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皇帝(1/4)
房间简陋, 苏鹤亭拉了个帘子换衣服。
白色裙装繁琐,背部是绑带设计,腰间收得极紧。
他反手摸后背, 胡乱系了几个蝴蝶结。
行动不便,坐在床上问:“你会穿吗?”
苏鹤亭说:“会,但你这裙子有五层!”
道:“里面的是裙撑。”
苏鹤亭把裙摆层层撩起来,在大腿侧扣上了作战匕首。
他试着抬膝, 发现裙子垂度正好, 不会妨碍他拔匕首。
闷声咳嗽, 似乎病得很重。
他问:“你穿好了吗?
机器要来检查了。”
苏鹤亭掀开帘子,道:“它检查什么?”
屋内昏暗, 打开了床灯,让周围微微亮起。
他看清苏鹤亭, 过了许久, 说:“……检查数。”
苏鹤亭道:“刷脸还是刷卡?”
掩唇咳了很久,回答:“刷卡。”
他在潮湿的被褥间摸索, 找刚那具尸体的卡,递给苏鹤亭。
这卡制作粗糙,前面只有简单的名字,背后附带磁条,四角都磨损得很厉害。
苏鹤亭问:“机器每天都来?”
道:“早晚各一次。”
苏鹤亭说:“要是数对不上怎么办?”
道:“对不上就是有死了, 它会通知来收拾尸体,顺便把房间打扫来给一只猫住。”
苏鹤亭把卡收起来, 说:“就没可能是跑了?”
微微一哂,道:“往哪儿跑?
这八层都是会所的,进电梯还要系统检测。
就算你跑去,他也会通知刑天的巡查队, 想设法把你弄回来。”
刚刚黑黢黢的,现在有了灯光,苏鹤亭终于看清的全貌。
坐在灯边,身上穿着条勉强蔽体的吊带裙,裸露着脊背,背部瘦得见骨。
那张脸很清秀,只是两颊微陷,眼眸忧郁,看起来特别憔悴。
苏鹤亭道:“刑天的巡查队还管这个?”
莫名笑起来,只是他声音沙哑,边咳嗽边笑时略显吓。
他说:“管,当然管,这里有巡查队专用的招待室,他不仅管抓,还管如何训。
银虎斑刚刚抱去的那具尸体,就是从招待室回来的孩子。”
苏鹤亭沉默去。
他知道巡查队是什么臭德行,却没想巡查队在这里这么嚣张。
问:“你也是被银虎斑骗来的吗?”
苏鹤亭道:“不是,你说‘也’,你是被银虎斑骗进来的。”
肩的带子滑落来,他也没捞,仿佛坐着已经用了他全部的力气。
他缓声道:“嗯,着了他的道,被他骗……骗得家破亡。
他常扮作侍者的模样,替警长和皇帝物色新。”
苏鹤亭道:巡查队在这里为非作歹,原来是有在背后撑腰,就是不知道这位“警长”
是刑天十六位监察警长中的哪一个。
道:“银虎斑这样追你,恐怕是盯上了你,他想要把你送给警长和皇帝。”
皇帝,又是皇帝,带走阿秀的也是皇帝。
苏鹤亭垂眸,打量自己的裙摆,忽然抱起手臂,问:“看着怎么样?”
怔怔,答道:“非常好看。”
苏鹤亭眉尖一挑,露了个挑衅的笑,说:“那好了,正想去会会‘皇帝’。”
受了刺激,咳几声,道:“你太糊涂了!
一旦被他抓,就是这个场。
上层管控比这里更严,皇帝身边全是保镖,他都有枪,你……”
他咳嗽时肩胛骨凸,喘息剧烈,显然是不想苏鹤亭步他后尘。
这时,隔壁房间突然发几声凄厉的痛叫,随即传来一阵撕裂肺的哭声。
苏鹤亭猫耳抖动,问:“怎么了?”
勉力忍住咳嗽,皱眉听了片刻,说:“意识凌虐。”
线上做|爱并不都是拼接高|潮,光是被迫打开意识接纳陌生的入侵就很痛苦,如果遇见理变态,往往会让痛苦加倍。
因为在意识世界里,他不仅没有任何束缚,还没有任何忌惮,可以为所欲为。
这种过度的刺激都是恐惧感,容易现被入侵死亡况。
隔壁的哭声断断续续,没过几分钟,就沉寂了。
苏鹤亭说:“……结束了?”
默然片刻,道:“死了吧。”
苏鹤亭咬了舌尖,没有讲话。
帘子外传来“嘀嘀”
的声音,是机器来了。
它造型笨重,接近旧世界的送餐机器,怀中抱着个显示屏,上面有卡槽,会显示数量。
它进入隔壁房间,几分钟后,用电子音播报:“次等堂00078号房间,货物损坏严重,请清洁工尽快前来拖走尸体。”
俄顷,它又说:“货物耳尾俱全,可以拆卸后再次使用。”
它无感的声音像在检查一件货品,不放过对身上任何一处可以压榨的地。
几分钟后,“嘀嘀”
声靠近,机器进了他这间屋子。
它说:“列行检查。”
苏鹤亭刷卡,显示屏上有他使用的这张卡的名字。
他的目光突然定住,在这个名字上停留许久。
床,一瘸一拐的,机器面前刷卡。
他的卡面上写着“秦”
,只有一个字,应该就是他在这里使用的名字了。
这个机器和瑶池的机器一样,无法处理复杂的信息,认卡不认。
它在两个刷完卡后,向后滑动,通报道:“00079号房间,两件货物状况正常。”
秦说:“受伤了,有药吗?”
他被褥上都是血,在苏鹤亭进来时也说过“在流血”
这种话。
机器道:“两天后有医生。”
秦再次咳嗽起来,目送机器离开。
他把用来砸银虎斑的枕捡起来,对苏鹤亭木然地说:“看见了吗?
进了这里,接客就是唯一能做的事。
白天用你的身体,晚上用你的意识。
客向他付钱,就必须让客尽兴。
你这样还要去找皇帝吗?”
苏鹤亭说:“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