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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2章 北冥与花婆

翌日清晨,北冥早早离开了军政部,赶往城中礼仪部。

红漆红瓦,雕廊刻柱,凤檐飞走,整个礼仪部像是尊华贵精美的朱砂殿,镂空红漆花廊住,巧夺天工,贵压群芳。

北冥一身暗红金虎军旅劲装踏上朱砂殿。

“主将!”

殿外,礼仪部的礼官向北冥敬礼。

他一早已经通报礼仪部,今日会来拜访。

“落。”

北冥道。

北冥来到大厅由礼官引荐他到花婆的住处。

穿过红漆长廊,花香清幽,礼仪部的廊灯都是用琥珀色琉璃瓦制成的,暖彩柔滑。

穿过几处蜿蜒,廊前是一扇金丝鸾雀的正红大门,好不气派。

北冥走进其中越发的觉得不对劲,浓郁的花香已经变的呛鼻,挥之不散,早失了先前的清淡。

而在这极重的香气下面,一丝腥气和膻气滚滚翻涌,冲人脑壳,似乎还有一些滋滋啦啦的嘈杂声在这附近。

北冥走到大门前,房门打开,礼官退了下去,一个身着青丝,明媚挺拔的女人开了门,正是莫多莉。

“莫总司。”

北冥道。

“你过来了,”

莫多莉看见北冥,张口道,后觉不妥跟了一句,“主将。”

“花婆在哪里?”

北冥道。

“在里面,我带你去。”

莫多莉让了一步,请北冥进来,随后关上了房门。

一进房门,北冥便觉的花香全无,房间里满是腥气还有骚气。

北冥心下一沉,赶忙往里面走去。

只见一个人躺在床上,用青丝帷幔遮着,气息混乱。

床边还坐着一个人,手里拿着捣药用的石碗。

那人干瘦身材,个子不高,一缕白色发辫绑在头顶,颇为讲究,正是灵枢司总司陈九仁。

陈九仁今年七十五岁,是东菱年纪最长的总司,性情孤僻,不与人往来,将近二十年不参加东菱国的大小事宜。

北冥甚至没见过他几面。

“陈总司。”

北冥上前,恭敬一礼,陈九仁头都没回。

北冥绕过陈九仁,对着床上那人轻声道:“花婆,我来看您了,您身体可还好些?”

床上的人听见外面有动静,挪动了一下身子,没有应声。

北冥上前,走到床边俯下身来,又道:“花婆,听得到我声音吗?”

陈九仁看北冥和花婆甚是亲近,模样乖顺,像个孙儿。

自己坐在一旁冷视,北冥也不在意。

本想着昨天国正厅那么大的动静,新主将好大的架势敢威逼国正厅,陈九仁原本对国正厅也无什么交情可言,可这军政部的动静未免欺人了些,陈九仁对北唐北冥便没了好感,只当他是强势权谋之辈。

可眼下看来,这眼前的年轻人模样甚俊,对花婆又是亲昵,不像利益熏心之徒。

但他转念一想,谁知是不是装的。

少时,花婆勉强翻身过来,从青幔下伸出手臂,喃喃道:“是冥小子来看我了?”

“哎,是我,花婆。”

北冥即刻握住花婆细手,只觉骨瘦如柴,顿时心中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瞅瞅,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刚当上了主将,羞不羞。”

花婆心如明镜,不观也知北冥模样。

北冥笑笑道:“花婆,我看看您好不好,打开床帘也好透透气。”

“哎,别看了,花婆现在样子丑,不想见人。”

“这就胡说了,我还没见过比花婆长得还好看的人呢。”

北冥逗她开心道。

花婆在里面轻笑,“你呀,这张嘴也就在我这里乱说说,真到了漂亮姑娘面前跟个石头似的,比不上你弟弟灵巧。”

北冥笑而不语,攥着花婆的手,缓了片刻道:“我打开帷帐了?

行吗?”

忽而,花婆哽咽,北冥不再等,轻轻撩开帷幔,只见眼前那人枯瘦如槁,原本白皙的皮肤早已皱皱巴巴,颈间全是道道竖纹,青筋暴突,眼下乌青一片,脸颊下凹暗黑,嘴唇青紫。

“花婆。”

北冥强压着惊愕,攥紧了花婆的手,心疼不已。

“是不是吓着你了,我的冥小子。”

花婆本想避开北冥的目光,可又惦记着这个孩儿,还是忍不住看向了他。

“没。”

北冥柔声道,用手抚着花婆雪白的发际。

“瞅瞅,我们家冥小子长得可真好看。”

说着,花婆将将伸出手,要摸向北冥脸庞,可奈何力气不够,塌了下来。

北冥接住,把她的手扶在自己脸上。

两人互望着,笑着笑着忽然都哭了出来。

北冥猛地撤出帷帐,一把擦干眼泪对陈九仁道:“陈总司,我花婆还能救吗?

怎么救?

我能做些什么?”

陈九仁看着北冥,不知他是真是假,毕竟他和他可没交情,再说交情都是假的,人心难测。

北冥见他不答,追问道:“这些日子您是用什么方法维持花婆的?”

陈九仁避过身去,继续捣药。

北冥费解。

不知他为何这般不好相处。

“主将。”

莫多莉小声一句,把北冥叫到一旁,告诉了花婆这些日子活命的方法,北冥听去大惊。

“饮猴血!”

“是的。”

莫多莉道。

怪不得北冥在进到花婆的房间后就闻到冲鼻的腥味和骚味。

腥味是血腥,骚味就是猴子身上的了。

就在花婆的房间外,隔着的几间屋子里养着许多小猴。

花婆发病不定且愈发频繁,几乎三不五时就要饮血,更要取鲜血来饮,所以猴子只能圈养在附近。

花婆爱美,起初拒不服用猴血,坚持用灵力压着,可渐渐的毒发愈烈,花婆抵不住疼痛,只能求全。

“其实饮猴血也是不得已,原本陈总司的意思是饮人血的。”

莫多莉小声道。

“你的吗?”

北冥不解,但莫多莉现在狼毒已解,身上的血和胡轻轻一样都有抵抗狼毒的作用。

当日莫多莉中毒,北冥已经及时帮她吸出大部分毒血,才让她侥幸得以解了狼毒,如若不然也是无用的。

“不是我的,是婴儿的。”

“婴儿的?”

“据陈总司说婴儿血加蚀髓草能克制狼毒发作,只不过人饮了之后就再也戒不掉婴儿血了,而且会越饮越多,不久便会伤人性命。

花婆知道结果,说什么都不肯。

陈总司无法只得用猴血勉强代替,但效果不佳,花婆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

莫多莉说着,神色黯淡下去,“而且陈总司私藏的蚀髓草数量越来越少,这几日怕是就要用光了。”

“我去辽地取来便是,你让花婆一定等我。”

北冥道。

“你重伤刚愈,还要去辽地!

不要命了吗?

谁知那里现在是个什么状况!”

莫多莉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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