着:“其实在母妃宫里的那一日,并不是吾第一次见到你。”
我感受着他胸口的起伏,没有回应只是默默的听着他说的话。
“康元三年,上元佳节。
朱雀门下,皇室成员皆登门予百姓赐福。
小小的你站在被将军置于肩头看烟火,那个时候父皇指着你问吾,将来将你许配给我好不好。”
我想起那年的上元节,游街的花车蔓延看不到尽头,满街的热闹非凡。
阿爹难得的带我和阿兄出门看烟火,我压根就没注意什么皇室在朱雀门上。
“我说,好。”伯珩努力的向外吐着字,继而又喘着气。
“殿下,难受的话先别说话了。”我听着那些话,心乱如麻。
伯珩却好似跟我置气一般的乱摇着头,我一把按住他的脑袋。
“你不知,那日吾知道你要进宫吾有多开心。
再在母妃的宫里相见,惊鸿一瞥。
乱我心曲。”
我的瞳孔微微颤抖,趴在他的怀里不敢动弹。
原来,那么久以前,我们的缘分便就开始了吗···
我摸了摸伯珩的额头,高热似有消退。
我继续去洞口淋着水,长夜漫漫,居然还没天亮。
走回伯珩的身边,他的喉结上下滚动着,嘴唇也有一些干裂了。
我又捧起水慢慢的喂给他,清水润过少年的唇,染出一抹红。
我随即不知道这是第几次的再抱紧他,感觉自己的四肢都要被淋得没有直觉了,身体抑制不住的发抖。
一双有力的臂膀搂住我的腰,温热的手掌贴在我的后背,我的身边镇定不少。
我抬手望着他俊秀的脸,依旧是眉眼紧闭。
“那日赐婚,吾差点高兴得失了仪态。
只是吾没有想到你会宁愿抗旨也不嫁,其实那天夜里,吾也在。”
我的思绪又被拉回那天在屏风后,听着南加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权力的样子,只觉得心口似有千斤石压着般的堵。
“吾知道你伤心,吾亦气那曲培南加对你这般。
所以那日吾下定决心,吾定会呵护你一辈子。
你不愿接受吾···吾都知道,所以吾不曾强求。”
伯珩猛的咳嗽几声,我连忙拍拍他的胸口,却对上他犹如小鹿般湿漉漉的眼睛,带着期盼和哀求的看着我。
“吾愿意等,等你愿意回头看吾的那一天。”伯珩似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完这句话,闭上眼就不再言语了。
我安静的伏在他的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
我知道,他说的不是假话。
如此我平静的心里,掀起了一阵海啸。
我的脑海里如走马灯般回放着与伯珩自成婚后相处的点点滴滴。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早已习惯了彼此的存在。
我也习惯了伯珩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只要有他在,任何难关似乎都会迎刃而解。
我们可以像朋友般的谈天论地,也可以似战友般的将后背信任的交给对方。
那些藏在细节里的爱意,说没有任何动容是不可能的,只是此时我才发现而已。
胡乱的想着,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
曦光透过水的折射进了洞里,我缓缓的睁眼。
看到伯珩正支起半边身体,将我圈在他的怀里,温柔的看着我。
我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高热消退。
“辛苦夫人照顾了吾一整夜,夫人不如再休息一会。”
我起身整理好衣裳,“不了,天已经亮了,我去外面看看。
殿下的伤口不能行动,就在此等候。”
我穿过水帘来到洞外,水声阵阵,原也是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只是此时我无心观赏。
拿起脖子上的哨子使劲的吹几声,希望可莫跟丛棘他们早日找到我们吧。
我采集了些许野果子,用衣物兜起回了洞里。
伯珩新奇的看着嫩绿的果子,“吃吧殿下,这个果子虽不甘甜,但是果腹足够了。”
伯珩咬了一口,果子的酸涩弄皱了他的脸。
我偷偷笑话他,”等会吾去找吃的吧,吾采点蘑菇。”
我摇摇头,“妾可不想跟殿下,红伞伞,白杆杆,吃完一起躺板板。”
伯珩被我的话逗笑,用手指刮我的鼻子。
“都是哪里学来的话。”我正欲吃一口果子时,洞口响起的脚步声。
我警惕的一把抓起骨刀,伯珩也拿过佩剑想要站起来。
我看着逼近的黑影,心突突直跳。
若是徐自堂,只怕是难以应对。
来人用剑划开水幕,我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可莫!”
“小姐!
属下来迟,还请小姐治罪。”可莫连忙要下跪,我扶住他的手。
“我一切无事,你不必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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