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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9、联合研究组(1/2)

江逾白牵紧林知夏的手。

他们十指相扣, 掌心相贴,并排走在回家的路上。

踏进家门之前,林知夏有意无意地说:“我今天一下班, 就想来找你……”

林知夏话音未落, 江逾白提着她的腰, 直接把她扛了起来。她双腿悬空, 连忙抱住他的肩膀,就像一个布袋一样被他运过门槛。

随着“啪”的一声重响, 正门被关得严严实实, 玄关木柜上的一只玻璃花瓶荡起水纹,灯光在透明的水色中漾开,玫瑰花的香气四溢,林知夏小声说:“你放我下来。”

江逾白却说:“再等等。”

林知夏不禁感慨:“你今天玩得好野。”

江逾白单手搂紧她的双腿:“这就算野?”

“不然呢?”林知夏有理有据地说, “平常我们玩什么你都会让着我的。”

这可不一定。江逾白暗想。

每当林知夏和江逾白玩益智类的游戏,江逾白都很想赢。他总是尽力谋划,从没故意输过一次, 无论小时候, 还是长大以后……但他一直没有当过赢家。

江逾白把林知夏带进了书房, 她坐到了一张宽阔的办公桌上。江逾白还没走出一步,林知夏忽然扯住他的领带, 指尖交替上移,最终, 她轻轻地点在他的喉结上。

他吞咽了一下, 才说:“我有礼物送你。”

“什么礼物?”林知夏歪头, “这么神秘。”

江逾白拉开办公桌的抽屉,取出一只檀木雕成的厚重盒子。他打开木盒,展示了一排晶莹如琉璃般的琥珀, 每一颗琥珀的成色都很自然,包括浅红的“瑿珀”,朱红的“血珀”,以及罕见的“蓝珀”,其中又包裹着肉眼可见的昆虫与花草,林知夏果然被深深地吸引了。

她抓住一只琥珀,放在手心:“这种昆虫可能生活在大约一亿年前的白纪,属于膜翅目青蜂科。”

她低着头:“这是鞘翅目隐翅虫科,也是白纪的活化石……”

盒子里的琥珀从未被公开曝光过,多年来流转于全世界的各个艺术家、收藏家之间,如今又落到了林知夏的手里。

林知夏握着它们把玩,还拿放大镜仔细探究。她饶有兴致地说:“你看这一个,可能属于原鞘亚目,它体型小,前胸有侧板,体表附着鳞片,跗节全节是五节……”

讲到此处,林知夏后知后觉:“你从哪里弄到了这么多琥珀?”

江逾白告诉林知夏,前不久,他参加了一场名为“自然历史”的拍卖会。他家里也有许多藏品。经过一番挑挑拣拣,他恰好收拾出一整盒。

“你是怎么挑拣的呢?”林知夏随口一问。

江逾白简洁地描述道:“挑最大的,看得清楚。”

林知夏笑了起来。她仰头亲他的侧脸,顺便扣紧木盒的盖子。她的后颈被他轻抚,呼吸交缠时,他稍微俯身,蜻蜓点水般吻过她的唇角,她就偏过头,伸出粉嫩的舌尖,意犹未尽地舔了舔自己的唇瓣。

中央空调的温度偏高,林知夏有些热。她脱掉外套,依然坐在桌上。风衣环在她的腰间,束起一条纤细腰线,她身上穿着的那件浅白色衬衫在胸前绷得很紧,弧度很美。

江逾白拧开一瓶矿泉水,连喝两口,像是一副渴了很久的样子。他左手斜插进裤兜里,右手紧握矿泉水瓶,就着眼前那一副美景,他喝水都喝出了品酒的架势。

江逾白含蓄地表态道:“我们有一周没见面了。”

林知夏瞬间领悟。她用一种含笑的语气说:“去卧室吗?”

矿泉水瓶被江逾白捏出“咔嚓”的轻响,塑料向里凹陷,两侧相贴。他正准备说“我去洗个澡”,林知夏就说:“我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和你商量。”

江逾白下意识地把矿泉水瓶塞进了抽屉,心里那些不干不净的念头也被他暂时摒弃。林知夏的态度越发郑重:“是这样的,你送我的琥珀盒子,我特别喜欢。我看过一些古生物学的书,几亿年前的琥珀是非常珍贵的研究来源……”

江逾白猜到了她接下来的话。他说:“把它们捐给科研机构吧。机构要是发了论文,你再拿着论文,教教我古生物的发展史,林老师。”

江逾白如此体贴明理,林知夏反倒一个字都讲不猜出来了。她抱起盒子,继续辨认琥珀里的动植物,又问了江逾白几个问题,确认这一批珍品的所属权,她仍然有一点不放心:“你真的舍得让我把它们都捐了?”

“这一块,”江逾白拣出一只蓝珀,“里头没有生命体,只有一个气泡爱心。没有生物研究价值,留着吧。”

林知夏在他掌心画出一个爱心:“好的。”

她从风衣口袋里掏出手机:“我们学校的地球科学学院有一个古生物实验室。古生物学的学科带头人就是沈负暄的爸爸,也是沈昭华教授的女婿。我把琥珀捐到他们的实验室,也许能发现地球白纪的新物种……”

她为琥珀拍照,存进手机。

江逾白帮她把琥珀分类,方便她拍照。她第一万次感叹江逾白真是温柔善良、理智冷静、贤惠体贴、落落大方……他们共同协作,忙了十几分钟,圆满地完成了任务。

林知夏的心情很好。她离开书房,跑进卧室。

江逾白跟在她背后进门。他坐到床边,暗示林知夏靠近他,她二话不说就坐上他的大腿,他又亲了她的唇角——那并不是一个热烈的吻,只是一次若有似无的轻碰。

林知夏被他勾得心痒难耐,偏偏端起一副严肃的态度:“我想说……”

“什么?”江逾白反问道。

林知夏有意戏耍他。她开始转移话题:“古生物学是地质学的基础,琥珀里的生物反映了古环境的信息,有助于寻找各种各样的矿产资源……”

“我明白了,”江逾白打断她的话,“林老师。”

林知夏即兴扮演起老师的角色:“老师刚才的那些话,都是反复强调的重点,期末考试要考的,你现在走神,不认真听,老师真的没办法了。”

江逾白附到她耳边:“我走神是因为……”他的指尖划过她领口:“看到了你的衬衫扣子。”

林知夏被他激发一阵战栗的微痒。

她不讲话,他就问她:“怎么了?”

林知夏搭住他的手背,他自言自语道:“果然还是扣子系得太紧。”

他像是一个很好心的学生:“我帮你把扣子松开……”他描述道:“会比现在舒服。”

江逾白以前不是这样的。他曾经是一个听两句好话就会脸红的男孩子。这些年来,他确实成长了不少……林知夏越细想,心口越热。而她向来不会压抑自己的情绪,她索性扯着江逾白倒在床上。

林知夏在江逾白的家里度过了一个周末,两人的生活可谓蜜里调油。

林知夏也通过沈昭华教授的关系,联系到了何远骞——何远骞是沈负暄的爸爸,也是国家级的古生物学教授。他收到林知夏发过去的琥珀照片,隔天就回复了她。

何远骞说,那一批琥珀极其珍贵,有些物种是尚未发现的。林知夏可以把琥珀借给他们研究四年,四年之后,论文成功发表,他们就会返还琥珀。这种研究模式在大学和科研机构里比较常见——古生物学的专家们与收藏家们合作,签订合同,约定期限,时间一到,就把收藏品原封不动地返还。

林知夏又问了一遍:“真的不需要永久捐赠吗?”

周一早晨,何远骞用邮件答复道:“林教授您好,建议考虑永久捐赠博物馆。”

博物馆是林知夏最喜欢去的地方。她小时候就有一个心愿,她想和江逾白一起转遍全世界的博物馆,何远骞的建议落到了林知夏的心坎上。

当天下午,林知夏抱着琥珀盒子,亲自去了一趟地球科学学院。她签署了一份为期四年的琥珀研究协议书,又见到了何远骞教授本人。

何远骞约莫五十岁左右,身量瘦高,发鬓微白,戴着金丝边框眼镜,颇有一股文人书卷气,眉眼又与沈负暄有七分相似,林知夏与他对视片刻,仿佛见到了五十岁的沈负暄。

何远骞是个随和而健谈的人。

他戴着一双手套,一边擦拭琥珀,一边与林知夏聊起沈负暄。他说,沈负暄刚从基层调回来,目前在省城工作,早出晚归的,蛮有事业心。

沈负暄立志从政的消息,早就传遍了整个朋友圈。

林知夏听闻他的近况,丝毫没感到意外。

何远骞教授却说,为了感谢林知夏的慷慨援助,他想请林知夏吃一顿饭,顺便叫上沈负暄,还有他课题组里的研究生们——每年四月,何教授都会组织一场聚餐,因为,四月一过,天气转暖,他就要带着学生们外出考察。

林知夏谢绝了何远骞的好意。她明天就要出差香港,晚上必须收拾行李,她还要在香港待上两周,等她返回省城,何教授和他的学生们早就赶去省外的研究基地了。

当晚的月亮很圆,光晕镶嵌一圈银边,恍如一轮玉雕的圆盘。

林泽秋相当高兴。

他盘腿坐在地上,动作麻利地叠衣服。

窗帘随风浮动,月光流入室内,林泽秋压紧行李箱,又掏出手机,看了一遍“香港旅行攻略”。随后,他点开微信,编辑了一条朋友圈:“明天开始,香港出差两周。”

香港是一个靠海的城市,而林泽秋从未亲眼见过大海。正如他的妹妹林知夏一样,他对海岛城市有一种隐隐约约的天然向往。

但他犹豫片刻,终归没有发出那条朋友圈。他一年都头都不怎么发动态,除了给商家集赞打折——从这个角度来看,他大约是个穷酸的人。

林泽秋的思索片刻,林知夏就闯进他的房间:“哥哥。”

他回应道:“你有事?”

林知夏说:“明天早晨,江逾白来楼下接我们,然后我们一起去机场。我有个同学会和我们一路,他在省立一中做竞赛老师,特意请了公休假……”

林泽秋有些印象:“是不是那个叫段启言的?”

“是的。”林知夏答道。

林泽秋微微点头。他殷切地嘱咐妹妹:“你学校没什么事吧?出差两周,先把研究生安顿好。”

“这个你放心,”林知夏与他闲谈,“我早就做过计划。学校里风平浪静,基本没事……”

她坐到了林泽秋身边,陪他一起叠衣服:“前天江逾白送了我几块琥珀,今天早上,我把琥珀带进了古生物实验室……”

林泽秋双手一顿,接话道:“那种包了虫子的琥珀?”

林知夏立马掏出手机。她才打开相册,林泽秋便说:“江逾白就送你这些玩意儿?死苍蝇,死甲虫,死蜗牛……真该捐给实验室,摆在家里也膈应人。”

林泽秋有一个致命的弱点——从小到大,他都极其讨厌、憎恶、害怕昆虫。他曾经被蜈蚣咬过,从此恨上了所有虫类。他上中学时,林知夏抓来一只甲壳虫,都能让他摘下高冷傲慢的面具,在家里的客厅哇哇大叫。

往日的情景清晰浮现在林知夏的脑海里。

她捂着嘴笑了起来。

林泽秋斜眼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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