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下 白驹过隙怨愤穷忙 日日好日顿悟良辰(3/4)
不是说韬光养晦吗?
现在打贸易仗,前脚亏了个中兴,现在华为又栽了!
哎钟理啊,你说说中兴丢人不?
名声在外竟是个软柿子,还不如那温酒斩华雄的华雄有两下子!”老陶说完,一声长叹。
“格陵兰岛是丹麦的。”钟理耷拉着眼皮低声说。
“对对对,丹麦的。
我跟你说啊,这国家赶上势头了发展快,倒霉运了衰落也快。
新闻上说中国朝国外出口二手汽车,拢共出口到四个国家,其中一个是俄罗斯!
你寻思寻思。
其它三个国家是什么柬埔寨啊、缅甸啊啥的,你瞧瞧俄罗斯倒退得多严重!
冷战时候苏联多牛逼呀,现在沦落到这样子,听说俄罗斯那些当兵的公然抢劫——专门抢中国人!
俄罗斯迅速衰落,美国压根不把它放在眼里,二战时候的老本早吃光了!
欧洲呢?
在分化,发展变慢了。
美国呢,一直朝上走,一直很嚣张。
你看,发展不一定是直线的,中国靠搞基建这套是有极限的。”
端起一次性塑料小杯,喝了一大口哈尔滨啤酒,老陶继续说:“市场里的人说贸易战以后咱从美国进口黄豆不行了,也不知贸易战对咱这小本生意有影响没,整得我提心吊胆的。
底层人生活不易,稍有风吹草动不是基业没了就是前景黄了。
还是老祖宗不诓人——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这些年经济快速发展,税费高得外国人来中国外国人也叫苦!
咱是习惯了,麻木了!
前几年我一月两三万妥妥地到手,现在一月盈利一万五还难,还不是发展这发展那给我整的。
赚的少,花的多!
婉儿(老陶的女儿陶婉儿)她们高三前阵子组织国庆去红色旅游区,来回三天要收五千块钱,我寻思坐高铁住宾馆顶多两千啊,没法子呀!
学生们都去你让咱闺女不去——不适当!
哎……”老陶说完抓起一串羊肉串啃了起来。
钟理低头默默地剥花生。
新秋刚上的嫩花生,店家煮成五香的,钟理一颗一颗剥,剥给对面的老陶吃。
“前段儿听说一件事,深圳的。
深圳一职专学生,每周去香港,专门运毒品。
一零零后吞四十七颗毒品,直接获刑七年!
那还是个未成年呐!
跟我陶煜(老陶儿子)年纪一般。
电视采访问为什么,那小伙子说读书没用,说他读的学校是最烂的学校,他在最烂的学校里是最烂的学生,毕业了赚不到钱,与其被社会歧视活不下去还不如运毒赚大钱!
哼哈哈……钟理你说说……为这个我老担心陶煜学坏了,从来不差他钱,每月两千块的生活费一分没少过!
哎呀……以前觉着送陶煜去技校学个本事还算不错,现在……哼!
技术这么发达,机器人比人能干多了,机器人干不来的就剩咱们这些活了——搬货的、杀鱼的、割羊肉的、卖菜的、称豆子的。
将来陶煜要做这个,那我不白忙活一场嘛。”
“不至于。
陶煜有本事呢,人家孩子聪明着呢!
别拿他跟咱比,个人有个人的命运,我们原先都是农民,谁能想得到在深圳混了一辈子。”钟理说完,将一小碟剥好的嫩花生推到老陶面前。
老陶不客气,揪起花生边吃边讲:“这两天东北又爆出来一事故,我最近天天看新闻几乎天天有事故——园区爆炸、矿洞坍塌、疫苗问题、滑坡、桥塌、网络犯罪、生化泄漏、金融犯罪……闹腾呀!
这几年闹腾得很哇!
最近又爆出来各地政府的坏账,说什么县市级的坏账在百亿级,省级单位的坏账动不动上千亿、上万亿,你说吓人不吓人!
还让咱交养老金,好多地方的养老金早被亏空了!
有些省现在已经发不出养老金啦!”
老陶说完又喝了一杯,接着说:“我知道一事儿,前两天老强讲得,挺乐呵的。
二零零八年的时候汶川县的县高官没时间照顾他妈,他妈没事去街上捡垃圾换钱,前两年爆出来那书记落马了,说是巨额财产来源不明,被判了。
你说说,多讽刺呀这事儿。
还有一更讽刺的事情,说一县里出现事故,记者用无人机拍的时候被县领导发现了,结果县领导直接把无人机打掉了,把一群记者好吃好喝地圈起来,不让他们拍。
瞧瞧!
谁发现问题解决谁,一贯通行的做法。”
钟理吃几口发发呆,无话可说的他老陶早习惯了,倒是他很爱听老陶掰扯,老陶也乐呵有他这么一个听众一天天听他胡说八道。
“电视上天天给老百姓放各种新闻,你说……咱整天关注这个有什么意义?
叫我说丝毫无用,不过是当成饭桌上的调味剂罢了。
咱人生已然这个样子,逆天改命也没救了,底层人有几个翻身的?
倒是冲着国家大事嚷嚷几声,显得咱还有些见识是不?
哎呦……这个岁数了,聊什么话题也别聊自己!”
“来来来!
喝酒!”钟理伸出酒杯和老陶碰了一下。
“五G要收费了,长征五号上天了,人工智能到家了,云技术在普及,区块链在突破……科技发展得这么快,有本事的跟上了是受益人,像咱这样的跟不上的就是科技发展的受害者呀。
哎……你是老哥见过的最聪明的人,我总希望你干些大事,不要像我这样。”
一阵沉默。
“前几天我婉儿手机坏了,她没说要什么,只说她同学的苹果手机怎么怎么好。
我想给她买个红米的,六七百还好看,我一听她说苹果手机心里咯噔一下,一个六七百、一个六七千!
搁以前还买得起,现在……哎呦喂!
得亏我婉儿懂事,自己挑了个七百多的。
我现在只一心盼着她这回考个好大学,最近她们同学已经在选大学了!
诶你知道吗?
现在好多名校朝深圳搬呢,不知道我婉儿能赶上哪所。”
“婉儿比梅梅学习好,肯定能考个一流大学,再不济也是一本!”钟理笑着说。
“我婉儿没法子跟你梅梅比呀!
你梅梅有性子,有股子狠劲儿、拼劲儿!
我婉儿柔柔弱弱的身体一直不好,懂事归懂事,性子有点随遇而安,不是很要强。
告诉你哦,我老早地天天盼着她将来嫁个有钱人,一辈子不受穷,哈哈哈……不知道人家有钱人瞧不瞧得上咱这种亲家!
哈哈哈哈……”老陶乐得笑开了花。
“前段儿买参考书,要四百三,我说什么书这么贵,婉儿给我看了他们班的群消息,还真是这个价格!
四本书四百三!
我的天呢这谁编的参考书呀?
高三不比高一高二,这里面门道多着呢。
婉儿在重点班,他们高三理科还有个火箭班,火箭班额外还加塞了两个周末班——一个是免费的,专门给那种有能力上北大清华的学生开的;另一个是收费的,一月四天的课,你猜猜多少钱?
八千元!
一个月!
一学期下来是五万元!”老陶讲得龇牙咧嘴,双眼圆瞪。
几声叹息,他接着说:“我问婉婉我说你想上吗,她说她不想上,我说为什么,她说她累身体受不了。
可怜呀这孩子,身子动不动生病,这下可好,身体不好还给我省大钱了。
她小的时候我一天天地没少为学位的事儿发愁,现在好不容易供到高三了,还得为各种杂七杂八的钱闹心。
在深圳这么些年了,我发现最贵最贵的商品不是房子,是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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