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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中 入院陪护兄弟齐心 回陕料理两口同行(2/4)

“嗯。”

“我把微某信、支某宝上的钱取出来了,还有前两年你让买的股票,还有早年买的基金,凡是我这边的全取出来了,估计做手术要用。”

“嗯。”

“你跟二哥说话不?

我想现在他慌得不行。”

“不用了。”

“我来的时候想好了,到家后就说……就跟爸说仔仔他奶奶摔了一跤,有点严重,你看怎么样?”

“可以。”

桂英瞳孔涣散地望着窗外,心里空空的,空得有种身处深山的寂静。

她脑海中浮现出莺歌谷的狗尾巴草,春夏时小草篓永远割不完的狗尾巴草,还有狗尾巴草里的小土路,她走过无数遍却总在雨后成功隐遁的小土路。

夫妻俩匆匆吃了晚饭,在小区花园里等到儿子,告知儿子大舅出车祸、两人回老家、先瞒着爷爷等等诸事以后,三人合伙进了电梯,到家时已八点多了。

老马此时正给仔仔擦洗篮球、滑板车、小提琴、溜冰鞋……客厅西边摆着老头刚洗干净的等待风干的器件,东边摆着即将刷洗的东西。

漾漾在爷爷脚边敷衍地帮忙干活,远处放着秦腔戏,戏里唱着程咬金。

门开了,一家三口陆续走了进来,老马抬眼一瞥有些诧异。

“今天,咋还一块回了呢?”

小三口无言。

换了鞋子,致远走到老头跟前,捏着车钥匙郑重开口:“爸,跟您说个事儿,仔仔他奶——我妈——摔了一跤,带明远家孩子出去买菜的时候没看见台阶,栽了下去。”

“哦呦!

严重吗?”

“有一点!

我买了明天的车票,我们回去一趟,家里你先照看着。”

“哦!

成成成没问题!

仔儿,他也去吗?

他星期四考试呢!”老马操心。

桂英听到这句,有些心酸,低头默默回房了。

“我不去,我爸让我早回来,专门说这事儿,让我年前勤快点,帮着你……过年。”仔仔说着蹲下来收拾地上的小玩意、包包、装饰品。

头一回看见爷爷这么认真地擦洗自己的东西,少年莫名感动。

“哦……那你们赶紧收拾吧,得拿些钱吧,你俩手头够吗?”老头操心。

“够够够,足够了!

爸你不用担心这些,我们走了你照看好俩孩子就成。”

“哦这个没问题!

你俩走你俩的,啧哎呀……你说说这人……前两天你妈还给仔儿打电话了呢,还给漾漾发了红包,咋地今个儿突然栽了呢!

哦呦阿弥陀阿弥陀佛……”老马见两口走了,低头继续干活,嘴上感慨不已。

致远见状,回房看桂英,同时打包行李箱。

仔仔留在客厅里帮爷爷搬弄干活,方才撒了那么大一个谎,少年不忍。

小屁孩望见大人来了又走了,越被无视越好奇,于是扔进玩具溜进妈妈房里黏爸爸妈妈去了。

屋子不大,隔音一般,致远不敢说什么,忙着取衣服叠衣服。

桂英抱着漾漾,陷入了黑洞一般的寂静。

晚上七点刚过,马家兄弟几个终于到了人民医院的急诊室,按照交警给的电话找到人时,四人傻了,良久无言。

只见大哥马兴邦躺在一张小床上,嘴里插着管子辅助他呼吸,小床放在楼道里,周边没有护士没有医生,浑身光着盖条薄被,零下十来度手脚滚烫,肩颈附近放了好些冰袋。

再观大哥的脸上,一半扭曲一半淤青,嘴里插进个大管子,人张大嘴巴哈哈哈地像是随时要断了气。

“哥?

哥?

大哥?

哥……”

兴盛忍不住上去叫人,兄弟几个跟上前一齐叫,奈何毫无回应。

老三兴才胆大,上去掀开被子看,只见胳膊、大腿扭曲,身上一片一片淤青,颈椎处肿起一大包形状古怪骇人,老四不敢多看立马盖上了被子。

“没出血呀,看这兴许不重。”老三抢先判断。

“盖这么点被子咋成?

二哥,赶紧地,把你带的被子给加上去!”兴成小声说。

几人正为兴邦盖被子,被匆匆走来的护士呵止,直言病人发高烧需要散热,不能盖被子,三人于是收回了被子。

没多久,一位医生来了,手捏着几张单子。

“你们是谁?

认识这人不?”

“认识认识,我们家里人。”

“哎呀终于过来了,这人没任何证件,等得我们医护人员着急呀。

你们谁是病人家属呀?”医生问。

“我。”兴盛小声说。

“是这样,家属先去缴费吧,这是白天的单子——救护车运送的、外科清理的、呼吸机使用的、初步用药的。”

“行。”兴盛接了单子频频点头应承。

“缴完费了你们来七号诊室找我,我们做接下来的检查和诊断。

情况很严重,你们也看到了,咱抓紧点吧。

还有,病人需要建个病历,这人连姓名到现在也没有,看这单子上写的什么——‘车祸急诊,无证之人’!

你们交完费了先去挂号科那边说明下情况,重新建个病例,如果病人有社保最好,这种大病社保可以省些钱的。”

“好好好。”兄弟几个认真倾听认真点头。

“我是张医生,记着我在七号诊室,待会挂了号赶紧来找我,有些检查的设备凌晨三点后不开,咱得抓紧时间。”

医生一番叮咛后走了,兄弟几个一合计,留老二老三看着大哥,老四老五去缴费。

这一来回,一万三没了。

回头给大哥建病例时,医院规定没有身份证不能建,老四跑了好几趟、问了很多人、费劲了口舌,最后用大伯家的户口本建了一个特殊的病例。

九点多,张医生见兄弟几个捧着病历本风风火火赶来,立马开了二十多张单子,安排几人缴完费后去做各项检查。

老四马兴波常年在城里混迹,对医院的环境和流程非常熟悉,兄弟几个推着大哥在各个科室跑,好在晚上医院人少,来来回回、上下电梯推车床没那么费劲。

脑部、颈椎、双腿双脚、双臂双手……马兴邦被推到冰冷的仪器下,一遍又一遍地检查。

人生如梦,哪料得有此一劫。

同样晚上九点多,马桂英一言不发躺床上瘫了很久,何致远收拾好两个行李箱和两包必需品,最后整理完两个人的出行证件,他叫来儿子欲吩咐些事情。

起初说起过年、照顾老小、进出安全、睡前检查燃气灶、期末考试、放假补课等问题他开着房门并不避讳,后来想说些安抚老人的话语时觉不太方便,轻轻关上了房门。

老马哄完漾漾睡着后,继续在客厅里帮仔仔收拾东西。

闻致远关了房门,老头纳闷并不多疑,心里琢磨肯定是交代钱的事情。

致远千叮咛万嘱咐,不防备老家的电话打来了,为提防老头发现,双方商量好电话打在致远这头。

致远接了电话小声用普通话回应,能少说几个字便少说些,能嗯啊应付的便嗯啊应付,不注意的根本听不出来这一个一个电话是从陕西打过来的。

仔仔一会在房里偷听电话,一会帮爷爷干活同时监控爷爷的微表情。

到了十点半,致远见一切妥帖,跟岳父儿子打过招呼,关灯回房睡觉了。

许久来第一次回家睡觉,竟是出于这样的理由。

马桂英从下午请假直到现在,始终处于神思涣散、六神无主的状态,提不起劲儿、也睡不着觉。

方才听致远说大哥在医院里没有任何证件连病历也办不了,桂英心情复杂低沉。

后来又听说临时病历办好了,他们见了医生而后去做各项检查,桂英放了心,继续不可控地神游。

夫妻俩躺床上断断续续说着悄悄话,桂英只说她有点浮着、不着地的感觉,要说悲伤、意外、惊骇倒真没多少。

致远这一晚说了好多安慰的话,直到将自己说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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