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剥了吃掉也好，放明天你们小孩子就不能吃了。”

“为什么？”

“因为小孩子肠胃弱，吃隔夜的螃蟹容易拉肚子，赶紧吃吧。”

正当一家子其乐融融的吃着年夜饭，外头有人过来喊道：“叶老三啊，叶老三，阿宏家打起来了……你们赶紧过去看一下……这大过年的……”

满桌子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叶父站起来赶紧就往外走，边走边冲外面的人喊道。

“怎么了？怎么打起来了？是又打他老婆吗？”

“不是，是父子几个打架，三个儿子摁着阿宏打呢，脑袋都打破了，脸都划伤了。”

“啊？儿子打老子，反了天了……”

“别说了，好像是打老婆了，然后儿子替娘出头了，你们赶紧过去看一下，好歹是自家人。”

“大过年的还闹腾，年夜饭都不让人吃个安心”，叶母也骂骂咧咧的站起来，“你们吃你们的，我也去看看。”

老两口出去后，隔壁两家听着动静跑出来问，然后也跟着他们一块去。

叶耀东坐着不动如山，继续吃他的年夜饭。

打老婆，然后被儿子打，这戏他确实也不太想看，没有新意。

猜也能猜到，可能是下午心里不爽，回到家里拿老婆出气，结果儿子回来发现了，发生口角，然后就把老子打一顿。

三个听到打架，心痒痒的就想也跟去看热闹，坐都坐不住了，屁股抹油一样，一直往外头看，竖起耳朵想听外头有没有其他人说话。

林秀清提醒了一下，“脖子不要往外伸，吃你们的。”

叶成湖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娘，你们不去看一下吗？肯定好多人去瞧热闹了。”

“小孩子不要那么好奇，大人的热闹你们也要看。”

“当然要了，你们大人的热闹比我们小孩子的精彩多了。”

叶耀东道：“这你都知道了？”

“当然了，我们小孩子打架都没人看，你们大人打架全村都会跑过去。”

叶成洋补充道：“端着碗跑过去。”

林秀清听了有些忍俊不禁，“人小鬼大。”

叶耀东表扬他，“说的挺好的，看得很明白。”

“爹，你真不去啊，那不是你大堂哥吗？”

“不去，累死了，一直在外面奔波，今天才回来在家安心的吃一口，哪都不想去。”

“我吃饱了，我先过去看一看，回来讲给你们听？”

“你一个男孩子怎么这么八卦？”

“好吧。”

林秀清站起来，“我吃好了，我过去看一下，你们在家慢慢吃。”

说完她赶紧往外走，碗筷也没收。

她一走，门口的狗也跟着她跑。

叶成湖直呼出声，“好啊，娘不让我们去，自己拔腿就跑。”

叶耀东看着她的背影都无语了，一个比一个八卦，就没有不八卦的。

“去吧去吧，想去看热闹就去，等会儿回来再继续吃。”

砰砰砰，三声挪开凳子的声响。

三个争先恐后的往外跑。

“慢点，吃饱饱的跑会肚子疼。”

“知道了……”

听是听到了，但是跑起来速度丝毫没慢下来。

都耽搁这么久了，去晚了没得看怎么办？

叶耀东喝着小酒，静静地吃着饭，家里就剩祖孙两人看家，桌子底下的狗子们也都跟着他们三个人跑光了，门口也安安静静的。

老太太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什么个情况，他怎么把日子过成这样。”

“你不用瞎操心，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反正看不到他老的时候，管好自己，让自己快活的多活几年就行了。”

“这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让我怎么能不操心。”

“你要怎么操心？你一把年纪了，你操心的了吗？让你走去他家，你都费劲。”

老太太沉默了。

“吃你的饭，真想操心，晚一点把大伯叫过来骂，让他教好儿子，打老婆算什么本事？孙子也大了，还能眼睁睁的看着亲妈无缘无故被打？”

这主意行，老太太也精神了点。

“你说的对，等会儿让你爹把你大伯大伯母叫过来骂一顿，怎么教的儿子也不知道。人都回来了，也不知道劝他好好过日子，别折腾了。”

“嗯，正好趁着除夕，还能骂还能打。”

老太太直点头，还拿着拐杖，狠狠的戳了一下地面，

“对，大过年的不好闹腾，趁今天还没过年，等会把他叫过来。”

“赶紧吃吧，一会儿饭菜都凉了。”

“我哪里还能吃得下。”

“吃不下，那你就去门口等着，等我爹他们回来，你叫我爹去给你叫人。”

老太太听话的去门口等着了。

这会儿太阳才刚下山，虽然有点冷，但是房子是坐北朝南的，天然的挡住了北风，风吹不到倒还好。

叶耀东也不想吃饭的时候，听她唉声叹气，让她去门口等刚好，反正她也吃不进去。

也没过多久，外头就传来吵杂声，并且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大声。

直到传来叶母的大嗓门，还有老太太唤叶父的声音。

“干嘛？”

“你去把你大哥叫过来。”

“叫过来干嘛？你别找事了，管他干嘛？别瞎操这份心了。”

“让你去叫，你就去叫，你什么话那么多？”

叶耀东起来走出去，“她是想把大伯叫过来好好说几句，让他管一下儿子，叮嘱他们好好过日子。”

“让你去叫个人这么费劲，啊？叫不动你了？”

老太太举起拐杖就想打叶父，叶父连忙后退一步。

“知道了，这就去给你叫过来。就你事多，能好好过日子的话，还能这样子打？”

叶父留下这句话就给她去叫人。

林秀清说道：“听大家说，下午从我们这回去后，心里不痛快，就把正在做年夜饭的老婆打了一顿。”

“听说锅里烧着热水煮汤，嫂子被打的不小心手碰到锅里，手背被烫了一大片血泡，还没有及时用冷水泡着处理，还被继续打，现在看着格外的严重。”

“还好是冬天，穿着棉袄，也就只有手背受伤，要是夏天的话，整条手臂的皮肤都完了。”

“然后两个女儿在家帮忙，也一块被打了，母女三个惨兮兮的被关在家里。”

叶母在一旁跟着骂，“真不是人，手都要毁了，不给处理伤口还继续打，女儿也不放过，难怪儿子回来后，把他暴打一顿。”

林秀清补充道：“几个儿子回来的时候，母女三个缩在角落，他还在那里破口大骂，说都是嫂子那个害人精，害他落到今天这个下场。”

老太太听着火气也起来了，拐杖直戳地面，“造孽啊，这孩子怎么变成这样。”

叶母瘪瘪嘴，“还孩子呢……都快当爷爷的人了。”

叶耀东骂道：“真不是个东西，还不如不要放出来，就这样竟然还减刑提前放出来，祸害。”

叶母附和，“就是，还不如继续关在里面。”

“打的头破血流吗？”叶耀东看向林秀清。

她点点头，“大的那个儿子拿凳子打到他额头了，当时邻居拉都拉不住，破了一个好大的口子，血流了满脸，然后才都冷静下来，邻居们也赶紧去叫村里的医生了。”

“我们去的时候已经在包扎了，然后他还指着几个儿子骂不孝子。”

“嫂子伤口也简单的处理过了，但是看着好吓人，手背通红一片，看她都只知道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