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变起(4/6)
小小闺房,也就是他在这个时代避风的港湾。
不之道陈洛施在杜鹃耳边说了什么,杜鹃脸一下红到耳根,磨磨蹭蹭捏着小衣衣角,向徐一凡这里蹭两步退一步的。
徐一凡也笑眯眯的等着她最后靠过来。
正是平安喜乐的时候。
突然内院远处的门口传来了敲门的声音,还隐隐约约有章渝不紧不慢的声气儿。
“李大人,楚大人,詹大人,这是老爷的内宅,你们似乎不方便进来吧……”
徐一凡耳朵一下竖起,这两天他已经和这些手下交代,没有特别要紧的事情,晚上别打扰他,让他安静一阵。
这几个手下,居然闯到内院门口来了,到底什么事情?
顿时就坐直了身子,想穿衣服。
杜鹃可怜巴巴的看着他,但是徐一凡的事儿,她可不敢阻拦,默不作声的就去帮他穿衣服。
才把外衣披上,就听见外面远处的传来了楚万里扯开嗓门的声音:“大人!
十万火急!
平安道乱起!
咱们的人,在各处都遭到屠杀!
朝鲜人想把咱们给杀光!”
徐一凡霍的一把推开了杜鹃,光着脚就跳了出去。
才到门口,又转身进来,沉着脸示意让杜鹃帮他穿好衣服,再慢慢的穿好靴子。
楚万里只叫了一声,就停住了。
似乎也在静静的等候他出去。
不错,这几个属下,还有点儿静气。
穿衣服的这点时候儿,徐一凡早就将刚才的柔情蜜意抛到了九霄云外,脑子飞快的转着。
平安道乱起…………平安道乱起?
如果是东学党起事,那还有半年,如果不是东学党,又是什么人?
局势发展到了哪一步?
该如何应对?
他脑子乱成一团,但是脸上神色丝毫不显。
缓缓的踱步出去,杜鹃和陈洛施都守在床边,看着他走出去。
杜鹃忍不住叫了一声:“老爷…………”
徐一凡回头一笑,淡淡道:“老爷出去杀人,杀得周围安静了,再回来陪你们。
咱们再去洗温泉去。”
他冰冷的语调,吓得两个小丫头身子一抖。
杜鹃是看过的,徐一凡在爪哇大开杀戒,可是拿几千印尼土着的血,染红了自己头上的顶子!
徐一凡缓缓走出内院,章渝果然恭谨的守在门口,而门外,就是并肩而战的詹天佑,李云纵楚万里三人。
每个人都是脸色铁青,看他出来,李云纵和楚万里都是平胸行礼。
詹天佑却抢前一步,满脸急切焦躁的想说些什么。
徐一凡手一扬:“公堂说话!”
从中午开始,平壤附近乱起。
暴民打着东学党的旗号,头扎红布,拿着刀枪农具,四下并起。
数处坐催军饷大使,都亡于暴乱当中。
一开始还是星星点点的乱象,到了快入夜的时候儿,平安道至少平壤府左近,已经成了狂暴的海洋!
暴民们还不敢先冲击在平壤西面不远的禁卫军的基地,但是已经在朝府城进军。
山间田野,到处是火把星星点点。
不少道军和差役,已经扎上红布,加入了暴乱的队伍。
整个平壤府空虚大开!
这些暴民不仅仅争对朝鲜地方政权,而且更多的针对着现在大量在平壤一带的清人。
伐木的小工,勘察煤矿的技师,放工假结伴出去游玩的工人,大盛魁采购物资转运货物的栈房商队,全部遭到冲击屠杀。
已经零星有人逃回,向禁卫军哭诉这些朝鲜暴民手段的残暴!
看到清人,他们一个个都像红了眼睛,非要杀之而后快。
一个逃出来的大盛魁商队,还听见了杀绝清国奴的吼声!
漫山遍野!
楚万里和李云纵他们第一时间得到消息,立即下令全军戒备。
枪械取出,子弹下发。
哨位加倍,部分军官骨干,武装扩大哨探戒备范围,和周围建设工地取得联络。
这些紧急的命令下达之后,立即和跌跌撞撞赶来的詹天佑会合,马上找到徐一凡。
他们现在需要徐一凡下令,到底如何应对这场突如其来的暴乱!
公堂之上,楚万里和李云纵清楚扼要的介绍完毕情况之后,徐一凡就阴沉着一张脸不说话了。
楚李两人都之道徐一凡在飞快的思索做决断。
都垂首站在一旁,不敢打扰他的决心。
詹天佑却一下站了起来,声音都带了哭音:“大人,我的工人啊!
我的技师啊!
这些都是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将来工业化的种子!
现在已经有几十近百的,就这么没了。
大人,这些种子,您无论如何,也要给我们保住啊!”
说到最后,詹天佑竟然是眼泪迸溅,抱着头呜呜的哭了起来。
徐一凡冷冷开口:“哭个屁!
血还血,命还命。
动老子的种子,老子让他们十倍奉还!
到时候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胆子,手软不软!”
想起自己手把手教的那些工人技师,还有一些逃回来的人的惨状,詹天佑一下站了起来:“我恨不得活剐了他们!”
徐一凡冷冷点头:“那就好!”
远处已经隐隐有呼喊的声音传来,从公堂向外望去,远处的大山上面,蜿蜒盘绕的,都是火炬的影子。
一阵阵呼喝惨叫的声音被风传了过来,一直到人的心底。
视线所及,这个基地军营,似乎都已经淹没在了朝鲜暴民的海洋当中。
守卫着帮办公署的戈什哈们,一个个都是全副武装,周围军营,也是一盏盏的灯火都亮了起来。
无数士兵在营中肃静的穿梭,等待着命令下达。
徐一凡的脑海当中,一片狂风巨浪。
这就是提前的东学党起事!
不仅提前,而且从全罗道变成了平安道!
残暴血腥,尤其有过之。
而且矛头所向,一开始就指向了他们的宗主国!
这背后没有某些势力和人操纵,那才是有鬼了呢。
为什么选择这个时候,在北朝鲜掀起暴乱?
以自己九千武力,平定这个暴乱并不是太难的事情,只是免不了血流成河。
自己本来就在朝鲜已经搞得天怒人怨,再来一个大开杀戒,又将如何?
这只是单纯的暴乱,还是一个已经准备好的布局?
种种念头纷至沓来,不可断绝。
竟然如此难以委决,眼前就像笼罩着一层深重的迷雾。
徐一凡怒哼一声,重重的一拳敲在公案之上,笔墨纸砚碰的一声全部都跳了起来。