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与美人自古是英雄一道难以抉择的关卡，东方凌万没料到东方昊此时就让他做选择。

“爸爸，你打算怎么安置小羽？”

强压下满心恐惧，其实，问题出口的同时他已经告诉了东方昊答案，只是自己不自知罢了。

东方昊站了起来，绕着他走了两圈，那深若宇宙黑洞的目光看得东方凌寒毛倒竖，蓦然意识到自己的一句无意之言，已将宁羽恬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不是给他选择，他从来都独断专行，霸道至极，从不给他选择的权利和机会。

他是在试探他，试探他是否对他忠心。

而他一时不察居然说出了心里话，霎时脸色惨白如纸。

“凌，你太令我失望了，”

冰水浇下，寒彻骨头。

“不，爸爸，我……只是一时没有想清楚。

就像你说的，男人只要有了事业就有女人。

无权无势，在女人眼里除了窝囊，还是窝囊。

根本得不到所谓的真心。

爸爸，我想明白了，我会听你的话，好好协助你，管理好公司。”

急迫地表达自己的决定，却换不回已丢的形象，除了让东方昊更加反感。

因为他居然在这时候还想着对他说谎。

“啪”

地一声响，东方昊重重甩了东方凌一巴掌。

猝不及防的他被打得身休歪向另一边，踉跄了好几步，扶住沙发扶手才站稳。

嘴角蜿蜒下熟悉的腥味，他不敢伸手去擦拭，只是，静静站着，垂首做出忏悔的样子。

“你不配当我东方昊的儿子，我没你这样窝囊的儿子。

你走吧，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粗重的喘息是压抑不住的怒火，脸色铁青，目光射出寒光，恨不能在他身上挖出几个窟窿。

东方凌直挺挺地跪下，头垂得很低，几乎要碰到地面：“爸爸，对不起。”

“别叫我爸爸，我没你这样的儿子。”

怒极又甩出了一巴掌，东方凌不闪不避，任由那沉重而屈辱的巴掌落在自己脸上。

东方凌跪地求饶，东方昊并不消气。

无名的怒火反而更加疯狂往上蹿，燃烧着他的理智。

手垂在身侧，关节发出“咯咯”

声响。

无从发泄的怒火在心中越烧越旺，仿佛要将东方凌给烧成灰烬，就当他从来没有生过他。

抬起腿重重踹，东方凌跌坐地上，身上的伤看上去很狼狈，却远远比不上内心的伤来得刻骨疼痛。

如果不是偷偷拿了他的毛发去验了DNA，他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他的亲生儿子。

他已经不是三岁小孩了，他怎么能这么对他，不是打就是骂，要不然就是谩骂和羞辱。

他是人啊，活生生，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啊。

东方昊对他的态度越来越恶劣，致使他越来越羡慕东方御阳。

老爷子对他疼爱，真实而明显。

或许没有父母疼爱的他年幼可怜，但他从别的地方获得的爱，不比亲生父母给的少。

他不明白东方昊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爸爸，我错了，您不要生气。”

求饶如刀剜着他的心头肉，然，处于弱势的他，不得不放下尊严，承受这样的羞辱。

他不会永远被踩在脚底的，有朝一日，他加诸在他身上的一切，他一定十倍百倍还回去。

不能怪他，是他先不仁，不要怪他不孝。

又狠狠踹了他好几脚，东方昊才气喘吁吁坐在了沙发上。

染上怒气的眸子，混沌猩红：“你错在哪里了？

啊？”

东方凌咬了咬牙，头已经碰到了地面：“我不该爱上自己的棋子，她什么都不是。

更不能成为阻碍我们的绊脚石。”

“很好。”

轻渺的两个字却是两道惊雷，将他的心霹成两瓣：“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亲手解决了她。”

朝地的面惨白得无一丝丝血色，唇被他咬出了血，猩红的液体和着屈辱一并吞没。

“舍不得？”

森森然似地狱吹来的阴风。

东方凌闭了闭眼，强自隐去眼底的恨意。

抬起头来面对一脸冷漠的东方昊：“不，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她原本心里就没有我。

我又何必自甘堕落，去爱一个不爱我的女人。

爸爸，请给我一天时间，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东方昊沉鸷的眸子紧紧盯着东方凌看，仿佛要看透他的伪装，看穿他突然转变背后的目的。

令人惊奇的是，他竟什么都没看到。

他已经越来越懂得控制自己的脾气了，很好，不枉费他这么苦心栽培。

男人就当以事业为重，女人只是成功的附属品，是男人成功的标志。

婚姻是男人的利器，利用得当，如虎添翼，可以少奋斗三十年，比别人更早一步登上人生巅峰。

“好。

我就给你一天时间，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给我答复。

凌，你记住了，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别怪我狠心。”

霍然转身，不再多看他一眼。

东方凌不敢站起来，维持着谦卑的姿势：“谢谢爸爸。”

* 用自己的指纹加密码打开了门，室内一片昏暗。

目光搜寻了一遍，落在床上微微隆起的小山丘上。

慢慢靠近她，无意间放轻了脚步，怕惊扰了她的美梦。

打开床头灯，昏黄的灯光晕开一方明黄，照在她清丽的小脸上，镀上一层神圣的光晕。

她睡得那么熟，宁静安然。

脸上的淤青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点点伤痕，惹人心疼。

似是感受到了光源，蝶翼般长睫颤了几颤，眉头轻蹙，挣扎过后才缓缓睁开眼睛。

东方凌牵动唇角扯出一抹怜爱的微笑：“你醒了？

感觉怎么样？”

“你的脸怎么了？”

眉头深锁，手情不自禁抚触上了他的脸颊，停在他破裂的唇边。

柔荑如轻纱柔和抚触着他的唇角，那么温柔，撩拨着他已经为她动荡荡漾的心。

感觉一颗心快要化成一汪春水，东方凌忙扯下她的手。

意识到自己的举动逾越了身份，脸微微一红。

她真没有别的意思，她只是很意外，很心疼。

“凌，你别误会，我……”

修长的手指抵住她的唇，做了个嘘声的动作。

“别解释，我懂，我都明白。

小羽，不管你心里有没有东方御阳，你对我始终只有朋友之情，对不对？”

声音轻柔而苦涩，宁羽恬垂下长睫，避开他灼灼如华的目光。

一时间空气中的气流变了味，几许苦涩，几分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