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的一句话堵得哑口无言，她承认一开始她确实被他和唐俊恩一样斯文优雅的气质吸引了。

把他当成好朋友，是诡谲莫测东方家的一道明媚阳光。

和他在一起放松，淋浴于他的阳光下，她才觉得世界没那么黑暗。

但她自始至终都只当他是朋友，并没有他所想要的感情。

或许是她处理得不够妥贴，才让他产生了这么多的误会。

经过了这么多事情，她总算是了解了东方凌。

他的爱和恨都很自私，没有理由，不问原因。

端看自己的心事好坏，决定别人的人生和价值。

此时此刻她人在他手上，命在他掌心，他想怎么歪曲事实，她根本就无力与他争辩，也不想争辩。

他的思想异常固执，脑回路也有别人不同。

宁羽恬的沉默如锋利的刀子擦着他的心刮过，不是很疼，却有一股窒息的难堪在胸臆间漫开，令他周身四肢百骸都十分难受。

“东方凌，我给你一次机会，放了小羽，我可以放你一马。”

东方御阳霸气开口打破了这沉默。

“哈哈哈哈……好大的口气，东方御阳，你也太有优越感了吧？

总是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你凭什么高人一等？

就凭你是个父不详的私生子吗？”

拿着一刀尖刀朝别人最痛的伤口挖，别人捅他一刀，他必十倍百倍奉还。

“东方凌，你……”

东方御阳还没有开口，宁羽恬先为他抱不平。

“小羽，你不必理会他。

他这一点小小的心思根本就伤害不了我。”

眸色深深，轻淼如烟，平静不起一丝波澜。

“哦？

是吗？

你就不想知道自己是多哪个老鼠洞里冒出来的吗？”

话越说越难听，唇边的笑狰狞似鬼魅，噙着残忍的血，欲将所有人都变成他的同类。

“我的身世我自己清楚就不劳你费心告之了。

倒是你，东方凌，你这样一次次冒险，一次次与虎谋皮，你可想过你若有个三长两短，你在监狱里的母亲可怎么办？”

此话一出，东方凌脸色惨白。

不，这是他最深的秘密，连卓兴然和东方昊都没能查出来，东方御阳怎么可能知道？

他不可能会知道。

狠戾之光自眼底流露了出来，用力勒紧宁羽恬，骇人的精芒四射：“东方御阳，你是怎么知道的？”

既然他已经查到了监狱，他否认也没有用。

不过，他想知道自己的计划这么周密，万无一失，究竟是哪一个环节出了差错？

“十几年赵如兰只是东方集团一名普通的清洁工，她没有学历，又没有经验。

出身普通，也没有特别的人脉。

却得到了集团培训的机会，从基层做起，一步步做到五年前部门主任的位置。

或许一切看起来很鼓励，是她自己努力不懈取得的成绩，但这背后若没有人支持，她怎么可能办得到？

所以，我刻意派人查了一下她的底细。”

话到了这里答案呼之欲出。

只是，东方凌仍自负不肯相信自己天衣无缝的计划居然就这么被人轻易看透？

不，他每一步都做得小心翼翼，连东方昊那样疑心病重的人都没人觉察。

“其实，一开始我并没有怀疑你们的关系。

只是觉得很蹊跷，那个案子本来是你负责的，怎么会一下子移给了赵如兰，还出了那么大的亏空。

而且，据调查，赵如兰平时十分节约，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从不应酬，也没有买奢侈品的倾向。

她每个月的工资有三分之二是存下来的，她没有挪用公款的动机。

尤其是钱款下落不明，而她只一口咬住是她花掉了，却说不出花在了哪里？

唯一的可能就是她替别人顶罪，而那个人就是你，她的亲生骨肉。”

最后几个字说得极轻极慢，仿佛叹息，却似一把尖刀扎破了东方凌所有的伪装，露出他本来面目。

随着东方御阳的话音落下，东方凌眼中的杀气更深了几分：“看来，我真是低估了你了。”

“东方凌，你很了解我，我也一样。”

若不是处于对立面，他们若是合作，必然有一番成就。

“好，很好。

哈哈哈哈……东方御阳，我没有选错对手。

哈哈哈哈……”

七彩的舞台光落在身上，眸底迷乱让人心惊。

“东方凌，你还有妈妈，你要不替她想一想啊。”

宁羽恬劝道，只要还有一线生机，她就不想错过。

“妈妈？

哈哈哈哈……小羽，你错了，她不是我妈妈，她是我姨妈。

据她所说，她和我妈妈是双胞胎姐妹，她们同时爱上了一个男人。

可那个男人不喜欢她，选择了我妈妈。

双生子因此反目成仇。

只是，她们都瞎了眼，那个男人很渣，他身边的女人很多，她们只不过是个他众多猎物中的一个而已。”

“她们姐妹反目成仇，他很有成就感，到处炫耀。

有一次被我妈妈听到了，当时她已经有五个月的身孕了。

她当众质问男人到底有没有爱过她，男人当着她的面搂过一旁另一名女人，讥讽挖苦她傻，说他只是觉得双生子好玩。

如果赵如兰没走，他还有兴趣继续逗她们玩。

自从赵如兰走后，他越来越觉得没意思。

他要赵如梦滚，滚得远远的。”

似在说着别人的故事，东方凌无动于衷，嘴边噙着一抹讥讽的笑。

“赵如梦当场昏了过去，男人看都不看她一眼，呼朋唤友一直离开。

她被男人玩弄抛弃的事很快传开，所有人对她指指点点。

她的亲生父母觉得丢人，不顾她身怀六甲，没有谋生能力，残忍将她赶了出去。

为了一个男人失去了一切，名誉扫地，众叛亲离，最后落得无家可归，沦落街头的地步。

身无分寸，她就这么在街上流浪了一星期，饿得昏迷在路边。

是赵如兰发现了她，念及亲情，将她安置在自己租来的房子里。

一晃几个月过去了，她难产生下一名男婴，却大出血。

她们支付不起医药费，也养不起孩子。

就想卖了孩子救大人，她们拜托了医院里的一个清洁工。

哈哈哈哈……她们残忍卖了我，却还是没能救回赵如梦。

她死了，赵如兰一直很愧疚。

她四处找我，最后竟真让她找到了。”

唇边残忍的笑一直没有消退过。

仿佛全世界都对不起他，辜负了他。

“所以，你就利用了赵如兰的愧疚心理，刻意培养她，打算有朝一日让她替你顶罪。”

东方御阳平静说出了他的心声。

“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