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5新农业触动有心人 生辰日温暖悲凉心(2/3)
“算啦算啦,爷不搞那个!
你要有心将来教你二舅呗,他要会这个了——省好多事呢!”老马说完,靠着椅背喘气。
“星儿,你咋对这个感兴趣呢?”桂英不解,好奇地问。
晓星转头回答:“我想着我家的地和我娘家的地两家加起来有二十多亩呐,租给别人挺可惜的!”
“可不是嘛!
钟家湾的水地、旱地加自留地,光我家就十几亩,一亩地两三百租出去真是寒碜!”钟能补充,说完夹起一筷子菜送进了嘴里。
“你把这些地种成果树——苹果、枣子、李子啥的,保守得卖一亩也有四五千,一年托亲戚照料着,怎么着也比你做清洁工赚钱!”老马向老伙计提建议。
小孩子们自己聊自己的,包晓棠盯着手机嬉笑,桂英兄妹俩时不时聊几句,唯有一旁的包晓星听得格外认真,频频点头,若有所思。
“我老了,不当家咯!
我现在的主要任务是照看学成,我要回去种地了——谁来看娃?
再说,我一个人能种吗?
灶火搭不搭得起来先是个大问题。
我不像你家里啥样电器均有,你老二一个人种地样样车子齐全,我有啥呀?
要人没人、要力气没力气、要工具没工具、要本钱没本钱——咋种?”钟能冲着老马瞪眼,老马站在他的立场一琢磨,着实如此。
钟能叹口气,完了又说:“你劝我种地,我倒劝你别种地。
为啥嘞?
那地里的果子今年再丰硕,架不住秋冬哇!
还不如安安分分地跟着季节走,让那叶子果子全落地里当肥料,下点雨润一润燥、来场雪酿一酿肥,等来年正好给开春的新叶新花增增肥、加加劲!
这样不仅今年的果子好,明年的也不赖!
老哥啊,咱老了,该是时候放下了,把你的地交给你家老二,您就安安心心在这边给你女子带娃儿,顺便把你肚子里的那些本事啊故事啊传给仔仔这一代!
这不两全其美吗?”钟能说完两手一拍,呵呵傻笑。
晓星发着呆,晓棠看手机,一旁的马兴邦、马桂英耳听如此,纷纷瞪圆了眼,屏住呼吸。
“我就是这么打算的呀!
家里的地扔给我老二,现在可不是我给她两口带娃儿!
带了好久啦,致远工作也有段儿时间了!”老马说完指了指桂英又指了指漾漾,漾漾两眼盯着学成和哥哥,桂英两眼瞪着晓星和哥哥。
“你不是说……你中秋节后走吗?”桂英忍不住开口。
“那是你们说的!
我啥时候说我中秋走?”老马瞪着桂英大声问。
“咋地英英,你还不让你大住了!”钟能在旁笑着打诨。
“咋不让他住呢!
他自己先前非要走,我说过了中秋……”桂英不知道接下来怎么说了,一张嘴卡在半空中收不回来。
“我现在要走了,谁给你带孩子?”老马指着漾漾问桂英。
“致远啊!”
“哦!
我在这儿他上班,我走了他又不上班了!
他拿上班当什么——敷衍我吗?
他四十五岁的人是娃娃家性子吗?”老马说完从鼻子里哼出一声。
“呐……我带呀!”桂英瞪着眼伸着脖子,话一出嘴却丝毫没有自信。
“你行了吧!
你上班出门还没漾漾上学早呢!”
被众人指了又指看了又看,漾漾晃过神来,知大家在说一件跟她有关的事情。
此刻见爷爷指着妈妈嚷嚷,小女子憋不住替母辩解:“不准你说我妈妈!”
稚嫩清亮的嗓音在饭桌上显得格外响亮,一根短小的食指直指老马久久不放,众人一愣,继而大笑。
老马被漾漾的可爱瞬间征服,宠溺地回指漾漾且露出满嘴的黑牙说道:“成成成!
爷全听你的!
你是家里的老大,行不?”
待众人笑过之后,老马语气缓和地冲钟能抱怨:“她一星期前面五天天天九点以后回家,时不时还喝醉了,这时候娃儿早睡啦,梦也做了几轮了!
后面两天——周末——她全天抱着手机,干个家务也干不利索,还脾气大!”老马说完瞅了桂英一眼。
和事佬钟能哑然一笑而后举杯,两老头碰了一下。
原本两手抱胸靠着椅背的马兴邦见此情景,用自己的胳膊肘撞了撞妹子的胳膊肘,挤挤眼说:“行啦!
大要带孩子让他带吧!
家里……一直……没个自家娃娃,可能忽然开窍了,想跟娃儿亲近亲近,人老了都这样!”
“走是他说了算,留也是他说了算!
我能咋地?
稍微不同意感觉我大逆不道似的!”桂英小声嘀咕完,一口气闷了一杯茶,咽了下去。
马桂英真不同意父亲留下来给自己看孩子吗?
嘴上肯定不同意,基于近来的各种摩擦,可心里呢?
表层的她期待安静的、轻松的日子,对于父亲长久地留下来和她一起生活,她还没有做好准备。
果真希望父亲尽快离开吗?
不见得,因为心底不舍。
这种心口不一、内心犹疑的感觉太糟糕了,使得她不能对一件事情给出一种一致的、一贯的看法——一种压倒一切杂念的看法。
烦烦烦——桂英腹语如是。
午饭后两家人各自道别,桂英开着车拉着一家子回去了。
“成成成!
爷全听你的!
你是家里的老大行不”——这句话一直在马兴邦的耳畔回荡。
他有些嫉妒,却说不清在嫉妒什么。
这样的态度老头一辈子没有给过他们兄妹三,没有给过母亲和婆,也没有给过家里的其他人,七十岁的他今天给了漾漾。
这样的态度、那般的神情让兴邦难忘,甚至铭记。
他如漾漾这般大时就渴望着父亲改变,当他知道他不可能改变时,他欣然接受了,如今他忽地变了,他却无法接受。
他该高兴的,替漾漾高兴,替妹妹高兴,替老头高兴,可他心底却有一种沉甸甸的莫名的东西,解不开也捞不起来。
“这钟能家儿子咋老不露面呢?”回去的车上,老马想起这茬不满,嘟囔。
“他这几年变了,原先还好,经常跟我们聚啊、玩啊!”开车的桂英透过后视镜回答老头。
“原先……钟叔叔也很少跟我们玩啊!
一般是姨姨带着姐姐和学成和我们玩,钟叔叔跟我们——很少吧!”仔仔从回忆里捞到了重大线索,立刻纠正他妈。
“啊……也对也对!
人家是从政的、在职的,咱既不是体系内也不是有钱人,所以……但总体来说以前他跟咱们比现在好太多了,那时候跟你爸爸也能聊得来……哦对了,你幼儿园的学位就是你钟叔叔帮忙办的,你上咱这边的小学这么顺利还不是因为那个幼儿园好!
不管怎么说他原先比现在要和气很多,看着也开心、气派,见了人也乐意招呼!”桂英冲仔仔说,说得磕磕绊绊。
“上次见那样子……邋里邋遢的没个精气神儿,还不如村里人呢!”老马对钟理的印象着实不好。
“人家原先是国企里正儿八经的领导,那交往的朋友、出口的官腔、穿戴的领带腰带——漂亮着呢!”
“咋这么个打击就一蹶不振呢?
作来作去的,还活不活呀!”老马不理解,耸耸肩,吁了一声。
桂英无语,微微转头斜眼瞟了下大哥,兄妹两默默一笑。
兴邦的笑挂在脸上许久不动,肌肉似僵了一般,两眼深藏着外人看不出的忧伤。
这头的钟家人出了饭店,晓星跟孩子爷爷打了声招呼匆匆回服装店去了。
晓棠带着学成往富春小区走。
难得的中秋,怎么着也得和姐姐、外甥一块过。
中途晓棠去蛋糕店取了昨天预定的蛋糕,要不是梅梅提醒,她真把姐姐的生日忘得一干二净,回去的路上她还不忘带着学成给他妈挑了一件生日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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