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第 122 章(1/5)
一触到滕玉意的唇舌, 蔺承佑的腔子里就像着了火,这世上最甜的酒,就在她的唇齿间,他肆意追逐那芳浓的酒香, 醺醺然无法自抑, 醉意仿佛能传染, 仿佛只一瞬间,他脑中只剩她身上甜净的气息, 他沉醉无法自拔, 咬着她的唇低喃:“阿玉。”
滕玉意不知是醉糊涂了,还是傻了,身体热乎乎的,绵软得像只猫,依在他的臂弯里,乖乖地被他吻着。
蔺承佑迷醉地想,她醉成这样, 到底知不知道他在对她做什么?可是他已经停不下来了,身体无法控制, 只能贴着她的唇低问:“阿玉?”
滕玉意挣扎了一下,宛一个大口喝甜浆的孩子突然被人夺走了水槲,止是不满,简直要脾气,懊恼地贴紧他的唇,毫无章法地咬来。
蔺承佑轻吮她的舌尖, 她就磕他的牙,他改而亲她的唇角,她就嘬他的唇。
这份鲁莽的热情让蔺承佑像着了火, 心里的花苞承受不住这份强烈的悸动,膨胀成了一朵世上最绚烂的花。
一个人的心房里怎能盛得下这许多欢乐,那快意的清风吹过来,带他蹿上了高高的云端,他宛一只乘着轻风的白鹤,肆意在天空里翱翔。
他扣住她攀附上来的双手,回应得比她更鲁莽,然而滕玉意身体出奇的软,他身子稍稍向前一倾,她就支撑不住往后倒。
情急之下,蔺承佑伸手护住滕玉意的后脑勺,可就是这意乱情迷的一瞬间,滕玉意就倒到了瓦当上。
倒下时滕玉意仍搂着蔺承佑的胳膊,顺势把他也拽得倒下来,蔺承佑一手护着她的后脑勺,另一手撑在她的脑袋旁边。
屋檐上的瓦当被两个人的身体所压,出一声响,在这寂静的夜里,听上格外刺耳。
紧接着,底下传来嗷嗷嗷呜的怪叫声。
蔺承佑汗毛一炸,刚才只知放纵和沉溺,早忘了底下还有一群人,两个人鼻尖贴着鼻尖,炽热的气息交缠在一,每一声凌乱的呼吸,都叫人浮想联翩,蔺承佑望着怀里那宛初绽花蕾的娇艳脸庞,心里再舍不得,也只能暂且离开她嫣红的唇瓣。
撑着胳膊肘,他侧头听,院子里安静得出奇,那些人不知避到了处。
院子里似乎只剩下一个俊奴了,但蔺承佑知道,那帮下人一定就在附近听着屋顶的动静,他心跳雷,赶忙把滕玉意搂,哪知滕玉意似是尝够了甜浆的孩子,依着他的胸膛打了个呵欠,然后就再也没动静了。
蔺承佑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这边仍耳热心跳,滕玉意倒是说睡就睡。
下意识用手背擦了一下嘴,才觉嘴唇已经被她咬破了。
啧,今晚他——止被她亲了,简直被她狠狠啃了一通。
这吻就像永远磨不的印章,一旦烙印在他身上,那就是一辈子的事。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他蔺承佑,都是她滕玉意的人了。
同理,她滕玉意,也早就是他蔺承佑的人了。
要是她早来就忘了这事,他找谁说理?
趁两人还没回到院中,他忍不住拨弄滕玉意腮帮上的碎,接着,又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头,真想问她一句:滕玉意,你记不记得今晚我和你——话到嘴边又轻声改口道:“阿玉?阿玉?”
看样子是叫不醒了,蔺承佑只好用披风裹住滕玉意的身体抱她来,回到屋檐边,纵身落到了院子里。
底下然只有俊奴,其他人不知跑哪了。
蔺承佑厚着脸皮咳嗽一声。
话音刚落,程伯带着下人们从院门口冒出来了。
蔺承佑用很平常的口吻说:“她睡着了,带她回屋安置吧。”
“有劳世子。你们快上前伺候。”程伯一向慈和的孔上透着几分不自然,端福的脸看上比平日更加无表情,剩下那些丫鬟不是脸红彤彤的,就是目光有些闪烁。
碧螺和春绒急着把滕玉意弄回房,赶忙围上,可是手刚碰到滕玉意的胳膊,滕玉意酒意再次涌上来,先是干呕几声,随后推开二婢的手:“不要……”
程伯嘴角抽搐了下,娘子在成王世子怀里扭来扭的样子,活像一条肉虫。亏得成王世子受得了这个。醉酒的人比平日更沉,他自是不好近前,端福虽是阉人,也没有抱着娘子进闺房的道理。
若是即刻让人外院弄一架肩舆来,肩舆的宽度,充其量只能抬到廊下,无论进不了门。
“抬!”程伯当机立断下指示,让春绒和碧螺抬滕玉意的头肩,另一拨丫鬟负责抬滕玉意的腰臀,剩下的抬膝盖和双腿。
样子是很丑,但这已经是最好的法子了。
眼看婢女们一窝蜂涌上来,蔺承佑抱着滕玉意后退一步:“欸,必这么麻烦,弄摔了怎么办?她既然不愿意让你们碰,还是我送她进吧。”
院子里的人相觑,抱也抱了,亲也亲了,再送一程好像也不是很过分,况且方才他们都看见了,是娘子主动啃上的,成王世子的嘴唇都破了……
噫,都不好意思盯着看了,
现在娘子又活不撒手……
愣的当口,蔺承佑早抱着人走到了外屋的门外。春绒和碧螺连忙跟上,推开门引着蔺承佑往里屋走。
蔺承佑第一次进滕玉意的闺房,尽管目不斜视,也不心瞟见了几个角落。
案上放着一端乌油油的素琴,原来她喜欢抚琴么。床前的帘幔上挂了好些玩具,娃娃纸鸢香囊扇子……琳琅满目看着出奇热闹。
到了床前,蔺承佑轻轻将人放上,刚要直身,岂料前襟又被滕玉意揪住了。
蔺承佑脸一热,这一拽可就要把他拽到床榻上了,碧螺和春绒急中智,忙从枕头下抽出布偶塞到滕玉意怀里。
滕玉意抱着布偶呢喃几句,痛痛快快地松开了手。
蔺承佑松了口气,改而打量滕玉意怀里的布偶,这布偶是她娘留给她的,这么多过了,依旧被她珍视着。
他轻柔地摸了摸布偶的头,却意外闻到了一股臭臭的味道。
这味道……他皱眉,怎么像是口水的味道。
再次嗅了嗅,没错,是从布偶上飘出来的,换别人肯定闻不出,可谁叫他嗅觉比旁人灵敏。
滕玉意这么大了睡觉还流口水……
碧螺和春绒忙说:“这布偶是夫人留给娘子的,看着是很旧了,但婢子们时时清洗的。”
蔺承佑对着滕玉意恬静的睡脸细细端详一会,心知再留下不妥当了,解下腰间的玉佩放到滕玉意枕边,对仍在酣睡的滕玉意道:“这是我从就佩戴的玉佩,拿着这个就可直接进宫。我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说了几句,只换来滕玉意一连串不耐烦的咕哝声。
蔺承佑低眉笑了笑,直身,从怀中取出那对步摇放到滕玉意的枕边,转身朝外走。
***
大理寺,办事阁。
阁内一灯荧然,时辰已经很晚了,有位轻官员仍端坐在案前整理卷宗,正是严司直。
灯光映照下,严司直的脸色分有些疲惫。
蔺承佑:“严大哥。”
严司直搓搓脸庞振精神:“你来得正好,喏,案宗都在此处了。”
蔺承佑接过笑道:“有劳严大哥了。”
翻开看,案宗上不但整理了庄穆、静尘师太、宋俭、卢兆安、武绮、王媪等涉案者的证词,还誊写了树妖出现那晚紫云楼的宾客名单,甚至胡季真出事那日英国公府的赴宴名单也都没落下。
至于“月朔镜”、“天水释罗”、“银丝武器”等相证物,也都一一在列。
换言之,从上巳节那晚树妖突然出现在紫云楼,到萼姬服毒在平康坊的宅子里,一系列相案件的细节,全都一丝不苟地整理好了。
这就是严司直,蔺承佑默然地想,打从他第一日到大理寺点卯,严司直是此了,管它是惊天大案还是不眼的案子,只要交到严司直的手里,就绝不会被敷衍对待。
正想着,严司直道:“虽说皓月散人背后那位主家行事谨慎,但好像也不是全无破绽,再这么查下,离收网也不远了。对了蔺评事,蛾儿巷那座宅子真是扬州那位儒商王玖恩的祖业?”
蔺承佑点点头:“此人与卢兆安在扬州是旧识,卢兆安用来蛊惑女子的相思蛊就是王玖恩给的。进京赴考前,王玖恩指点卢兆安平康坊找萼姬,等到卢兆安中了魁元,他们正式开始笼络卢兆安。当日王玖恩原打算引卢兆安与幕后主家相见,不料胡季真公子闯入卢宅坏了事。出事那日王玖恩就逃出了长安,现在下落不。前几日我万县查司户登记,证实这宅子上一直在王玖恩名下。”
“照这样看,这宅子正是他们平日用来暗中联络和部署的场所之一?”
蔺承佑默了片刻:“可惜宅中旧物早已经过清理。即残留些痕迹,搜查来也非一日之功,我令人暂时将宅子封锁来,回头再细查。”
严司直刚要接话,愕然现蔺评事嘴唇破了,看着不像打架打破的,反而像是被人咬破的……
这还不算奇怪的,最奇怪的是蔺评事表情说不出的烦乱,在讨论案情,但表情不像往日那样神采飞扬,反而有种刻意回避的觉……
严司直忽然想蔺承佑傍晚讨了圣人的手谕过一趟玉真女冠观。
“蔺评事,你是不是在观中查到什么了?”
既然查到了那位幕后主家的键线索,为蔺评事不愿往下说。
蔺承佑却道:“时辰太晚了,嫂夫人还在家中等严大哥吧?我正好要进宫,顺送严大哥回家。”
严司直听到妻子的名字,神色顿时温柔几分,歉疚地看了看屋角的地漏,回身整理案牍:“这就走。”
两人往外走时,蔺承佑道:“日我要出京一趟,这几桩案子暂且搁到一边,案宗我先送到宫里了,等我回京再继续往下查。”
严司直不知道蔺承佑即刻要率领神策军出征,一下子愣住了:“蔺评事时回来?必把案宗送到宫里,你不在京中的这段时日,我可到那几处街闾巷口多走动走动,时日一长,说不定能打听到一些线索。”
蔺承佑道:“没用的,此人行事比彭家更谨慎,麾下豢养的耳目也不见得比彭家少,万一严大哥查到什么,我怕他们对你不利。我手上还有另外几桩棘手的案子,正好劳烦严大哥分神帮忙查办。”
严司直愣了一会,苦笑道:“也好,那就等你回来再说。”
到了严宅门口,门口的下人闻声提着灯笼出来。
严司直的薪饷买不宅子,这座窄陋的宅子是赁来的。
严司直下马入内,门内有轻女子喁喁细语,蔺承佑知道那是严司直妻子的说话声,夫妻二人情深厚,无论严司直多晚回家,严夫人都会亲自出来迎接。
严司直轻声细语同妻子说了几句话,没多久返身出来,牵住蔺承佑的缰绳热忱地说:“拙荆煮了宵夜,蔺评事吃完再走。”
蔺承佑素来没架子,往日办案太晚时,也曾到他们府里用过宵夜。
蔺承佑笑道:“平时少不得进叨扰嫂夫人一顿,今日实在抽不出空,我还得进宫与伯父商量几桩要事。”
严司直只得松开缰绳:“那就不强留了。附近没有灯火,走,严大哥提灯送你出巷口。”
说着举灯笼在前领路。
蔺承佑谢道: “不必了,我能夜视。严大哥回吧,我不在京这一阵,严大哥好好照顾自己。那案子莫要查了,等我回京再说。”
这是今晚蔺承佑第三次嘱咐他别再往下查了,严司直怔了一怔,心里再纳闷,也只得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