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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香篇;饵2(1/2)

“我炸!”

牌桌上,一个头发半黄半黑的矮男人将手上最后几张牌甩出去,“嘿嘿,掏钱,我赢了。”

与其同桌打牌的另外三人皆面露不满,将牌一撂。

“不打了不打了,没意思,一晚上老是输。”

“嘿嘿,这是我的牌风好,拿钱拿钱,散了吃早饭去。”

黄毛拿着小本本记着账,一晚上的赢输都有数。

棋牌室里的人杀得昏天暗地,全然没意识到昨夜错过什么,心心念念只剩下桌上的那点输赢。

不过人的精力有限,一夜鏖战已经是够了。

…… 黄毛走在小路上,边走边低头数着手上有零有整的那些钞票,显然昨夜的战果颇丰。

“这两天也不知走了什么运气,顺风又顺水,照这样下去发财指日可待。”

黄毛乐得合不拢嘴,完全没看路,反正棋牌室到出租屋的路线他早就记得滚瓜烂熟。

穿过做豆腐的小作坊,避开满是卤水的地面,又逗了逗别家拴在门口的看门犬,还有一大早就在吵架的屋子,黄毛把钱揣进裤兜里。

当他走到弄堂口,看见那儿的墙角站着个人。

那人背靠着墙,戴着鸭舌帽,感觉是生面孔。

不过也跟他没关系,这附近常年都有出租的空屋,人来来去去再正常不过。

他当没见过,迈着步子从他身边走过。

不料那人却突然开口了。

“是毛毛哥么?”

黄毛停下脚步,挪眼看他:“你谁啊?”

语气带着几分熬夜后的疲惫。

“来办证的。”

对方这么回答。

知晓对方是求人办事,黄毛当即就脾气上来,极其不爽:“大早上办证?

太阳都没出来全呢,你急着投胎啊踩这个点过来?”

还杵在那儿,cos孤魂野鬼么?

“急用。”

一般说出这句就代表是可以宰的肥羊。

黄毛收敛了下刚刚的脾气,清清嗓子:“办可以,但加急是要加钱的,这规矩你要知道。”

“这是自然。”

见对方这么好说话,黄毛心里暗爽,已经开始琢磨要收他多少的‘加急费’了。

“说吧,办什么证。”

“刻个章,盖个证阴。”

黄毛僵了一瞬,随即脸色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不办这个,不会。”

“可电线杆上的广告都写了,办证发票刻章都行。”

“你都说是小广告了,不写全一点怎么揽生意。

哎呀你好烦呐,去去去,找别人去。”

那人不说话了,就这么看着他。

黄毛选择忽略,往弄堂里又走了两步,两步后突然调转方向跑掉,跟练过短跑似的爆发力惊人。

对方瞧了眼黄毛跑的方向,抬起头,看着周围的布景。

黄毛活动的这个地带是宁城没开发的老式居民区,坐落在造纸厂和纺织厂中间,有十几年年头,基本是二层小楼和一层自建平房,家家都有围墙,但不高。

那人跳起,在墙面上借了个力便直接跃上墙,他身形轻巧,像只灵活的猫,穿梭在各家围墙以及平房的房顶上。

…… 黄毛玩命地跑,生怕被赶上,时不时回头查看情况,确认后面没人追才停脚步松口气,扶着不知是谁家房子的墙大喘气。

不能说是他肾虚,而是熬了一夜打牌又大跑一场,铁人也吃不消啊!

“吓死老子了,还以为要没了。”

天空又飘起了毛毛雨,黄毛抹了把脸,汗水混着雨水,黏腻得很。

突然响起一声轻快的口哨声,声源应当是在他头顶上某处。

黄毛抬头,果不其然,先前那人这会儿正蹲在墙头上,帽檐下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嘴角还挂着笑。

与黄毛的气喘吁吁相比,对方俨然是悠然自得,跟散完步回来一样。

黄毛呆了,呆了起码一两分钟,对方嫌他木讷,不知从哪里摸来颗石子,对着他脑门一砸,砸的黄毛摔了一个看着就疼的屁股墩儿。

被吓的。

那人从墙头跳下来,走到黄毛跟前,嘴角的笑已然收了回去。

“还跑么?”

“你是会飞吗?”

黄毛发自灵魂的问号,“刚刚还在那里现在又在这里,还跟吊着玩一样站在墙头。”

说到后面他开始变得语无伦次。

对方并不想浪费时间听他扯犊子。

“刻章。”

黄毛心态都崩了,他太清楚自己是个纸老虎,真碰上厉害的一招就能被灭,跑都跑不掉。

“姑奶奶,我是真的不刻章了,骗你我打牌输一年。”

“是本来就不刻,还是..

不能再刻。”

对方一针见血,黄毛立马沉默了。

一把将其从地上拎起,黄毛感觉后背有被某种尖锐物抵着,人顿时抖得跟在筛筛子一样。

“再跑,我就扒了你的皮做灯笼。”

“不跑了不跑了。”

那人松开手,黄毛稍稍松口气,不敢再反抗,两人一道去黄毛的出租屋。

…… 黄毛的出租屋也是个平房,大概十几平,吃住干活都在一起,各种工具和材料就这么大剌剌躺在阴显处,不过也不知道是造作了些什么,刚走进去就有股怪味,除了臭袜子和垃圾还混着种不可言说的味道。

他眼瞧着对方脸色变黑,默默关上门一副要杀人灭口的架势,连忙开窗通风。

顺带把放在桌上的残羹冷炙和纸巾团扔进垃圾桶。

估摸这屋子里还算比较干净的就是几张凳子了,因为常坐。

简单收拾了一下,黄毛也不掖着瞒着:“刻章这事儿我没撒谎,比起办证,刻章我确实生疏。

要不是那人开了大价钱,我平时真不干这活儿。”

行行的规矩都不一样,手艺也不一样,办证和发票都是有模版的,刻章纯属手艺活。

费时费力,做得不好还容易出事。

“那你跑什么?”

得是多心虚啊~ “我怂啊~万一你是条子呢!”

黄毛坦诚到就差没给人跪下了,“我只是刻个章,我没想到他们是用来运那玩意儿啊!”

当时看到新闻他都震惊了。

他知道刻的是乔家的仿章,但他以为只是用来补那种什么财务漏洞的,跟发票差不多道理。

要早知道是来运那些药,他反手直接一个举报给警察叔叔了。

至于为什么后来放心,也是因为刻章这事儿都过去小半年了,小半年都没被警察抓,那就证阴他的事儿也没多大。

结果没成想夜路走多了撞到鬼,今天给逮到了,不是警察,但感觉也好不到哪里去,也是个不好惹的货色。

“那么紧张干什么?”

对方把帽子摘下来,捋了捋头发,面色淡然,也是这一下让黄毛看清了来者的脸。

是个面容很清秀的女孩,鹅蛋脸,眉眼温和,鼻梁有些挺,睫毛不长,这会儿唇色有些苍白,但整体瞧着很舒服。

若是没有刚刚跑酷的那一段,黄毛真的会觉得这人没有丝毫攻击性。

借用那些武侠小说里的形容词来说,这个人属于温柔刀那一挂,会让人放下戒心,套话容易,背后捅刀更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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