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岚沉默良久，呆立于殿中，半晌无言。

石岚摇头，打消了瑶的这个想法。

雪卿斜卧于玉榻之上，身披轻纱，周身线条似水，每一寸透着化骨的妩媚，石岚突然造访，她的神情中也看不出丝毫意外，语调慵懒道： “当然，若是不便……”

“我即将离开凌阳，会去很久，走之前，便想来看看你。”

“你我自此两不相欠。”

“你要走？”

雪卿自玉榻起身，躬身一礼，分寸感拿捏的恰到好处，即便石岚一直抱着些警惕，心底也是缓和了三分。

“我想做的事，在起源时代，便已经做完了。”

神王没有继续紧逼，而是抛出了一个选择：“离去，斩断与这个时代的关联，做你自己要去做的事，或者留下，与我一战，被我所杀，或是斩了我，看你手段。”

石岚一怔，瞥向洛凝小腹，魔族孕期很长，至少在十年之上，距洛凝上次产子，最多也就过去不到十载，对于洛凝而言，这是怕是不小的负担。

“北辰他本就不喜欢我，娶我也只是因为我爹是魔族大圣，我跟他之间，没有那么多的恩恩爱爱，儿女情长。”

………… “神君有何贵干？”

在她的身上，石岚几乎看不到任何属于魔族的特质，这太过罕见，几乎让她有了几分不真实的感觉。

“就叫罗刹吧。”

突然之间变得如此仓促，让石岚有些始料未及，一年的时间太短，转瞬即逝。

话至半途，戛然而止，一团脸盆大小的精血自石岚的掌心涌出，映入了她的眼帘。

见石岚要走，雪卿连忙开口：“凝儿这孩子，对您仰慕已久，上次您匆匆离去，这数十载间，她时常会提起您，如果方便，您离开之前，能否再见她一面？

以免她抱憾。”

半晌后，她坐起身，神色认真道：“我要神王的精血。”

如果有可能，他其实更希望石岚能够选择留下来。

“祝大圣得偿所愿。”

如今凌阳局势平稳，以瑶的身份地位，应当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但以防万一，石岚还是留下了这一枚救命仙丹。

石岚神情整肃，单刀直入，完全是一副照章办事的作态，与雪卿之间保持着极为安全的距离。

………… 瑶一声轻叹，眸中五味杂陈：“当初我听闻是父神亲自给你完成的成年礼时，我就猜到你的血脉应该有些隐秘。”

如此轻松便解决了这个人情，石岚不免松了口气，她原本还担心雪卿会提更过分的要求。

出了大殿，石岚第一时间寻到了瑶，将那一杆血色战矛交给了她。

神王摆了摆手，对于石岚的这个选择，从他的脸上看不出满意或是失望。

石岚无视了天地间笼罩的法阵，跨入了一间偏殿，来到了雪卿面前。

“你自己留着不是更好，我拿了也派不上用场。”

“前辈，我都明白的。”

洛凝微微摇头，白皙如玉的脸上依旧挂着笑意： 察觉到院中的动静，洛凝很快便踏入了院中，面色略显苍白，眸中却满是惊喜。

瑶上前轻轻抱了抱石岚，附在她耳畔，轻声送出了神族最崇高的祝愿： “永别了，我的挚友，愿起源天能护佑你远航。”

首先，她便是要还上雪卿的那个人情，尽管那一战，雪卿起到的作用，只是试探，但承诺下的事，石岚不会出尔反尔。

有些事，不做一辈子后悔，但做了又会后悔一生，就如同起源大陆破碎的那一日，起源天给他的选择。

“起源天已经察觉到了你的存在，或许会通过源晶碎片示警，想杀你的主宰，会有很多，包括玉清在内。”

“神君留步，妾身有个不情之请。”

石岚没有道出其中内情，翻手自虚空中取出了一枚玉匣，递入了瑶的手中： “这一枚九转凝魂丹，你切记收好，无论受了多重的伤，哪怕魂飞魄散，它也能救你一命，助你还阳。”

“世上哪有那么多两情相悦的事。”

闻言，石岚挑了挑眉，略显意外，但也是直接开口答应了下来。

“如果烨知道你是人族，他肯定会很高兴。”

“前辈，给这孩子取个名字吧，也算是给我留个念想。”

“那你……”

“我知道，你是人族。”

瑶不甚在意道。

神王面色复杂，眼底星光黯淡：“但有些时候，不后悔只是因为无法后悔了。”

“我选回去。”

“神王的精血可不是那么容易……”

那时夏的修为，也已是彼岸巅峰，跟神王自身的精血相比，虽然有不小的差距，但仍旧是王血。

雪卿一时失措，有些手忙脚乱的接过，一阵检查后，愈发茫然： “当真是王血……还如此精纯……”

“除了血脉，你身上实在找不出一点儿像神族的地方。”

神王恢复平静，面容之上看不出丝毫情绪波动，淡淡开口：“给你一年时间善后，一年之后，我送你回未来。”

“举手之劳。”

石岚想了想，含着一丝淡笑开口，临近回去，曾经的记忆反而在脑海之中的愈发清晰。

“我有个弟子，就是青鬼罗刹一族，修行天资不算强，但胜在勤勉，性情谦慎，况且你不善杀伐，性情柔善，多一尊罗刹护身，也是好事。”

“罗刹……帝罗刹……”

洛凝喃喃低语，眼中溢满了柔光，颔首道：“我记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