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九章 解决最后一个(1/2)
在这种人人疑心的氛围下,不安的情绪在内部喷发出来了。
虽然这些官吏是每个人一间房,从来了之后就没再见过其他同僚一面。
但是隔着墙壁的他们每个人的内心都在想着这些。
别人的以后,自己的以后。
自己的命家人的前途...
赵牢头坐在桌子上,一会又坐床上,一会又坐地上,不管坐哪都觉得不舒服,坐哪心里都七上八下的。
心跳一会快一会慢,根本就静不下来。
他在想跟他一起来的那个刑部捕头会怎么跟御史大人说他的情况。
刑部捕快跟他关系算不错的,对他的很多事情也都知道一些...
但是究竟对他的情况了解到什么地步,他自己也不能确定。
他当然不会主动把一些敏感的情况跟那人说,但以前为了博取毕竟是比自己官位大一些的捕头的信任,他有过主动透露些信息的行为。
虽然在现在看来这是非常危险的举措,但在当时可是的的确确为他换来了捕头的信任。
除此之外,捕头是不是私底下调查过他,那就不知道了。
要知道上级悄悄调查手下人这是再正常不过了,对于底下人情况越了解就越容易控制这是谁都能明白的。
如果捕头调查过他,那就什么都说不定了。
可能他所做的一切早就在捕头的掌握中了。
而自己呢,对捕头等于是完全不可知。
捕头的确做过几件不应该做的事,但那都只是仗势欺人的不大的事情罢了。
唉,怎么办呢,我说是不说呢,我说出来的话,会不会让他知道后对我下狠手?
万一他知道我的比我知道他的多很多呢,是不是他就赢了?
很纠结,很无奈,很恐惧...
这就是赵牢头现在的感觉,也是软禁官吏里所有人的感觉。
其实这是陈乐天在未知来信里学到的东西。
这个手法在未知来信里叫做囚徒困境。
假设有两个一起犯法的罪犯被抓了起来投入监牢。
他们俩人是不能相互交通说话的。
如果两个人都不检举揭发另一个人,那么每个人只要坐牢一年,因为两人都不说话所以没法充分证明他们有罪。
而如果有一个人检举另一个人,而另一个人不检举,那么检举的这个人就因为戴罪立功可以立刻被释放。
而不检举不说话的人则会因为不合作而坐牢十年。
而如果两个人互相揭发,就会因为证据确凿,导致两人都判刑八年。
最后由于两个罪犯都不敢相信另一个人,所以他们肯定会互相揭发,而不是一同不说话。
因为无论另一个人是如何选择,我检举对方都是最好的选择。
比如甲不说话,乙检举,乙就会被释放。
而甲乙都互相检举,而乙只要坐牢八年而不是十年。
反之,对甲也是同样的道理。
也就是说从自己的角度来说,谁也不敢把决定权交给另一个人,谁都会做一个无论对方怎么选都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
而因此就会导致,他们最终只会选择检举对方。
这是个无解的方法。
因为人跟人之间的信任是很脆弱的一种东西。
可以说,除掉利益这种东西,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是绝对无法保持下去的。
因为很明显的一个道理,谁也不敢保证别人会牺牲自己的利益来做对别人有益的事,所以说一旦他们用了这个法子,让这些官吏们面对这种 情况,虽然他们每个人都知道自己做有损别人的事是不好的,不一定自己就能得到好处,但是他们为了自己安全起见,唯一最保险的法子仍然就只有一条路,就是把别人招供出来,唯一的路,绝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御史们当时在会上听了陈乐天这个法子,大家无不从背后冒出一股冷气来。
心里纷纷想这个陈大人为什么脑子里有这么多深不可测的计谋?
他们作为官场上的经验丰富之人物,也经常会感觉跟不上陈大人的脚步。
好像这个年轻的陈大人根本不是二十岁的人,而是历经宦海浮沉尔虞我诈的八十岁睿智老者啊。
真是奇哉怪哉。
不过头子张御史在陈乐天不在的时候,对大家说:“有些人的天赋就是高,不是咱们这些普通人能比的,所以大家也不要觉得奇怪,大家只要联想一下自古以来的那些人杰,很多都是年纪轻轻就洞穿一切了。
咱们只要把事情做好,其他乱七八糟的就不要去想了,省的占用我们的脑子和精力。”
大家被头儿这么一提醒,想想倒也的确如此,古来圣贤帝王将相很多你去追溯他的一生,你会发现他的人生跟我差不多嘛,但是为什么他就能在很多关键时候能冒出来那么多好点子好作为,而我就想不到呢。
因为想不到,所以你就是想不到,所以你是普通人。
所以再怎么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倒不如好好做事,把眼下的事情做好,脚踏实地。
接下来的七天,每个被软禁的官吏都在报告同僚们的行径。
当然不会报告好的,都是报告坏的。
什么时候在哪里做了什么惹百姓不高兴的事情。
人真的很奇怪,说起自己做过的错事来,往往都是各种借口随之而说。
但在说别人的错事的时候,就不是这样了。
而是很冷静很客观的说。
若不是陈乐天和御史们告诫这些人,如果事后发现你们有夸大其词添油加醋的行为,就会对你们进行惩罚,你们要注意点。
这些人这才有所顾忌不敢胡乱说,尽量老老实实的说事实。
就这样,仅仅用了七天,就剩下三个十恶不赦的大头子还没招供,其他人全部都被人招供了。
这三个一个是县丞一个是主簿一个是典史,因为他们三个都是单独来的,所以没人指证他们。
都是来自不同的地方。
所以囚徒困境这种方法对这三个人暂时是没用了。
但是只剩下三个人就好办了,况且有两个人被先前的口技严刑拷打都给吓的不轻,而且陈乐天也揍过其中两个人,书生被揍,那冲击是很大的。
可能从小到大没都没被打的这么狠过。
任你原来在各自的任上是如何的呼风唤雨阴谋阳谋,被陈乐天这么一顿狠揍下,什么谋都没用了,能不觉得无助继而觉得害怕而招供嘛。
用陈乐天跟御史们说的话就是,来点实在的东西就行,不搞虚的,比如说拳头。
--- 最后只剩下一个典史。
被陈乐天用了三天的时间攻破了心理防线。
陈乐天所用的法子不外乎告诉他大势。
蜀地虽然自治,但在吏治上朝廷已经是注定要插手了。
朝廷可以不管官吏的任免选拔,但朝廷在意百姓们的意见。
百姓们不高兴了,告到朝廷了,朝 廷就要出手整治。
为什么朝廷这次如此强硬的从御史台下来那么多御史大人,为什么火速提拔我全权治理蜀地官吏。
就是因为朝廷重视起来了。
这不只是单单现在,这也在向蜀地所有人传达一个信息。
官吏们在蜀地再怎么搞那是蜀王的事,但底线是不要太伤百姓的心,否则朝廷定然是站在百姓这边的。
另外,陈乐天直接威胁他,说现在所有人都招供了。
就差你了,如果你还冥顽不灵那我可以直接把你砍了,虽然你不招供我就治罪不了你,但我可以直接把你杀了。
以你在三江城的名声,百姓们对你是恨的咬牙切齿,我杀了你后直接上报朝廷,说你在审讯的时候出言不逊甚至还要动手揍我,我这暴脾气就没控制住还手就不小心把你打死了。
然后找上一两百个百姓在你的罪状上按手印一并呈上去给朝廷,你觉得陛下会不会治罪于我?
况且你的家人你还是要考虑的,如果你老老实实交待,咱们大宋律法不像魏国梁国动不动就灭门灭族满门抄斩,咱们还是愿意给你们这种贪官污吏机会的,毕竟你所犯下的罪,你的妻子和几岁的孩子是无辜的...
这么明显的威胁,这位三江典史就再也不敢存着侥幸心理啊,就顺水推舟的招供了。
接着的几日就是大家整理这些案件卷宗的事了,把所有官吏的这些供词全部整理完毕后,再对招供的人进行对比。
比如说甲招供乙,整理完卷宗后再跟甲对一遍关于乙的事情的供词,如果两次都差不多就说明他甲没有捏造,接着再把资料拿来询问乙,再让乙说一遍自己的罪行,印证一下,如果有出入,就把出入的地方告诉乙,乙也不敢不承认,就签字画押,算是认罪书了。
这下就可以了。
如此事情就顺利的结束了。
所有被召唤来的官员都认罪并且被下了成都县衙的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