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赠你一世界(3/4)
那一日,很快的过去,而一年有余的某一天,也很快地到来了——少年想不到的是鬼脸成了一个伏笔,为他破茧成蝶,为他生而知之,为他此生不悔,为他今生无缘埋下了一个伏笔——那一日,女子说玉章楼的三楼像是一个鬼脸,少年顺着女子所说看过去,看见的不是鬼脸,而是一只高歌猛进的大白鲨,迎风前行乘风破浪。
也或许不是大白鲨,是另一种生物,至少,从这生物的身上感受到了直挂云帆济沧海的气势,感受到了我命由我不由天的狂妄,感受到了世间万事奈我何的无知,感受到了力拔山河气盖世的傲气,感受到了,虽九死其犹未悔的,犹豫。”
“犹豫?”
桑海不解地问了一句。
“我去你大爷的!
XXXXXX···我正说在兴头上呢,你打断我思路神马意思?”
张梓说的时候神游物外,此时眉目之中也映照着另一个世界,几秒后他继续沉浸入幻想的世界,说道,“我感受到的,是犹豫。
虽九死其犹未悔,亦是果断!
但我想在这份果断的背后,是成千上百次的犹豫。
果断如一把剑,锋从磨砺出,历经千锤百炼,这磨炼,便是一次次的犹豫,是一次次的问心。
想要锻造出一把神兵利器,没有一次又一次的付出甚至于牺牲又如何能行?
你见过顺风顺水出人才的么?
就算出了,迟早会伤仲永,泯然众人矣。”
“嗯。”
“我继续说了——某一天,少年来到了操场,他不断地跑着,等待真正黑夜的降临。
慢慢的,操场的灯光熄灭了,人,也渐渐地离去了。
操场回到了往昔他们散步时候的模样,静谧,恬淡,天上的明月撒下淡淡的光辉,照着他来时去时的路。
只是如今的他,没有了女子陪伴。
少年走着,在想啊,何为人,为何人。
这是一个无解的问题吧,又或许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答案,而于每个人而言,不同时期的答案又是不一样的。
但毫无疑问的是,于每个人而言,这答案都会有一个模板,常人的难得,如我们的,如今也容易了。”
“少年其实也知之,只是若真说出来,会不会少了很多东西,就仿佛一瞬间的失去,会很痛苦吧!
他慢慢地走着,回想起曾经自私许下的一个承诺——我和你,会是一辈子的朋友哦。
少年的他并不真正渴望爱情,因为他经历过获得和失去,他知道情感是一种束缚,而陪伴更能天长地久。
两个人的牵绊永远也别用几个字来表示,一旦牵绊成了文字,就会变得庸俗。
同时彼此的牵绊又能用几个字来表达,但,真实的情感蕴存于心,不需要去证明。
我想,如今的你我,做一件事,表达一种感情,简简单单,又符合天道自然。
如今的我们看年轻的学子们相述衷肠会觉得别扭,可是,如今的他们也只有靠着外在的行动才能去证明自己的感情。”
“毕竟他们还年轻啊!
像我这样早早就结婚了的人,就不会常常秀恩爱了,老夫老妻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有何必要向他人证明?”
桑海笑了笑,想了想陌筱芸,两人已经成为了彼此生活的不可或缺。
有的时候,桑海会出去探探险,一去就是几天。
可每次回到家的时候陌筱芸总会为他擦拭一路的风沙,为他清洗浅薄的衣物。
夜晚里,一直有一盏灯。
有一座塔,照亮着回家的人。
等待很静,等待,也是一种守护。
守护无言,因为你中已有我,我中已有你,我们早已,不离不弃生死相依。
······ 不经意间,吃了一波狗粮,可神游物外的张梓毫不在意,待桑海说完,便继续说了下去。
“少年急切地寻求答案,但其实答案早就印刻在他的心中,只是他一直不愿意承受不愿意接受不愿意经历明悟的痛苦。
他继续散步于操场,人变得越来越少,而黑暗也变得愈发深邃。
慢慢地,走到了树下,他抬起头,从树叶的余荫中看过去——玉章楼的三楼啊,你可真是一个鬼脸。
只是鬼脸转了方向,朝着左方。
少年无奈笑笑,想起了那曾经的一天——是啊,这就仅仅是鬼脸啊,哪里来什么乘风破浪的大白鲨?
他继续走下去,埋下了头,渐渐地走近了弯道。
是从附近的门口回去还是继续慢慢走一圈?
难不成,这一个夜晚,又将无功而返?
少年的脑海中,浮现这一年有余大大小小的事情,他疑惑了,也犹豫了,曾经自私许下的诺言变成了一道天外陨铁制造的枷锁,无情地束缚着他!
少年有勇气冲破世间万物的束缚,可奈何这枷锁是由自己创造,枷锁的一角上,写着不愿,枷锁的一角上,画着不能!
不能挣脱,不愿放下!”
“走着走着,从弯道慢慢地走向了主道,少年低着头,想着再走一圈吧,无功而返也好,偶有所悟也罢,人生这条路,始终是得继续走下去。
可走着走着,他忽然抬起头,方才余光中的某物让他震惊,像是心灵的转换——他看过去,再一次将目光集中在了玉章楼的三楼;他看过去,女子口中的鬼脸消失了,他看见的,是一只乘风破浪的大白鲨。
哪里会有乘风破浪的大白鲨呢?
如今没走几步,便有了。
他死死的注视着那里,似乎想从大白鲨的身上看见鬼脸的影子,他看见了,可是他也同时知道了,鬼脸迟早会从大白鲨的身上褪去。
鬼脸在右,白鲨在左,不即不离,可之间几米的距离,却胜过了万里鸿沟。”
“他明白了,一直他都在抗拒着内心的呼唤,命由天定?
不,命由己定,从此以后,他要走上真正属于他的道路——不同的人,眼中的画面不一样,或许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今生无缘,那又为何,还强迫自己?
那又如何,还挣扎着犹豫?
女子口中的鬼脸,隐藏在大白鲨的阴影之中,可是鬼脸永远也变成不了大白鲨。
少年的大白鲨,会沉入海底,会堕入深渊,却始终不会坠入黑暗的世界。”
“少年驻 足而立,良久,良久,内心的痛苦汹涌澎湃,海上的他已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也知道了之后会去做的事情,知道了,此后的几年十几年将要面对的。
年少无知的他,看着女子清纯可爱的脸,许下了一生的承诺,可又要靠着自己来打破!
世人于我无枷锁,却被自己束缚了手脚。
如今在看己身,不愿和不能的大字赫然在目,可都变得孤苦伶仃了起来——它们失去了本源,因少年不再坚持,它们已是无根之木!
他面无表情,承受着内心世界一波又一波的浪潮,仿佛这世界之中有一个海岸,过去的海岸上,有一个挂在十字架上的他。
如今的他,甩了甩手,坚若磐石的十字架灰飞烟灭,从海岸上走了过来,吹着海风,看着海面——海洋里,一只大白鲨忽然从水下跃起;海水里,翻涌着无数的浪花。”
“痛苦,一波又一波,可一波又一波的痛苦里,是内心的渴求。
心里的石头不仅落了下来,还被破坏的粉碎,连灰烬都不曾剩下。
他明悟了,一朝明悟,一朝失去。
失去和获得常常为伴,不分彼此。
心灵的欢呼让他感受到真正地活着,是的,他失去了很多,但也同时,真正走上了自己的人生道路。”
“那一夜,少年删除了女子的所有,那一日过后,少年将这一件事写入了日记。
用来品味和回忆?
或许是吧,看看曾经的自己一如凡人,看看曾经的自己多么无知,看看曾经的自己拥有的真实情感,却只能埋葬在追寻自我的烟火里。
高楼大厦平地起需要的是一个坚实的路基,从小走过来,路基慢慢地填满,或许,女子于路基而言,是最后的磐石,是生命开始的最后一根稻草。
它如此重要,却也同时微不足道。
路基的完成让楼房开始了修筑,想要变得更高,就得去领悟更多···修筑的过程中他看看周围的凡人,呵,他们连路基都没有,在名为凡尘的泥土中摸爬滚打自鸣得意,可笑的是,他们还以为自己多么厉害,却停留在人生的起跑线前!
偶然间,他们抬起头仰望天空,发现世界的一角有一座高楼,高楼的底部就有百尺,他们只能无奈而鄙夷地尖叫:那是另类!”
“是天外飞石!”
··· “这个故事,其实到这里也就结束了,我想象的也就大致如此,还融入了我自己的部分想法。”
清了清喉咙,张梓从幻想的世界里,退了出来。
“那个少年,就是你自己么?”
桑海想了想,问道。
“旧事重提,是,也不是。”
张梓笑笑,打了一个哑谜。
“故事很不错,这就是你说送我的世界么?”
“是吧,不过送你的世界还没说完,我只是借用这件事类比了自己,与少年一样,我也顺利解决了心中的犹豫走上了自己的人生路。
这一路上,我们会遇见太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