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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下 学成大闹数学课 晓星心酸辞工作(3/4)

包晓星一脸僵硬,低头抿嘴,没有回应,亦不知如何回应,只是紧紧地抱着孩子。

数秒尴尬后,同为母亲的张老师开解道:“学成妈妈,那我送你们出校吧!”

“不用不用,张老师你赶紧上课吧!”晓星言辞冷峻而肯定。

“行,那个……您要是需要我乃至学校这边怎么配合,直接告诉我。”

“谢谢张老师。”晓星低头抿嘴,然后抬起头说:“那……张老师您上课吧!”

作别后,包晓星抱着儿子出了校门,上了公交车。

一路上学成在她怀里特别安静,小孩子下巴搭在妈妈肩上,两眼望着车上的人来人往,好像是去哪里玩一样。

到了家,晓星直接抱学成上床,母子俩在被窝里面对面躺着,一个静静观望,一个默默流泪。

没多久,学成睡着了,晓星心事重重哭湿了好一片枕巾,她悄悄下了床出了房子,心中没有着落。

上班还是不上班?

今天上班还是今天不上班?

往后继续上班还是辞掉工作?

学成真是心理有问题吗?

倘真有心理病那该怎么办?

休学治疗还是怎地……百般无奈,下午两点,晓星朝曹斌请了三天的假。

怕什么来什么,曹斌作为老板气得没办法,挂了电话一通喊叫。

包晓星前阵子老家有人去世她请了七天假,上周请了三天假,才工作三天又请三天假,到底谁是老板呀?

回回先离开服装店后头才打电话。

曹斌气不打一出来,本是熟人不好发作,奈何工作归工作,这样子他怎么用人。

曹斌心想辞掉包晓星,又觉一时半会找不来可信之人,犹豫不决。

这头曹斌还没考虑好,结果包晓星直接打来电话,这回是来辞职的。

晓星把家里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意思是小孩病情不好她没法安心工作。

这可好,隔空将了曹斌一军。

晓星自知理亏,挂了曹斌的电话直接跟曹斌母亲冯大姐道歉,语气阴沉三句话插个对不起。

冯大姐是过来人,多少理解,表示遗憾。

包晓星服装店的这份工作,算是彻底完了。

债务再紧,也没有孩子的病情紧。

包晓星清楚现在辞掉工作有些仓惶鲁莽,可是学成这个样子上不了学她也无心上班。

原本定好本周请三天假,到了周五又要请假给学成复查耳朵,不把别人的事儿当事儿,总是给人添麻烦,非晓星本心,不如彻底辞掉,待过后儿子身心好了她再找份工作。

既已如此,包晓星给孩子爷爷打了个电话,大概意思是白天她在家照顾孩子,晚上她去麻辣烫店里上班时托付老人照顾孩子。

双方达成一致,彼此无话。

真要去看心理医生吗?

晓星躺在沙发上不停地自问。

万一真查出大病来怎么办?

抑郁症、狂躁症、躁郁症……晓星查了查手机,见儿子的状况跟狂躁症有些相近,一时又泣不成声、乌云笼罩。

无论如何,总算可以好好陪着他了,她希望陪伴也是场慢疗,希望陪伴能补上来这两年对儿子的亏欠。

三点多听儿子已醒,晓星推门进了房间,苦情脸换成大晴天,女人笑眯眯地冲儿子说:“宝宝你醒了?

想听故事吗?

妈妈给你讲故事吧,哎呀,好几年没给你讲了。”晓星在雪梅的书架上翻了翻,找到一本故事书,坐在儿子边上,靠着床头,读了起来。

“埃塞俄比亚的国王阿伽门农在特洛伊战中牺牲以后,根据神话传说,希腊的大英雄阿伽门农的战友们都变为了飞鸟,每年飞来阿伽门农的墓地前哀悼他们的国王和英雄。

阿伽门农的母亲是黎明女神,女神恳请天神宙斯赐予她不朽之身,宙斯答应了黎明女神,并且他在底比斯附近耸起一根巨大的石柱,石柱上面雕刻着一位国王的坐像,那个坐像正是阿伽门农的。

石柱在日出前会发出一种奇妙的声音,据说这是阿伽门农在欢呼,并祝福她的母亲黎明女神的身体长安永驻。

母亲黎明女神看到自己的儿子还活着,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滴落在花草树林上,形成晶莹的朝露,这便是朝露、晨露、露水的由来。”

包晓星讲完这则故事,满脸铺着晶莹剔透的朝露,她擦了露水,为儿子找第二则故事。

真是焦灼的一天。

马桂英周一一到办公室,便见同事们议论纷纷左顾右盼。

果然消息流传开了,一传十十传百,无人澄清只会放大。

老钱总从展会后一直没有现身;李姐之前好些天不在公司,最近回来后日日焦头烂额;展会后Joden迫不及待地要裁员、缩减开支,蒋民义等几位高层的失声沉默;近日来公司人心涣散谣言不止的状态,似乎都在相互印证这网络上的传言。

马经理坐在办公室里,一上午来了一拨又一拨,全是打听上头消息的,桂英浅笑否绝,叱责网络上的谣言。

中午她去了李总的办公室,眼见李玉冰老了很多。

李玉冰信得过马桂英,一开口倒并不隐瞒。

说老钱总在那边好些天睡不着觉,说老钱总找了谁谁谁结果没成,说自己最近凌晨三点老是醒来,说好多客户老总打来电话问候打听,说竞争对手如何在其中插一杠子……从展会前到现在,李总这几个月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今有闲暇,又见是桂英来了,一时放松,两人聊了两个多钟头。

中午一块出去吃饭,回来还在聊。

桂英这才知,短短时间内南安集团和安科行业发生了很多事(因涉敏感,次条线将缩减或放弃,望理解)。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下午公司人事接到一通电话,原来是前段儿设计部一小姑娘被裁了,那姑娘被裁后直接将公司告上了劳动局。

多亏了这个脚蹬子,他偏捡那些软柿子裁,裁员时好些初入职场的小年轻根本没有任何赔偿,这才惹得这场官司。

劳动局在电话里核实相关情况以后,决定明天来公司现场调查。

为此,公司里又掀起一波浪潮,人心动荡之中好些浮躁的扬言要离职,不想在这个是非地待了。

可是试想一下,哪家公司又是清净之地?

除了小公司清净,凡稍有规模的,内部无不是动荡的。

马经理心乱,本打算一下班就回家,奈何临走时接到一通电话,是包晓星打来的。

晓星后半天查了很多资料,预感不妙,心里没个主意,找桂英拿个意见。

桂英听晓星认认真真、哭哭啼啼讲了一大番话,见她此时确需真话,她索性直接开口。

“其实上回打漾漾我已经感觉不太正常了,但是还不确定,今天听你一说娃儿在学校的表现,我觉得班主任说的没错。

她的工作就是教育孩子,她倘看出眉目了,那咱就应该听一听她的建议。”

“你的意思是……去看看他的精神状态?”双眼通红的晓星吸着冷气。

“我的意思是,寻求最专业的帮助,不要走弯路,不要耽搁了,星儿我可以给你找医院找医生预约号。”

“呃……”晓星一叹,犹豫不决,他想起学成近来种种好的表现,又啰啰嗦嗦讲了老大半天,为母者不过是不愿意相信孩子会得精神病。

“星儿!

听我的,去医院,找医生,做检查!”桂英心里沉重,她一旦假设学成是漾漾,肚子里特别不是滋味。

愣了半晌,晓星努嘴舔泪。

“行了行了,我一客户她老公是心理医生,我先给你咨询下,如果确定有这个必要,我马上找医院预约,完事了给你信息。

我会尽快,如果预约的话就诊时间大概是明后天,你现在待业,把这个事儿越早了了越舒坦。”

“嗯,谢谢。”

“哎,说这干什么呢?

我挂了啊,你好好的。”

桂英说完直接预约,她哪有什么心理医生的朋友,不过是诓晓星罢了。

如果哪天仔仔或者漾漾得了抑郁症、焦虑症或者什么强迫症的,她怕不是也早不成体统失去理智了。

预约的时间在明天下午,为此桂英专程打过电话去,告诉晓星明天她会准点接他们俩然后陪着一块去医院。

钟理近来不怎么喝酒了,每天回家若是碰到了父亲,两个人必坐在一处待一会儿。

老人为的是多说些开导的话让儿子重振信心,钟理为的是从老人嘴里多听些关于学成的消息。

知学成精神状态不好,钟理非常难过特别自责,面上永远不显,嘴里永远不说。

他依然夜行,只是开始一种不设目的和时间段的夜行,走哪里是哪里,一天回不来第二天再回来。

老人钟能看见儿子每每回家人不成人鬼不成鬼,心酸难耐,于是他这两天给老陶打了电话,专门请他约一约钟理,为他宽宽心,陪他喝喝酒。

老陶女儿高三第一学期临近结束,为了期末考试全家戒严。

老陶晚上尽量少干活少出动静,没事了便给老婆孩子煲汤喝;老陶老婆天天晚上出去去校门口接女儿放学,一来运动强体,二来路上闲聊给女儿缓解缓解高考压力。

一家人晚上十点围在一处喝着热乎乎的汤,这境况肯定比跟钟理喝酒暖和,所以老陶最近很少去找钟理,钟理找他时他也说明情况拒绝了。

钟能给老陶打了三通电话,老陶心善说不过,在老婆跟前苦苦哀求,今晚终于得空约钟理喝酒吃夜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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